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章:毒殺

第九百八十章:毒殺

胖和尚小心翼翼地端著碗上了梯子,看到角落裏專註看書的小師弟,他如玉的側臉宛如一塊絕世寶玉。

他手顫了下,幾息之後,咬唇露出一絲笑意,「小師弟!」

聽到聲的宗願抬頭,看到來人,臉上立馬露出了笑,「大師兄,快過來走,你怎麼來了?是師父有事嗎?」

四人清楚地看到那胖和尚在聽到師父兒子時,眼中閃過的陰鷙和恨意,不過對面的宗願並沒注意到。

兩人對面而坐,一個長相俊朗,品行高尚,熟讀佛經,得師父喜愛,高傲聰明優秀的宛如神祗似的。

而另一個長相平庸,滿臉肥肉,看上去懶散又好吃,內心陰暗,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得師父喜歡呢?

果然那胖和尚和宗願沒聊幾句,就急急將桌上隨手擱下的碗推了過去。

「伙房他們剛熬了解暑的酸梅湯,你嘗嘗,這可是大師兄特意給你端的,不然等你回去了那幾個怕是早就搶光了~」胖和尚道。

宗願眼中帶着笑意,見狀就端了過來,笑道:「大師兄對我真好~」

胖和尚嘴角的笑僵了下,他想出手阻攔,可對面的宗願已經端著喝了起來。

「嗯,好喝~」

「呵呵~」胖和尚面上閃過一瞬的心虛,不過這次卻被宗願看了清楚,「大…大師兄,你怎麼了?」

「這酸梅湯有什麼不對嗎?」

「嘩啦~」胖和尚一下子站了起來,慌忙中的他將碗帶到了地上,瞬間碎開,神色緊張,「我,我還有點事情,先……先走了~」

胖和尚抬腳就跑了。

宗願見胖和尚離去,嘴裏喃喃道:「是出什麼事了嗎?大師兄看起來怎麼那麼奇怪?」

他舔了下嘴角,隨即笑得眼睛彎了下,「嗯,這酸梅湯真甜~」

話音剛落,他一下捂住了肚子,臉上神色扭曲起來,撐着手臂想爬起來,卻一下手軟,「砰」的一聲,摔到了地上。

他嘴裏痛哼出聲,在地上滾了兩圈,破碎的呻吟出口,「唔,好疼,好疼,師父!」

嫣紅的嘴唇一張,一縷血紅順着嘴角流了下來,他神情痛苦,大口大口的喘息。

這個時候才察覺到那碗酸梅湯有問題,他雙眼定定地盯着地上的碎碗,往前爬去。

一聲痛哼,又軟了回去。

這時,藏書閣內又來了兩個和尚,一個高,一個矮,兩人邊走還邊說着笑話。

「九師弟,快來,你不是上次要那明德大師的經書嗎?我聽七師弟已經放回了~」為首的是個個高的,模樣瘦弱的,走路腿腳有點兒跛。

個頭矮的小和尚,瞪着兩個圓咕嚕的眼睛,雙眼發亮,嘴角嚷嚷道:「我給你說……」

兩人剛上樓,話音及止,顯然他們也看到了倒地掙扎的宗願,那眼中的求救,雪白的臉,痛苦的神色,嘴角的鮮血,狼狽的模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小師弟。

兩人怔了下,很快回過神來,對視一眼,看到那破碎的碗,似乎猜出是怎麼一回事了。

宗願努力地抬起眼眸,聲嘶力竭地顫動着嘴唇:「救救我!」

兩人面色一僵,在眨眼間,不自覺地同時移開了目光,高個兒繼續同小和尚說話:「九師弟,你在這兒等著,我給你去取~」

他面色雖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聲音卻在忍不住發顫。

「好~」小和尚縮著脖子,聲音更小,眼睛水汪汪的。

宗願努力抬手去夠小和尚的衣袍,還沒有夠到,就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兩位師兄拿走了經書,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在無盡的痛苦掙扎中,地上只留下道道的血痕和指甲抓地板的划痕。

宗願怔怔地瞧著,眼底的那點細碎的星光,徹底黑暗了。

之後的藏書閣,鬧熱非凡,人來人走,熱鬧非凡,猶如走馬觀花,人人都成了兇手。

當光明神祗墜落時,惡魔從黑暗中爬出來。

他微睜的瞳孔,黑暗如幽潭,深深地注視這一切的發生。

待他親厚和尚的大師兄親手投餵了他一碗毒藥,二師兄和九師兄視若無睹地離開,沒有在意他的求救。

他的三師兄將巴豆換成了致命毒藥,四師兄收拾走了地上破碎的瓷碗。

五師兄和六師兄推倒了書架,毀壞了書本經書,偽造了作案現場。

七師兄偷來了一顆魔心,八師兄刨開了他的心臟,挖出了他的心臟,並拿走銷毀。

十師兄將魔心縫在了他的身體內,十一師兄處理了四周的血跡,並做了偽證,說他因為生了魔心而暴斃。

他的師父得知他的死訊,悲傷痛苦,差點暈厥,明知道可能事情不對,但是卻依然聽信其他師兄的話,草草火葬了宗願。

王思離吸了下鼻子,通紅的眼眶一下子埋到林子青肩頭,忍不住哽咽:「他也太可憐了~」

白唐聞言,臉上露出了事情還未完的表情,再看,幻境中的一切還在繼續,死了宗願之後,眾師兄們依舊每日做早課、撞鐘、念經,去做布施。

他們嬉嬉鬧鬧,好像從未有過這麼一個小師弟,直到一日,瘦和尚鬼鬼祟祟地進了藏書閣,沒過多久胖和尚也推門進來。

「你又有什麼事?」瘦和尚看上去很不耐煩。

「你……為什麼要害我?你還給我傳紙條什麼意思?」胖和尚看上去還比瘦和尚更為惱火。

「閉嘴!我那還不是為了你好,還有什麼紙條,明明是你給傳的!」瘦老頭火冒三丈,一把從袖中揪出字條。

兩人望去,只見那紙條上什麼字跡也沒有,胖和尚也慌了,急急從懷裏扯出字條,同樣也是沒有字的白紙條。

門被推開,他的師弟們接二連三地走進來,看到胖和尚和瘦和尚,更是一臉疑惑,「大師兄、三師兄,我們為何要在這裏商量事情啊?」

瘦和尚察覺到事情不對勁了,陰沉着臉:「是誰告訴你們的?」

「吶,不是你們留的字條嗎?」

「咦?好奇怪啊,上面的字跡怎麼沒有了?」

「……」

一陣陰風刮過,眾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察覺到不對勁的眾人,爭先恐後地往門口擠去。

恐懼和害怕佔據了內心,超過了往日的師兄師弟情誼,他們上手撕拽,為了誰先出門,大打出手。

「哈哈~」一陣詭異的笑意在空中回蕩著。

「啊,鬼啊~」此刻的宗願出現了,一身黑衣,額頭有了鮮紅的標誌,那是墮了惡鬼道的火花印跡。

他神色冰冷,一揮袖子,擠在門口的數位好師兄師弟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

個個面上神色痛苦,嘴裏呻吟著,哀哀叫着。

殿門在他們面前,砰的一聲用力甩上。

倒地的眾人嚇得魂飛魄散,哇哇大叫,爬起來就拚命往殿門上去開門。

他們撕扯著,嚎叫着,踩着師兄們的身體,往門口爬。

而宗願卻站在遠處,靠着身後的書架,姿態散懶,嘴角噙著淡淡的冷笑開口:「諸位師兄,都跑什麼,宗願可是這幾日很想念你們的,這些日子沒見,怎麼也不來跟我好好敘舊啊~」

眾人臉色白了又白,膽小的幾個師兄撲通跪地,一聲接一聲,「宗…宗願啊,不是我,我沒想害你的,是他們想害你~」

「是啊,宗願,我們沒有……」

二師兄和九師弟兩人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他們不敢啊,不敢救宗願啊~

成了修羅剎的宗願,嘴角上揚,帶着幾分冷嘲開口:「好啊,我相信你,也可以放過你們,不過嘛,你們若是殺了三師兄,我就放你們走~」

他眼眸黑沉,漫不經心中帶着一抹冷光,目光玩味地在三人身上掃過,就像是個魔鬼似的蠱惑:「機會我可是給了,要不要,這待看你們自己~」

他話音剛落,懦弱的二師兄和膽小的九師兄就撲向了他們的三師兄,三人打成一團。

「呵呵~」宗願仰頭大笑,看來為了活下去,他們什麼都願意做。

他輕描淡寫地勾著唇道:「打啊,誰要是勝利了,誰今天就可以活着走出去了~」

宗願瞧着他的師兄們一個個撕下了偽善的麵皮,帶着仇恨和報復襲擊對方,他笑得更大聲了,原來在利益的面前,沒有什麼親情或是友情。

一場混戰,戰況激烈,血肉模糊,宗願踩着十幾具屍體出了殿門,他冷著臉,嘴角噙著笑意,去了他師父的院子。

推開門,他眼中閃過一絲訝然,他溫和慈善的師父脖子纏着褲腰帶,掛在房樑上,早已上吊而亡了。

宗願收回眼中的神色,靜默了片刻,才將這個養了他十幾年,一直待他如親子的一代德高望重的師父從繩索上扶了下來。

他眼中隱藏着暴怒的情緒,手無數次地想毫不留情地穿透這個可憐的老人的心臟。

師父,您怎麼走了?

我還沒有要討您問個說法?您為什麼明察覺到我死得有問題,卻沒有責問我的好師兄們啊?

他垂着眼皮,幾次伸手都想好好挖開他的心臟瞧一瞧。

但是宗願還是下不去手,他如一座雕像渾身冰冷,一動不動地坐了半響,才緩緩低下頭,將腦袋抵在老人胸口的位置,嘴裏低喃喊了一聲師父。

白唐目光越過兩人,看向遠處的桌案上,放着一本破殘殘缺的經書,他微挑了下眉。

江復庭似是察覺到了一般,也抬頭看了過去。

「哎,命運弄人~」林子青嘆了一口氣,王思離紅着眼睛,就像個可憐無辜的小白兔似的~

四人瞧著宗願將他的師父埋在了院子裏,隔年那地方便長出了一棵梧桐樹的幼苗。

白唐勾了下嘴唇,他和江復庭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這個幻境是真實的,但是卻沒有宗願的真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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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燈載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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