第201章 慕念安殺人案

「李局，這是您的檢查。」

「……」

「我們隊長說了，讓您立刻趕過去跟他一起審訊慕念安。他說他一個人搞不掂，慕念安心理素質很強悍，估計是收到過這方面的訓練。很難對付，沒有您不成啊。」

「……」

「李局，真是不好意思了。讓您在會議上挨了批評。但是您放心，我寫檢查可有經驗了。這份檢查，絕對能讓您的領導滿意。」

「……」

「李局，我們刑偵全體上下都要給您道歉。還沒經過您過的同意，就幫您請了病假。」

一直沉默的李局終於爆發了，他坐在刑偵隊的車上怒吼：「你們還知道沒經過我同意？！一個兩個都翻了天了！我人正在會議上做報告，你們好啊……呼啦衝出來三個人，兩個人上來就架住我的胳膊，另外一個人上來捂着我的嘴。你們這是警察嗎！你們這是綁匪！想讓我脫了你們的警服是不是！」

「李局……我們隊長也是您的徒弟，您比我們更了解他的性格。嗯，沒錯兒。我們寧願被您脫了警服，也不敢違抗我們隊長的命令。」

「媽的……」李局痛苦的閉了閉眼睛，「一群小王八蛋。」

他教出來的學生，完美的繼承了他的作風強悍霸道。他還一直特引以為傲來着，他兩個最得意的徒弟，一個繼承了他的強悍霸道，一個繼承了他的沉穩老練。結果……自食惡果。

他現在哭都沒地兒哭去。

丟人！

「李局，這是慕念安案件的卷宗，您先看一下。咱們到了之後，您就立刻準備陪同我們隊長進行審訊。」

李局納悶的扶了扶眼睛，「我還是不是這個局長了？我怎麼感覺自己這個局長當的特憋屈呢？」

「……李局，您現在才發現么？」

「滾蛋——」

「說實話李局，您的確是太縱容您的徒弟們了。要不是您縱容馬大隊，他現在哪兒能成個小霸王呀！我天天幫馬大隊寫檢查，寫的我手都酸了。李局，您真的要好好管管馬大隊了。他真的很過分！」

「你小子……這是在給我告黑狀？」

「不，我是光明正大的跟您告狀。」

李局笑罵了一句，「小夥子檢查寫的蠻不錯。等我把調令申請交上去之後，你就來我身邊吧。正好我手上也攢了七八個檢查還沒寫，你都給我寫了。」

「……」

媽蛋！上樑不正下樑歪！他是傻.逼嗎？怎麼現在才反應過來這個可怕的事實。

能教出這麼一個徒弟，當師父的能是什麼好東西嗎！

蛇鼠一窩，蛇鼠一窩啊！

失策、太失策了。

玩笑歸玩笑。他們都敢跟李局開開玩笑，逗逗趣兒，那是因為李局私下裏性格非常好，像個老頑童——不，他就是個老頑童。可是一旦談起工作，李局比誰都要嚴肅認真，也比誰都老辣敏銳。

幹了三十多年的老警察，那不是開玩笑的。

在路上的時候，李局就把卷宗全部看完，並且爛熟於心，倒背如流。

鏡片后的一雙眼睛，佈滿了皺眉，卻依舊那樣的鋒利和毒辣。

「停車。」

「李局？」

「不需要我去審訊了。」

「這是什麼意思啊，李局？」

「意思就是慕念安殺人案，沒有再審訊的必要。掉頭，我繼續回去開會。」

「不是李局……您把話說明白呀，您這樣我回去了沒法兒給馬大隊交代。他會扒了我的皮呢。」

「他不會的，畢竟是警察，不能幹非法亂紀的勾當。你檢查不是寫的挺好么？回去給他寫一篇檢查就可以了。」

局長到底是局長，不開玩笑的時候，那份威嚴，不容置疑。

開車最多不到五分鐘就能到刑偵大隊，這個時候李局下了車。前去接李局的寫檢查小能手，差點就當場崩潰了。

「隊、隊長……」

「別吞吞吐吐的，你們走哪兒了？」

「跟您彙報個事兒，您可千萬別激動。」

「你再不好好說，我就已經要激動了。說！」

「李局下車了。他說慕念安殺人案沒有任何審訊的必要，他繼續回去開會了。」

沒有得到自家霸道隊長的答覆，寫檢查小能手猶豫了一下，輕輕的問，「隊長……？」

「那你先回來吧。既然我師父說了沒有審訊的必要，肯定有原因。他眼光多毒辣啊。」

「隊長，怎麼連您也這樣說？我都被您和李局搞糊塗了。這慕念安……還審不審了？」

「跟你這個廢物沒啥好說的，你趕緊回來給我把檢查寫完。就這樣，我要開始審訊慕念安，掛了。」

望着傳來『嘟嘟嘟——』忙音的手機，小能手有點蒙。

領導們辦事兒，都這麼莫名其妙的？

掛了自家小能手的電話，馬大隊站在審訊室門外，透過玻璃窗望着坐在審訊椅上的慕念安，掙扎了不到三秒鐘，便把電話打了出去——

「給我打電話幹啥？我很忙的。」

「老陳，別有情緒。我也是為了工作，我不能違抗命令。」

「別給我講大道理，你搶了我的嫌疑人這點不容置疑吧？就算是慕念安還有命案在身，你也得讓我把人審完了之後再帶走。你們刑偵把證據固定好了，等我審完你們再提人也完全來得及。這次，就是你老馬事兒乾的不厚道。我還不能有點情緒了？」

「行，你有情緒我理解。回頭請你喝酒賠罪。但是現在，我遇到點難題。作為我的大師兄，你必須得給我幫忙。」

「沒見過你這麼求人的，求人都這麼霸道。行，說吧。你馬大隊遇到什麼難題了？」

「我請了師父來陪我一起審訊慕念安，但師父看過卷宗之後，只說了一句沒有審訊的必要。師父這麼說肯定有原因。但我琢磨不透。」

「你還是直接給師父打電話，當面問他吧。慕念安在我這兒也有案子，我不方便說話。這是紀律。」

「如果我說……我們刑偵和緝毒一起審訊慕念安，兩案並查，你方便說話了不？」

「二十分鐘，我到！」

收起手機，馬大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

他這個大師兄，就是這麼單純又好騙。

哪裏用得着二十分鐘？不到十分鐘，陳大隊就殺到了刑偵大隊。因為是刑偵和緝毒一通審訊，一起辦案。主動權呢，還是在人家刑偵的手裏。陳大隊還是很給面子和尊重的，只帶了徒弟葉玲玲一個人。

他把自己的位置擺得很正，他們緝毒這邊是配合刑偵。刑偵做主導，他們為配合。

「師兄，你——」

「少廢話。抓緊時間。」陳大隊敲了敲自己的手錶，「隊里還有幾個難啃的硬骨頭得等我回去提審。葉玲玲，你見過的。」

「馬大隊，好。」

馬大隊簡單的跟葉玲玲一握手，沒有多餘的廢話，三個人進了審訊室。馬大隊的助手，早已經等的快要睡著了。

而慕念安，是真的迷糊的打了個瞌睡。

當她看到馬大隊的時候，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慕念安隱藏的很好，她藉著打了個哈欠的工作，又揉了揉眼睛。

所以馬大隊是在等陳大隊來了之後，一起審訊她嗎？

所以為什麼是陳大隊？

他是看到了自己的筆供之後，相信她了么？

目前，還搞不明白。

以不變應萬變吧。

慕念安在心中如此告誡自己。

「開攝像機。」馬大隊沖身邊的助手命令了一聲兒，直接了當的問，「慕念安，你找我，有什麼話要說。現在說。」

「我有幾點疑問想要質問您馬大隊。殺人，總要有作案動機吧？我說了，我跟死者根本就不認識。我甚至都不知道死者叫什麼，是什麼人。我為什麼要殺她？除了殺人狂之外，不會有人沒有作案動機的就去殺人吧。這是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我明白了，你不是來找我坦白爭取寬大處理的，你還是在詭辯，抵死不認。」馬大隊冷笑連連。他就知道慕念安沒這麼好對付，所以他才想要請自己的師父過來一起審訊慕念安。

不出他所料，並不意外。

陳大隊臨場才開始看刑偵的卷宗，他慢條斯理的用金色的鋼筆敲了敲桌面，「慕念安，不要再掙扎。你要殺人動機？我給你。死者叫劉慧蘭，是馬亮的妻子。馬亮，你總認識吧？」

馬亮……

慕念安怔了怔，漂亮的杏眼微微閃爍幾下。

她其實就是想從陳大隊的口中，打探點消息。至少，她得知道自己『殺害』的人是誰吧！

沒想到，竟然會得到這個結果。

「我跟馬亮都沒有實質性的交集，我跟馬亮沒有直接接觸，唯一的交集，就是通過我的下屬與馬亮聯繫入駐電商區審核資料的事情。說我殺他的妻子，還是沒有明確的殺人動機，不是嗎？」

「不，你有明確的殺人動機。」陳大隊越發用力的把金色鋼筆敲擊在桌面上，「慕念安，不要想抵賴和詭辯。沒有用的，刑偵和緝毒既然有逮捕令，我們一定是手握證據。不然，我們也不可能申請得下來這份逮捕令。我看你對法律這一塊也是有點了解的，那麼你就應該清楚，你不是被請來配合調查，你是被批捕捕的嫌疑人。拘，懂嗎？」

慕念安的目光，很自然的就落在了陳大隊手中的金色鋼筆之上。她的眸光，狠狠的閃爍了一下。

陳大隊一直觀察留意著慕念安的表情，此刻他內心長長的舒了口氣兒。

這個慕念安啊，可算是認出這支鋼筆了！

其實沒有，慕念安沒有認出這支鋼筆。她其實平常生活挺馬虎的，根本就不是一個仔細的性格。她只覺得這支金色的鋼筆，挺眼熟。但一時半會，還真沒認出來這支鋼筆的主人是誰。

不過慕念安確定，這支鋼筆，她一定在哪裏看到過。陳大隊這是在暗示她……可暗示她什麼呢？

她想不到這支鋼筆的主人，她就琢磨不透陳大隊的暗示。

所以……她現在可以把陳大隊當能夠信賴的……姑且用『盟友』來形容吧。因為她好幾天沒合眼了，閉上眼睛也睡不着。腦子現在混沌的跟東北亂燉似得。

思考都遲鈍了許多。

所以這陳大隊，到底信不信她？她又能不能去信陳大隊？

儘管才短短几天的接觸，但她很相信自己的判斷。她相信自己看到的事實。

因為認為陳大隊是一個可以信賴的老緝毒警，所以她才寫下了那份筆供。在封堯明確的告訴她，什麼都別干，一切叫給他們處理的情況下，她還是開了口，動了筆。

她……應該相信自己的判斷力，對吧？

第一次，慕念安不確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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