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六章 自有雷霆(4)

正文 第五十六章 自有雷霆(4)

墨赦微微垂著眸子,睫毛簌簌而顫,冷定道:「這個地方,我罩的!」

那老人嘆笑道:「你也不是活人,這卻是為什麼?」

這一句話扔在場上,如同驚雷響于晴空,另兩人神色都有些變化,卻都忍住了沒有說話,畢竟場上的最強戰力可不是他們。

劉信真的感想最為真實,之前與墨赦打交道,只覺得他深不可測道法精深,今日才知那是真正的高山仰止不可逼視,那兩人的境界他居然都看不清。

墨赦道:「你影響了我的工作,我不想換地方!」頓了頓,又指着他身後那法陣道:「那陣紋被我毀去一角,已然撐不起來,你天生壓我一頭,但天有規則,你能動用的力量不足三成,也絕不要想在我眼皮底下再補陣紋啟陣。」

他手中的鎖鏈嘩啦做響,仿似在應和一般,戰意高昂。

那老人仰頭看了下茫茫天色,目中浮現無驚無懼的淡然神色,道:「這陣法本就不是由我啟的。就是陪你們在此,也不打緊。」說着,他右手在空中自上而下一劃,仿似只是揮去眼前塵埃一樣。

那輕飄飄的一劃,仿似將空氣割裂了一般,四周涌動起無形的靈氣,至強至剛,一道白色閃電橫空而過,轉瞬即逝。

墨赦依然看着那老人,只見他面相慈和眼瞳灰暗,露出的手上皮肉鬆弛,就連之前花白的頭髮,此刻也已然全白,儘管他靈力充沛,與他激戰不落下風,但他身上的神護之光暗淡的可憐,如同飛撲在暴風雨中的螢火蟲一般,隨時都會被暴雨拍滅。

墨赦直覺不對,自己與劉信真、張懷德三人聯手將這人堵在山頂,這小秦山上的法陣也是確定的最後一處,那林樊雖被這人提前捉走,卻還未死,九世宿命魂六缺一,這人還能如此從容的理由到底是什麼?

他是不是忘了什麼?

那人說陣法不由他啟動,又是什麼意思?還有別人來啟陣?只是這陣紋不全,他不信還有人能來補足這天上法陣!

天上雪花越來越急,墨赦的臉隱藏在暗影里,他聲音有些艱澀,道:「你布下這麼大的殺陣,到底為什麼?你是……神啊!」

是了,儘管荒誕無稽,儘管那人身上的神護之光幾近於無,可他絕不會認錯。

那人之前與他對戰時周身涌動的氣息也分明就是神息,這個人,是神!

那個布下殺生大陣的人,是人界的守護者,神!

有什麼因由能讓一個神自降身段做出這樣的事?!墨赦想不通,一點都想不通。

又是一道驚雷炸在半空,劉信真與張懷德臉上都顏色大變,目中驚怒一片。

那張懷德最為直接,一甩劍上落雪,上前幾步,怒斥道:「神?你是哪個野路子神仙?!要用百萬魂魄修

行?!」

那劉信真心裏拔涼拔涼的,他持符筆的手都有些抖,道:「敢問這位尊神,是我a市有人做了惹怒尊神的事么?若有,還請尊神撤陣,人界必然給尊神一個滿意的答覆!」

那老人還未說話,張懷德便猛然轉頭瞪着劉信真,口中斥道:「劉大傻,你腦子被狗啃了?!你……」

話還未完,劉信真便厲聲打斷他,道:「閉嘴張懷德!那是神!」

張懷德不屑道:「神又怎樣?布下這等缺德陣法,就算是個神,我也要打!」

劉信真幾乎要給他氣笑了,他看着張懷德,一字一頓強調道:「那是神!」見那人還瞪着眼不服氣,便道:「我們身後是a市百萬百姓,你要拿他們的命跟神作對?」

張懷德冷笑一聲,道:」現在是神擺了陣,你現在認慫,人家也不會放過你,劉大傻,你別站錯邊!再說,那宿命魂是那麼好用的?老天爺今天閉眼,明天就得收拾他,他算什麼神?!墮入魔道的邪神!」

那些宿命魂都是承了因果的,身上都有氣運,這人明目張膽的竊取這樣的因果氣運之力,天道豈能放過他?別說今日這陣法有他們攔著啟不了,便是成功了,明日也該是這「神」的死期,他就不信,神真能避開玄而又玄的因果之力!

劉信真被這渾人堵的說不出話,那是神啊,跟他們完全不是一個量級,雖然此刻那神被限制了力量,勉強被他們攔住,但那主要幫手卻也不是人,又能為人界做多少事?

以後呢?今日殺不了這神,以後他捲土重來誰擋得住?殺了他,以後他的神朋神友復仇又怎麼辦?他們修道者可以跑,那城裏幾百萬百姓呢?

除了交好,別無選擇。什麼條件都好商量,只要那人主動撤陣。

那老人冷眼看着他們爭執,也不說話,似乎在等待什麼一樣。

張懷德抬劍指著那老人道:「你好端端的神仙不做,非要做這種邪魔外道的事,也算自甘墮落,那麼今天,」說着轉頭向墨赦看去,笑嘻嘻道:「小兄弟,咱們一起屠一把神啊!」

劉信真只覺頭疼欲裂,屠神?張懷德怎麼說的出口?他之前從來不知道,天師門是這麼狂的門派,他看向墨赦,只希望那人理智一點。

墨赦心中思緒翻湧,並沒有接收到張懷德的豪情壯志,他看向那老人,心中疑念翻湧,無論如何都解釋不了。

他道:「天界位於九天之上,超脫輪迴,你無故沾染人間因果,到底圖什麼?」

即便是神,也脫不出因果之力,幾千年來,總有各界仙魔在人間行走,為的便是還因果,可見因果不是什麼好東西,面前這位神卻不聲不響要與這一城人都牽上因果,怎樣都讓人想不通。

那老人

微微側了下頭,彷彿聽見什麼一樣,微微笑了下,道:「總有因由的。」頓了頓,又道:「你身後有幽冥地府,便當真要如此與我為敵?」

劉信真聽的這話,心頭暗道不好,急道:「人界鬼府本是一體,自然要同氣連枝的!」

那神顯然是要離間他們,現在墨赦是牽制這人的主力,若他抽身,怕這城裏的所有人都要身死魂消!

張懷德與墨赦一起側目看他。

想來也覺得自己這話說的有些厚臉皮,劉信真輕咳一聲,道:「尊神法身應是獸類,我們人類跟獸類也是十分親近的,原也該是一家人,動刀動槍的總歸不好,不如您撤陣,那個......大家和談?」

張懷德哼笑一聲,對劉信真的態度十分鄙視。

墨赦也默默回頭,表態道:「我也有我的道理。」說着,那原先還在他周身纏繞遊動的鎖鏈倏然綳直,道:「我名墨赦,請問尊神封號,今日竟與天神動手,總該有資格知曉彼此姓名。」

那人沉默了許久,方才點頭道:「也是,總該有人知道我的名字。」頓了頓,道:「我名,哮天,天上二郎真神座下小將,曾隨我家主神封神伐紂,也曾拼盡全力撥亂反正。」

說着,他自嘲似的笑了笑,道:「不說了,啟陣之人來了。」

言尤未畢,便見他身後那法陣上靈力猛地震動開來,仿似被人活生生劈開,露出裏面被兩條鎖鏈捆縛住的林樊,一道黑影倏然從裂開的縫隙中閃入陣中。

墨赦手上的鎖鏈瞬間激射而出,卻繞過哮天,徑直向著他身後的法陣襲去。

張懷德也怒喝一聲,左手拇指劃過劍鋒,抹出一道血痕,刷刷兩下,在那寒劍上繪出一道血符,那寒劍上立時白光一閃,竄起耀目光焰,他人也縱身一躍,撲向那法陣。

那劉信真不敢耽擱,也將真元灌入手中符筆中,臨空繪符,壓向哮天。

劉信真高聲叫道:「那是強行崔動的鬼將,道友小心!」

那哮天信手一揮,便將那壓過來的光符揮碎,那張懷德的寒劍也被他一指彈開。

哮天身後那法陣裏面一道人影被高高拋了出來,重重摔在地上。

法陣所處地方猛然爆齣劇烈的光芒,直衝雲霄,其餘五處法陣也遙遙相應,猛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六道光芒隔空輝映,那薄薄的光幕倏的膨脹,六個法陣外圍的光幕成幾何倍數擴散,幾個呼吸間就兩a市整個鎖在了光幕里,如同一口巨大的倒扣玉碗,將所有人都扣了進去。

一道強橫無匹墨光芒炮彈一樣從西郊法陣湧出,分明此處距離極遠,墨赦卻彷彿聽見了無數哀嚎慘叫。

陣法,已經開始運轉。

墨赦臉色大變,只覺今日怕是要糟,那法陣分明陣

紋不全,怎麼還會有人能啟陣?

難道,是另一個神?

如果是兩個神,那天界到底要做什麼?

無數白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匯入他體內,那人原本暗淡無神的眸中似也有了神采,身上那種灰撲撲的氣質也似有了些生氣。

墨赦看着那人越發紅潤的面色,心頭一念清明無比。

是了,除了這個因由,再沒別的了。

那條鎖鏈被哮天擋住去路,立時一分為二,節節分裂,他人也順着鎖鏈滑過去,手還在空中臨空畫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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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燈載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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