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八章:至陽之氣

第八百五十八章:至陽之氣

而現在唯一能和范從文的神器正面相抗的,也就只有自己的力量。

王思離思及至此,那張澄澈的臉龐愈發堅定起來。

蘇鴻滿腦子都謹記着江復庭的囑託,不管王思離怎麼說,他都堅守着自己的信念,毫不猶豫道:「江復庭對你只有一個很簡單的要求,就是平安。所以不管你是有用還是無用。」

他話才說到一半,眼前突然驟亮起一道極為刺眼的白芒。

與此同時,一股對他充滿威脅的至陽之氣,霸道的充斥了整個院子。

對危機的敏感,讓他在光芒閃現出的那一刻,就已經條件反射的後退一步,他站穩之後,這才注意到王思離手心裏冒出來的白氣。

女生手裏騰起的白芒,讓她周身的陰氣頓時如臨大敵,爭先恐後的散開!

被灼燒到的陰氣如同高溫下的水滴,一邊氣化一邊冒着呲呲的黑煙。

蘇鴻被她手裏的白光震驚了下,他只知道這個女生跟江復庭有比較淺顯的師兄妹關係,興許有些不同,但沒想到會這麼不同。

王思離修行的陽氣,就是長生派將他們打的心力憔悴的陽氣。

這種力量對於大部分的普通鬼修來說,都是單方面的碾壓。

蘇鴻到嘴邊的信誓旦旦,猶豫住了。

王思離將手心裏的白芒收了起來,四周陡然上升的高溫這才緩緩回落,她試探地問道:「我可以跟着你了嗎?」

蘇鴻沒有馬上作答,原本的決然在她誠摯的目光有些動搖。

根本原因還是如果王思離的力量真的用上了的話,交戰的時候不必再被長生派的人打壓得那麼吃力,光是那些犧牲的鬼修和陰兵就都不知道能挽回多少。

一面是江復庭的恩情和囑託,一面是地府里犧牲的無數陰魂,他被兩面夾擊到有些頭腦發脹。

而就在他難以抉擇的時候,現實給他來了個臨門一腳。

遠處忽然捲起強烈的陰風,正火急火燎地往他們這兒沖!

敢這樣在虞城內不顧管制橫衝直撞的,也只有獲取前線消息的鬼差。

而看對方這風風火火的勢頭,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消息。

蘇鴻幾乎下意識地就從對方掀起的大風裏,感受到了一絲焦躁,放鬆了還沒幾分鐘的心再次重新揪了起來。

他轉過身,盯着那氣息迎來的方向,不過數息間,芝麻點大的影子,便已落在身前。

「城主!」那鬼差慌慌忙忙地跪下,連禮都行不端了。

「不必多禮,是出什麼事了?」蘇鴻在這種時候顧不上計較細節,直接單手將人拽了起來。

那鬼差抬起頭,強做鎮定的面容里依舊壓不住眼裏的驚恐萬狀:「長生派!」

他的聲音抖了抖,繼續道:「幾分鐘前,長生派的長老不知道拿出了

什麼東西,一出手,不過眨眼間,鄰城沖在前鋒的兵差全都泯滅了!」

「什麼?」蘇鴻拔高了音量:「有看清是什麼嗎?」

「沒看太清······好像月牙一樣。」他思索了一下,不確定地說,但是一想到那法器帶來的攻擊,他的聲音就染上一層恐懼:

「那法器里的力量比他們交戰時的陽氣還要純凈!以我們的能力別說反擊,連抗下來的能力都沒有!」

在後面旁聽已久的王思離,突然開口:「是這樣的嗎?」

她話說完,白色的氣體再次從她指尖跳躍出來。

那鬼差連看都沒看到,光是感覺到至陽的氣息,就跟老鼠見到貓一樣,噌!一下退了幾米遠。

「是······」他睜大死氣沉沉的眼珠,驚惶地失聲道:「是這種,就是這種!」

「跟這個一模一樣!」

鬼差手指顫抖地指著王思離手上的東西,白色的氣體倒映在他的眼裏如同一個索命的死神,他心有餘悸地看向蘇鴻,話都說不利索了:「這個人?為什麼她身上也會有?就是這個至陽之氣!」

他嚇得神魂顛倒,神神叨叨。

蘇鴻居高臨下的睨了他一眼,在嚴厲的眼神下,他這才稍稍的冷靜下,自知失禮的收回手,只是畏怯的視線,時不時的在王思離手上飄過。

然後怯怯地問道:「大人,現在怎麼辦?」

蘇鴻思量了一下,反問道:「其他府君那邊有什麼明示嗎?或者有什麼動作?」

這個問題讓鬼差方才還有些慌亂的情緒直接靜下來,不停下墜,跌倒谷底,他低沉地回道:「沒有。」

蘇鴻的眉頭漸漸蹙起來:「調兵也沒有?」

鬼差垂著頭,整個人瞬間籠罩在了陰暗裏:「沒有。」

「前段時間不是有各大門派的代表過來商議此事嗎?」蘇鴻發覺這事情不對,立馬質問道。

「聽說並未商議出什麼結果,至少有一半回去了。」

「回去了?」蘇鴻雙手緊緊攥起來,一時有些搞不明白上頭這些府君的用意。

地府各城處於危難之中,這些府君難道就沒有打算出手,反而一直坐在事外,一直置之不理嗎?

那這些處於硝雲彈雨里的陰魂該怎麼辦?

陷入迷障里的思緒里自作主張的做下一個決定,蘇鴻豁然轉過身看向身後等待已久的女生:「我可以帶上你,但是我有條件。」

王思離也不等他提什麼條件,率先點頭。

蘇鴻正色道:「雙方交戰不是玩鬧的,你必須時時刻刻都跟在我的後面,沒有我的允許禁止擅自行動,禁止自作主張。記住了?」

王思離只要能把自己的能力用上,拖住范從文他們,不管蘇鴻怎麼指揮,她都是點頭。

「走吧。

」對着躲在一旁的鬼差招了下手,蘇鴻腳步生風的去招呼自家兵馬準備援助。

順便趁此機會,給藺菱發了個信息,問清楚他們這些府君到底是怎麼想的。

而此刻藺菱所處的境地並沒有比蘇鴻好上多少。

幾個平日裏難得一見面的府君,第一次如此整齊的圍坐在一起。

然而臉上卻帶着各自的漠不關心,那模樣顯然對外面正發生的驚天動地並沒有上心多少。

藺菱獨自一人對着這幾張冥頑不靈的臭臉,氣得簡直要七竅生煙。

她像只蒼蠅一樣繞着圍坐的幾人來來回回地繞了好幾圈,然後一屁股用力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底下的凳子痛苦地「吱呀」了一下,然後抗議的東搖西晃,發現沒用以後又安靜下來。

藺菱不客氣地抓過桌子上的酒壺,直接對着壺嘴喝起來:「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都這個時候還不出手?還等到什麼時候,真要那個陽間的螞蚱在我們這得手嗎?真等到那幾個城被人屠完?」

「你們一個個是瘋了?還是這二十年位置保久了,連腦子都生鏽了?」

她機關槍一樣的嘴,也不分在坐的一個個都是大她幾萬年的前輩,到處亂噴。

這個時候,邊上一個高冠黑袍的男子,幽幽開口:「既已知結果,何必浪費那精力。」

「就是啊。」他話說完,邊上面容精緻的白面男子有意無意的往他身上靠了靠,不咸不淡地說:「反正他也不會得逞,歸墟里的那個老癟犢子當時死都捨不得死乾淨,捲土重來是遲早的事,你以為現在攔住了,以後就不會出來了?」

剩下的三個面面相覷后,乾巴巴的清了清嗓子,含糊地嗯啊著,各自不同節奏的點頭認同。

藺菱氣勢壓迫地站起來,掃視着在座的一眾人,酒壺重重地放在了桌上:「已知結果?已知哪來的結果?」

她說着粗暴地丟出自己的手機:「就憑這個破遊戲?!」

桌上頓時鴉雀無聲。

她簡直被這群人的腦迴路氣的想要上手扇人了,直接笑出了聲:「你們好歹都是堂堂府君,在這陰間高官厚祿了幾萬年,你們幾萬年就憋出了這麼個腦子?」

大概是她話說得太難聽,那個長相頗為好看的白面小生終於靜不下去,開口道:「這遊戲到底怎麼回事,試了這麼多年,你難道還不清楚?」

「自從昊天死掉,這個世界重新恢復以後,所有的東西都不一樣了,原有的規則,秩序,力量全被打亂,全都不在我們認知的常理內,氣數的衰竭卻依舊沒改,原先該怎麼走向消亡,現在還是怎麼走向消亡。」

「再說了,這個遊戲上面定好的每一個走向,你看哪一次現實的結果不是和這個遊戲一樣的。既然遊戲都替

我們定好了軌跡,乖乖順着上面走難道不好嗎?」

他說着整個人躺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翹起了二郎腿:

「又省心,又省力,慢慢等著世界的泯滅,也挺舒服的,算是老有所終吧。」

他別過頭看向邊上的黑袍男人:「你說是吧?包子。」

被叫包子的冷麵男人認同的「恩」了一下。

藺菱直接沖着這兩個人翻了個白眼:「是個屁?你們這樣做對得起白唐當初和現在正在做的一切嗎?對得起外面拚命在奮鬥的陰魂嗎?」

「哦,你提醒的有道理。」白面男人用胳膊把上半身撐到扶手:「那就讓那些設防的,還有垂死掙扎的陰魂全都撤了吧,興許這樣大家還能都活下來。」

「月戎!」藺菱直接瞬移到他的跟前,猛地揪起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看着他。

月戎抬起胳膊緊緊捏住她揪著自己衣領的手,方才還漫不經心的眼眸忽然冷了下來,涼薄地說道:「藺菱,你不過才活了二十年,我們在座的都活了上萬年了,哪一個不是經歷過大風大浪,哪一個不是從生死關頭裏爬出來的?」

藺菱的身形一頓,她抿著唇,不甘心地瞪着眼前近乎冷血的人。

「你是不會明白的,你沒親眼見證過命運的力量,你也不會明白,命運的力量有多可怕,你也體會不到在那東西到來之前,你是有多無力。」

那近乎刻薄的聲音此刻卻像是被掏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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