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三章:暗算

第七百六十三章:暗算

他心裏莫名疑惑了一下,陸長枯再不受歡迎,總不能連自己的座位都沒有吧,難道過分到直接將他排除在眾人之外么?

此刻白唐已經走到了門口,回頭見江復庭還呆在原處,輕扣了下門,催促道:「走吧,去樓上看下。」

江復庭用力捏了捏兜里的卡片。

生存還是毀滅?

剝奪陸長枯生存的,究竟是當初將他嚇至大病一場的鬼,還是人?

樓梯緊緊貼在走廊的底部,是非常老式的樓梯,緊挨牆面,像個筒子樓一樣。

別說是現在,即便是大白天,這裏也是四面封閉,完全不透光。

樓梯的牆面上到處都大片大片的掉著牆皮,斑駁的痕迹,從台階腳邊一直延伸到牆頂。

裏面的磚瓦滲著一圈又一圈不均勻的黑色和紅色的痕迹,看起來像無數道飛濺上去的鮮血,全都浸染在磚塊裏面。

這樣的環境看得久了,就會給人極為不舒服的心理暗示,加上一抬頭,僅有的樓梯空間宛如一個煙囪,壓得人精神幾乎要崩塌掉。

江復庭斂回視線,乾脆加快了腳步,三步並做兩步,一口氣奔到了二樓。

但等到他腳步正式邁入二樓的一瞬間,那種令他不舒服的感覺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濃郁了。

就好像剛才的不適是懸在他的上方,這會直接毫不客氣的壓在了他的頭頂上。

他下意識的抬手,假裝摸了下頭髮,但並沒有發現自己頭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只好偏過頭來,疑惑地看向白唐。

白唐被他猝不及防的一看,但沒看懂他此刻要表達什麼意思,旋即問道:「怎麼了?發現什麼了?」

江復庭提着的心稍稍落下來一點,只覺得是自己太過警惕,所以多心了。

他搖了下頭,淡然回答:「沒什麼,就感覺這裏有點怪,多留點心吧。」

江復庭嘴上說得不著痕迹,但白唐總是能迅速判斷出他是真沒事還是假沒事,見他有心遮掩,也只能自己在他上多留個心眼,防止出什麼事。

白唐抬起手,在他背上拍了拍:「怕什麼,真有什麼,還有我能頂着。」

江復庭緘默地點點頭。

許是心裏頭不舒服的感覺實在是太強,他也沒有心思再和白唐貧嘴,體內部像是全城戒備的拉滿了警戒,隨後緩緩邁開步子往裏走。

他始終感覺頭頂上壓着一個沉甸甸的東西,不管頭上到底有沒有,為了避免打草驚蛇,只能一路馱著。

如果真有,那也和院子裏的那些孤魂野鬼有些不一樣,搞不好知道點什麼消息。

他得想個辦法,怎麼讓它自己主動跑下來,或者攻擊自己也行。

老孤兒院的整棟建築並不小,基本上所有的房間和設施全都擁擠在這一個建築里。

一樓除了教室,就是食堂和辦公室。

相比一樓,二樓顯得僻靜很多,一眼能望見的全是寢室和教化室。

幾個並不大的房間,全都緊密的挨着,隔牆也沒有多厚,如果有人在慘叫,那麼睡在寢室里的必定會聽到。

在這種況下,似乎就連睡眠都是一種精神上的折磨,在惡魔牢籠的邊上紮營,誰又可以真的一夜無夢,睡到天光。

而孤兒院的寢室,每一個人有自己獨立的已經是一種奢侈,更別提男女分開。

每一張不到一米五帶着圍欄的小鐵,井然有序的一一排列著,一個三十平米的房間,可以滿滿當當地塞上三十來張。

遠遠望去,像是放了一屋子的鐵籠,豢養了滿屋子的寵物。

那一張長度只有一米五的小,就是他們僅有的個人空間。

這樣的寢室一共有六間,兩牆之間正好面對面三間,可以非常輕鬆就容納了將近兩百個孩子。

而這種所謂的像寵物店一樣飼養著的寢室,也實在讓人看不出什麼名堂。

江復庭也只有在經過寢室門,粗略觀看時,頭頂上方的重量似乎稍微輕了一下,而後又沉沉得壓下來,再沒有多餘的變化。

他也沒有再將多餘的精力放到寢室里,頭也不回地朝着前方的教化室里走去。

離教化室越近,他越感覺自己彷彿來到了另一個不同的空間。

明明都是同一個樓層,這邊的空氣卻潮濕很多,濃郁的水汽懸浮在空氣里,還滲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腥味。

好像飄在空中的不是潮氣,而是蒸發的鮮血。

就連兩邊屹立不倒的牆面都開始扭曲,像是在高溫的灼燒下,空氣里的流動出現了誇張的變形。

這麼明顯的視覺變化讓江復庭腳步一頓,不敢再草率往前走。

白唐不明所以的往前多走兩步,發現邊的人不見了,立馬回頭看他。

見他神色不對,繼而警惕起來,視線細細的左右環顧起來。

江復庭的腳底好像粘了膠,定在原處,目光落在正在四處打量的白唐上:「你看到了嗎?」

白唐聽聞他的話,找尋的視線定在了牆角上,而後緩慢的挪過來看他。

即便不用開口,答案已經顯而易見了。

江復庭目光一凜。

回憶着他們兩個人之間出現的區別,就是進了二樓的時候。

他覺得自己的頭上頂着什麼東西,到現在出現了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幻覺的幻覺。

一想到曾經有幾個晚上陷入陸長枯編織的噩夢,現在這種況只有兩種可能。

要麼是自己一早就被盯上了,別人一番周折,讓自己什麼時候悄無聲息的中了招都不知道。

再要麼就是這個地方設置了什麼,撒網捕魚,只是白唐能力過於逆天,這裏的秘術制對他毫無效果。

總之在自己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踩了陷阱的況下,最好還是先站在原處不要輕舉妄動。

白唐看着他的反應思量片刻,也沒有急惶惶的動手,畢竟如果真的需要動手,江復庭自己就會率先做出反擊了。

沒必要傻站在那,等着他來出手,還慢悠悠問他:看到沒?

「所以,你看到什麼了?」

白唐揣著口袋,腳步無聲的返回來停在他邊上。

江復庭望着眼前的空間,好像被丟進一場大火,熊熊燃燒。

只是並沒有看見相應的火光,也沒感覺到灼的溫度。

他不好盲目判斷這到底是什麼,只能推測道:「應該是中了什麼招,繼續往前看看。」

在白唐略做遲

疑,轉繼續往前走的剎那,江復庭跟着邁開步子。

他再次伸出手,假意去摸自己的頭髮。

因為就在剛才看見空間變形的時候,他發現一直壓在他頭頂上的那個重量,忽然就自行消失了。

可這會伸手依舊什麼也沒摸著,他只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往前。

隨着他的腳步每往前一步,空氣里一直縈繞着的淺淡的咸腥味,漸漸濃重起來,一直往他的鼻尖涌。

緊接着,江復庭發現自己不僅出現了幻覺,還出現了幻聽。

在視頻里聽過的慘叫聲,哀嚎聲,突然此起彼伏的從他四周響起。

像海浪一樣從遠處一層又一層得翻滾而來,勢頭也越來越強勁。

剛開始只是痛不生的叫喊,漸漸得多了駭人又刺耳的笑聲,猙獰的呼聲和痛哭。

各種聲音千迴百轉的交錯在了一起。

在種況下,即便心理素質極強,本並不害怕,但各種嘈雜的高音,吵得人一陣陣的頭疼,氣血開始浮躁翻湧,江復庭閉上眼,揉了下太陽,極力的壓制着腦海里的喧囂。

緊皺着的眉宇和鼻樑上滲出的薄汗,可以看得出他在艱難的剋制。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褲子口袋裏突然傳來一陣滾燙的度,兜里的那塊地方燙得像是要當場燒起來。

他心中立馬警鈴大作,就連被吵得模糊不清的思緒,都一個激靈清醒過來。

江復庭伸手探過去,指尖被高溫燙得一縮的同時,觸碰到了那粗糙的手感。

是那張卡紙!

他忍着燙人的疼痛,快速將卡紙從兜里抽出來。

就在卡紙離開他褲兜的一剎那,那股灼的氣息似是衝破了自己的屏障,濃烈的至陽氣息像炸彈一樣湧出。

白唐迅速回過頭,閃飛掠到江復庭那裏,卻終究是稍微晚了一步。

洶湧的能量浪潮幾乎是以光速把江復庭的體覆蓋住。

白唐對他的呼喚,像從遙遠的天際有些遲緩的飄到他的耳畔。

江復庭在危機降臨的那一瞬,忽然想起了,在活動室偷聽的那一晚。

那個男生和陸長枯當面對峙時,說曾經親眼看到陸長枯給過陳意歡什麼,接着陳意歡開始出現反常。

這樣看來,陸長枯還是相當擅長佈控人心的。

這張卡紙肯定是他特意留給他的東西,他們兩個雖然不曾正兒八經見過幾次面,但陸長枯對自己的了解,顯然比自己想像中的多。

他幾乎篤定自己會重新來到這個地方查找線索,也肯定自己看到這種東西,一定會留下來。

自己也確實將這個東西留下來了,這就是他對自己下手的最好時機。

在自己的意識徹底消失前,他近乎本能的將自己全的力量調動起來,抬起頭時,白唐凝重的臉被迅速吞沒在黑暗裏。

緊接着,他看到周圍的石牆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衝垮,鮮血如同巨浪,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淹沒了這片狹小的走廊。

這段時間追蹤的線索,失去了大腦的束縛,難以控制的在他腦海里迅速跑馬燈。

只是意識最終沒有扛過力量的侵襲,馬燈還沒有跑完,他的大腦就徹底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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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燈載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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