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把條理違反了個遍的計劃

慕念安敏銳注意到，馬大隊不動聲色的擰了擰眉頭，同時還很埋怨的撇了一眼他身邊的陳大隊。明擺着是對陳大隊有所不滿。

她明白，馬大隊一定是不認同陳大隊向她說明了這麼多的內容。不過馬大隊雖然不滿，卻沒有出言阻止陳大隊。

所以他應該是完全信任自己這個師兄的。

其實不止是馬大隊，連慕念安都覺得陳大隊放水泄洪的太誇張了！在這之前，她就是一頭霧水，兩眼一抹黑。差點都要懷疑自己有精神分裂，身體里住着好幾個人格呢。但是現在，經過陳大隊的放水之後，她的思路一下子就清晰了起來。

她想，她已經了解到陷害栽贓她的全部過程。環環相扣，陰狠毒辣。她百分之百能夠確定，這絕不可能是出自慕媛媛的手筆。慕媛媛的確很厲害，也很會籌謀，但這樣大的棋局，不是慕媛媛能做得到的。

而蘇沫兮……她還不如慕媛媛呢。如果說這一切是有蘇興盛在背後指點慕媛媛，那麼她還覺得比較貼近事實真相。

而這一切，都是要得益於陳大隊的開閘泄洪哪！

可陳大隊，為何會如此堅定不移的選擇了相信她，相信她是無辜的？

難道僅僅因為她在醫院給陳大隊的那封坦白信嗎？

如果就因為一封坦白信，堂堂一個緝毒大隊的大隊長如此輕易的推翻了他們手中的證據，選擇了相信她，那也太扯淡了。

慕念安的大腦，飛快的運轉着。她發誓，她這輩子就沒有過哪一次，像今天這樣如此高強度的開動大腦。

「慕念安，請回答問題。」遲遲等不到慕念安的回答，馬大隊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

「什麼問題？」

「郵件。」陳大隊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這是他審訊的小習慣，「馬亮郵箱中恢復的郵件，你作何解釋。」

「無話可說。」慕念安從前幾天審訊的沉默不語，變成了今天的無話可說。

這差點把兩位隊長給氣瘋過去。

眼見慕念安是茶米油鹽不進，馬大隊對局勢的判斷非常精準。他合起筆供本，淡淡的說：「帶回去吧，今天先審到這兒。」

慕念安被帶回看守室之前，很誠懇的說了一句，「如果可以的話，煩請馬大隊再好好請你們技術科的同事，再查一查那封恢復的郵件，馬亮到底是發送給誰的。我只說一個疑點，我跟馬亮做的是毒生意啊，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兒。誰會傻到在郵件中明確的喊出對方的姓名呢？我還是看過電視劇的，這些人都是有代號的。就是為了以防萬一被警方抓到證據，所以他們不可能用真名，都是以代號相稱。」

馬大隊冷冷的回答，「不用你來教我怎麼查案。我會把你釘死在證據上，讓你的詭辯徹徹底底變成一場笑話。所以你儘管放心，我一定會查清楚，把郵件是馬亮發送給你的證據，甩在你的臉上。」

「好吧……」慕念安表示無語，既定主意害死個人哪。這馬大隊打心眼裏已經認定了她就是十惡不赦的大罪犯，她不管說什麼，馬大隊都不會信她。

但該說的話，必須要說。因為這可干係到她能不能洗脫自己的罪名！

慕念安抿了抿嘴唇，好言好語的說，「那就麻煩馬大隊再去查一查了。」

「帶下去！」馬大隊極為不耐煩的甩手。

等慕念安被帶離審訊室之後，馬大隊坐在桌子上，盯着自己的師兄，「多年師兄一場，你有什麼計劃別藏着掖着了，拿出來明明白白的說。」

陳大隊胸有成竹的笑了，「老馬，如果我說……我現在開始傾向於慕念安是被人陷害栽贓的，你會怎麼想？」

「你、有、病！」

這就是馬大隊的想法。

陳大隊特別無奈的嘆氣兒，「我也跟你透個底吧。慕念安和馬亮的案子，有蹊蹺。我反覆的看了無數遍證據。」

「什麼結論？」

「天衣無縫的證據。鐵板釘釘。」

「靠，那還能有什麼蹊蹺？都鐵板釘釘的證據了，那就是——誒我說，老陳，你該不會是見色起意，看見人家慕念安長得漂亮，就開始——」

「小師弟，你注意說話。」陳大隊行的正坐得端，眼神堅定，一點不飄忽和心虛，「慕念安和馬亮案的證據，最終都指向了寰宇集團。」

「寰宇集團本來就是馬亮和慕念安用來作掩護的工具！甚至，我完全可以懷疑，寰宇集團是在故意縱容包庇他們兩個人！」

「老馬，你在搞笑？寰宇集團可是個龐大的造錢機器！寰宇一天的凈利潤是多少，你不會不清楚吧？別的不說，就一個寰宇的新樓盤，一天之內就位寰宇盈利超過三個億！寰宇瘋了？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做，跑去給毒.販打掩護？」

「這……」馬大隊遲疑了。

「老馬，你不覺得咱們是被人當槍使了么？商人的精明和花花腸子，太可怕了。你的刑偵大隊加上我的緝毒大隊，怕都不是那群精明商人的對手。」陳大隊狠狠的嘆了口氣兒，「我跟經融科的朋友打聽過了，慕念安被緝毒大隊抓走之後，寰宇的股價在一天之內，掉了百分之四十個點。這相等於寰宇的資產，在一天之內縮水了將近一半！與此同時，寰宇的競爭對手則——」

「師兄。」馬大隊忽然用一種很懷疑的眼光看着陳大隊，「你……收黑錢了？」

「……」

怎麼又是收黑錢！他公正不阿了這麼多年，像個收黑錢的畜生嗎！

不過很快，馬大隊就收起了懷疑的目光。多年的師兄弟，至少在這一點上，他還不會去懷疑為自己擋過槍子兒，救過自己一命的師兄。

「師兄，你信我嗎？我堅信慕念安——」

「小師弟，我相信你。你、相信我嗎？」陳大隊平和的打斷了馬大隊的話，平靜的望向了他。

沉默了幾秒鐘，馬大隊輕輕一點頭，「我信你。」

「小師弟……謝謝——」

鈴鈴鈴——

桌子上急促的鈴音，打斷了陳大隊的話。

他抓起自己的手機一看，立刻仰起頭，「師父。」

「接唄。馬大隊直接按下了接聽鍵，並且調至成了揚聲器的模式，「師父，師兄有幾句話要跟我說。你也一起聽聽看？全當是個見證人了。」

一頭霧水的李局聲音透著『迷茫』這兩個大字兒，「你們倆……又掐起來了？多大的人了，沒事兒還總掐架。你們倆有沒有點大隊長的樣子。天天掐架，也不怕給手底下的小崽子們笑話。」

「我沒跟師兄掐架。師父，你先別說話，聽師兄說。」

「哦。我找你們倆有事兒，所以只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

陳大隊望着自己小師弟臉上猙獰的笑容，心裏幽幽地嘆了口氣。他這個小師弟，這次到底還是對他有所懷疑的。小師弟不是完全的信任自己。

「也好，這事兒遲早要跟師父說的。沒有師父的幫忙，我一個人也完成不了。李局，我要向您彙報一些新情況。提前說明，我沒有任何的證據，我接下來要說的一切，都是我猜測。」

稱呼，悄然之間的轉變。也意味着這三個人，從師徒的關係，變成了上下級的關係。

李局聽出了陳大隊語氣中的凝重。從他個人感情來說，他最是喜歡馬大隊。因為他像極了年輕時候的自己。但作為一個局長，他最喜歡的是陳大隊。因為他是已經成長蛻變之後的自己。是一個可以擔當大任的傢伙。

「陳大隊，你可以彙報了。我給你充分的時間。」

接下來整整二十分鐘的時間，是陳大隊一個人的獨白。期間不管是李局還是馬大隊，都沒有打斷過他一次。他們兩個人都是沉默在聽陳大隊講。

「李局，如果您也認同我的判斷，那麼希望您可以全力支持我剛才說明的計劃。我保證，一定會把真正的大魚抓出來親手交給您，交到檢察院，讓法院去審判。」

「陳大隊……」李局低沉的嗓音，緩緩的從手機里傳來，「你是否清楚，你這樣的計劃，幾乎把條理違反了個遍？」

「我非常清楚。但是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這不是普通的大魚，如果我的判斷沒有錯誤，那麼這就是緝毒大隊歷史上最大的一條……不是魚，是陰險的毒蛇。用普通的手段，肯定沒有辦法將這條大魚給抓住。李局，我願意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出了任何意外，我來負責！」

「你拿什麼負責？」李局語氣不重，卻透著一股威壓。令審訊室的兩個大隊長都喘不過氣來，「如果你的判斷有任何的失誤，那麼別說是你了，就連我這個局長，都沒有辦法承擔起這個後果和責任！」

陳大隊不多廢話，就一句，「李局，我堅信自己的判斷不會有錯！」

「李局，我也請求您支持陳大隊的提議，給予他全面的支持！」

陳大隊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小師弟。

「你……？」

「我只是相信一個老緝毒警的敏銳，也相信我所認識的師兄。」馬大隊如此回答。

「你們兩個都給我安分點。哪怕是那條大魚自己浮出水面，也不許你們兩個人輕舉妄動。」李局的聲音傳來，「這件事，我需要彙報——」

「不行！」陳大隊太過於激動，聲音都有點破音了，「這件事，除了我們三個人之外，不能告訴任何人！李局，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那就當我沒有提起過。」

「把此案相關的所有卷宗立刻給我送來！」李局一時間無法做出決定，但他相信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徒弟，所以願意給他們一次機會，「我看過之後，再答覆你。」

「好！我現在就去——呃，師父，您還在開會嗎？那我去您家裏等您吧……我請了假，如果出現在會議室的話……我會被罰寫檢查寫到禿頭的。」

「師兄別怕，我手底下有個小傢伙，檢查寫的可好了。」馬大隊得意的不得了，「以後你有需要，跟我打個電話，我讓小傢伙把檢查寫好給你送過去。」

「小師弟，做你的手下，命真他娘的苦……但是師兄很喜歡你！夠仗義！」

「少他媽廢話了，趕緊把卷宗給我送過來！你們兩個一起來！上邊的大領導，點名指姓要見你們倆。」

「哈？」馬大隊和陳大隊齊齊一愣，「哪個大領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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