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意外的發現
外面的夜色順着他們這頓漫長的下午茶,一點一點暗了下來,黑暗像是巨大的棉被沉沉地蓋在了天空上,壓在每個人的頭頂上方。
已經快晚上七點了,林錦在家裏焦急地踱步著,江復庭的手機怎麼也打不通,起初還只是沒人接,到了後面卻被直接關機了。
江潮還在公司開會,沒時間看她的短訊。
平時被她精心護理的長發,因為她難熬的焦灼被抓得凌亂不堪,林錦時不時看着毫無動靜的手機,期盼著心心念念的兒子會突然給她打電話。
江復庭從小到大都是一個很讓人省心的人,即便有的時候有什麼突發的事情,也會提前跟家裏打個招呼。
即便是來不及說,也不存在不接電話手機關機的情況。
林錦按著起伏不定的胸口,穩著內心擴散開來的不安感,她生怕自己的兒子在外面出了什麼事情。
偌大的客廳里,女人焦急的身影一直來回走動着。
這個時候,手機的鈴聲突然響起,林錦甚至顧不上看來電人是誰,就接通電話:「喂,兒子!」
電話那頭的人明顯頓了下,狐疑地問道:「阿錦是我,怎麼回事,你短訊說兒子丟了什麼意思?」
林錦這才反應過來打電話的人是江朝,她內心的惶恐再也壓不住,決堤而出,嘴裏哽咽著:「老江,我們兒子不見了!打電話打不通,現在手機又關機了,我聯繫他微信也沒有反應!」
「怎麼回事?他今天去哪了?什麼時候出門的!」江潮從她的語氣里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急忙抓着重點問道。
他雖然平時跟兒子感情一般,要求比較嚴格,但是自己兒子的習性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他早上出門的!」林錦此刻的腦子早就被驚慌徹底控制,混沌一片,細細碎碎地回憶著,紅着眼眶,鼻子不斷地抽著氣。
「早上說有事情去了孟思華家裏,可是我給孟思華打過電話了,他上午就走了,後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說到後面聲音林錦的聲音再次止不住嗚咽起來。
「你冷靜點,我去聯繫下,實在不行就去報警,你那邊把他能聯繫的同學也都聯繫一下!」江潮冷靜地喝止住她的慌亂,可講到最後自己的聲音也有些控制不住的焦急。
「好的!好的!」女人的身子有些發軟,癱坐在沙發上,她雙手緊緊地握著正在跟江潮通話著的手機,像是捏著唯一的一個希望。
「別擔心,我們兒子那麼聰明,他不會出事的!」江潮焦灼地安慰了林錦最後一句,然後匆匆地掛了電話。
江潮的最後一句話像是一顆定心丸,林錦不斷的在心裏重複著,眼裏的希望才稍微重新燃燒了起來,恍惚的呢喃道:「對!
對!我兒子那麼聰明,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
隨後她連跑帶爬的回到樓上,進入自己的房間,去翻著之前參加家長會登記的其他同學的號碼。
……
窄小的空間內,
冰冷的涼意從四周滲進了江復庭的掌心和頭皮,他混沌迷離的意識逐漸重新凝聚起來。
修長的手指的輕微動了動,嘴唇乾燥的起了一層白皮,躺在地上的人無意識的張了下嘴,慢慢睜開那雙有些迷濛的鳳眼。
多重影子的陌生天花板,在江復庭的視線里緩緩地清晰起來。
好渴。
這是醒來后的第一個感覺,江復庭蹙了下眉,乾澀的喉嚨上下滾動着。
手腳在之前藥物的作用下依舊十分酸脹,他本能地抬了下右手,想要揉一下脹痛的額頭,提手的一瞬間似乎受到了什麼阻力。
「嗑嗒!」金屬物撞擊的聲音同時響起。
江復庭艱難地扭了下還有些僵硬的脖子,這才留意到手腕上傳來的冰涼感,他的右手此時被牢牢地銬在牆角的一個PVC管子上,垂眸看着滑到了地上的冰冷手銬,他臉上露著一副滑稽的自嘲。
他靜坐了片刻,等著身體稍微適應了下來,恢復了些體力,打量起自己被關押著的房間。
身體兩邊放滿了雜亂的東西,前方的架子上面還堆著亂七八糟的紙箱,空間很小,只有六七平米,江復庭醒來的時候,身子是蜷縮著的,走動的空間只能站兩個成年人。
屋子非常顯然是一個幾乎用不太用得上的儲物間,角落裏的很多東西已經落了厚厚的灰了。
江家好歹現在面上還沒和他們完全撕破臉,蔣黎綁了自己那麼大的事情肯定會告訴宋明輝,在此之前他們只能把自己私藏起來。
應該是蔣家的某一個地方。
江復庭伸出空餘的手,隨意翻了下地上積灰的東西,有不少醫療廢棄藥瓶和盒子。
這裏是醫院?但正常醫療廢棄物都是要回收的,這些東西怎麼在這。
他拿起一個空瓶,在地上抖了兩下灰。
上面的藥物標籤已經被撕掉,只留下不規則沒有完全撕乾淨不幹膠白底,不過白底已經髒的完全蒙了層厚灰。
看不出是什麼藥物。
江復庭抬了下頭,和自己的手銬在一起的管子像是一個小號的排水管道,裏面偶爾會發出「嘩嘩!」的水流聲,這種小號的管子一般都是自家接的。
儲藏空間另接一個小排水管說明這個儲藏室附近有一個小的辦公室,有用水需求,而且量也不大,頂多就是一兩個人。
醫院有什麼科室是有單獨小辦公室,還有專供的衛生需求的?
江復庭有些不太明白。
從他意識有些清晰地時候開始,一股股冷意就一直在侵襲
着他的身體,他趕來醫院的時候本就忘記帶了外套,此時的身子開始凍得開始有些哆嗦。
這個地方沒有地暖?
除了肢體上最直觀感受到的寒冷,若有若無的陰森感也不斷在他身邊環繞着,江復庭正抬着頭剛好是大門口,微弱的燈光透過門上的玻璃灑了進來,照亮着這件昏暗的屋子。
他隨手翻了下身邊堆積著的雜亂物品,得不到任何的有用信息,只能從一個廢棄的草稿紙上看到一個印刻着的紅字,華夏國際附屬第三醫院。
他重新打量著兩邊架子上的箱子,隨後伸出左手踮着腳,拚命地夠著前面架子上的東西。
可他的右手被手銬緊緊地勒著,離上面的東西明顯還有一些距離。
江復庭回過頭看了下被禁錮的右手,眼底深處劃過一絲狠厲。
他隨後回過頭腳底踩住前方的架子,忍着右手劃過金屬的割痛感,拚命地夠著上面的東西。
手腕上不停地傳來刺痛感,割裂的感覺讓他不停地倒抽著氣,指尖上方離箱子還差一點點,豆大的汗水不停地流淌下來。
就一點點!
汗水突然淌進眼睛,液體里的鹽分刺痛了下乾澀的眼角,江復庭本能地閉上了眼睛。
他咬着牙縱身一躍,手腕的刺痛瞬間蔓延開,溫熱的液體順着掌心流淌下,左手的指尖總算觸碰到箱子。
他腳下正好用力踢到架子,輕微搖晃歪斜下來的同時,左手相當敏捷地迅速將箱子掃下來。
「轟!嘩!」伴隨着巨大的響動,裏面稀里嘩啦的的紙張散落了一地。
江復庭瞬間回歸一開始蘇醒的姿勢,擋住右手的傷口,蜷縮著躺回地上。
自己弄出那麼大的動靜,肯定會有人進來看的。
然而他閉着眼睛等了老半天,都沒有人進來過問,漆黑的眸子重新暴露在空間里,閃過一絲不解。
到底是什麼地方,那麼大動靜都沒人管?
既然沒人,他反倒安安心心的坐下來,掃視着箱子裏掉落出來的稀稀拉拉的紙張。
深暗的雙眼適應了昏暗的光線下,看着東西反而異常的清晰,江復庭一張張的翻看着。
眼前的這些東西卻讓他愈發的駭然。
這裏怎麼會有這些東西?
他的眼底深處充滿了不可思議,這全都是上批被救助兒童的就診記錄,裏面的東西全都是真材實料的,清清楚楚的記載着每一個兒童的病況,可這些病例怎麼會在這,不是應該在病人的家屬手中嗎?
他眸子再次打探了下門窗外的情況,外面依舊靜悄悄的。
左手探了下藏在裏面棉衣里的手機,江復庭鬆了口氣,還在。
棉衣里縫製的衣兜還是在同寢室人的相互慫恿下,自己私底下讓林錦縫的,當初這樣干
只是單純想跟其他同學一樣,躲掉晚上查寢的老師,方便把手機藏好。
豐澤高中雖然沒有刻意禁止帶手機,但是正常上課,午休和晚上熄燈以後的時間是明令禁止使用的。
一直到後面江復庭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隨時將不太用的手機一直放在棉衣的里兜。
雖然明知道沒人,但是他還是很小心翼翼地一邊注視着外面,打開拍照,每拍一張閃光燈都會閃一下,然後眸子望一下門外。
直到自己下午在資料里見過的那些名字全部被拍下來,他才鬆了口氣。
江復庭看了下手機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電量還有百分之六十。
這張手機當初就是為了接收一些比較私密的信息才準備的,並沒有上電話卡,網絡一直通過原手機的熱點來短暫連接。
他打開這附近的wifi搜索,可是這地方連個信號都沒有。
江復庭鎖著眉,這到底是在哪?醫院還有這種地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