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九章:自作主張?後果自負

第五百九十九章:自作主張?後果自負

江復庭的指腹很涼,但白唐的身體更涼,冰得就像從寒窯里拖出的一個死人。

他按了有一分鐘,身體沉得像是從頭到腳灌了鉛,手酸軟的實在使不上勁,白唐的眉頭才終於舒展開。

隨後他才安心的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下去。

大概是這次真的太過勞累,兩個人中午回來的直接睡到第二天的上午。

意識半夢半醒時,江復庭聞到了從外面飄進來的煙火氣,耳朵里聽到了外面嘈雜的喧囂。

熟悉又令人安心,讓人有種還活着的真實感。

在這些熟悉味道的刺激下,大腦恢復正常的運轉,他猛的睜開眼睛,看了下時間,果然隔了一天了。

顯示屏上還有三個未接來電,全都是林子青的!

一個是昨晚,還有兩個早上才打過。

江復庭淡淡看了眼還在熟睡的人,思考要不要毀一下約,把和王思離的見面推遲到下個禮拜。

只是白唐似乎察覺到了他的視線,在他的注視下慢慢蘇醒了。

白唐撐著惺忪的睡眼,半眯的眼還透著濃濃的困意,軟綿的說話聲還帶着一絲的不快:「不睡覺看我幹嘛?」

江復庭收回目光,看着手機上未接來電的名字,徵求他的意見:「王思離的見面要不要推遲?」

「隨你便吧!」白唐不咸不淡的扔下這麼一句,卷著懷裏的被子翻了個身。

江復庭皺起眉,剋制着情緒里的不高興,盡量保持語氣平穩:「你如果問題不大,我就照常約她下午過來。」

白唐眼皮都懶得掀一下,順勢還把頭埋進被子裏,悶着聲音輕描淡寫的扔下一句:「你覺得好就行。」

一大清早什麼毛病!

江復庭隱約覺得可能跟昨天的事情有關係,一把扯過他的被子,想要弄清楚。

結果被子剛掀開,又被白唐用力拽回去,往頭上一悶:「老子怕冷!」

怕冷逗誰呢?

江復庭聽着他莫名其妙蠻不講理的話,心裏的火氣也快按不住,他盡量沉着氣強調一遍,話到嘴邊音量卻不自覺提高了點:「我是在徵求你的意見。你如果沒恢復,我就延遲。」

白唐窩在被子,漫不經心的說:「你不是自己挺能做主的嗎?還來徵求我意見,自己決定就行了。」

怪腔怪調的語氣,每個字眼都跟刺一樣,往江復庭的胸口上扎。

他聽得格外不舒服,心裏卻十分確定就是因為昨天的事情在鬧情緒。

事出有因,擅自做主確實是自己理虧。

何況按現在的情況來看,白唐並不打算理解自己這個『因『。

空氣里忽然靜謐了一下,彷彿時間都停止流動。

江復庭又坐回到床上,揪了下他被子,正色道:「當時情勢緊急,來不及多想。」

白唐

死裹着被子,不願撒手,幽幽的回道:「昨天誰跟我說想到了辦法。」

江復庭被揭穿后尷尬了一下,揪被子的動作默了默,鳳眼裏促狹的光一閃而過。

他保持淡定,無可奈何地如實說,「你那會力量耗了不少,神器已經快激活,繼續下去風險太大。」

「我自己心裏有數,你非得摻上一腳!不就是區區神器,以我的本事還怕壓不回去?」白唐憤懣得終於願意多說幾個字,撐著自己傲然的氣勢刻意強調。

他說歸這麼說,但江復庭依舊記得那個碎塊能量暴動時,白唐眼裏驟然閃過意想不到的震驚。

「你要沒補空間,我還信你。你補了那麼久空間,白唐。」他說話越來越低沉,像是在隱忍什麼:「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賭。」

緊裹在被子裏的身體僵硬了一下,白唐不是不知道,他氣的也不是這個。

而是這小子明知道那個鐵塊可能有把他體內東西弄出來的辦法,結果他自己毫不猶豫得踹進去,一點拖泥帶水都沒有。

那塊要壞不壞的鬼域之地是保住了,但他自己活生生把自己希望踹沒了,留着個體內的不定時炸彈,重點是他踹完以後還很驕傲?

白唐這麼一想更氣了,這小子難道從頭到尾就沒有多仔細一點考慮他自個的未來嗎?

「哦,所以你就拿自己未來的性命去賭。」他毫無起伏的說,聲音沉悶寡淡,聽起來特別疏遠。

「我沒有賭。」江復庭解釋:「我提前猜到,碎塊進裂縫就會切斷聯繫。」

白唐感覺他說話就是故意在迴避重點,想要就此簡單掀過。但是白唐怎麼可能會依從,畢竟這事不是小事情。

他終於掀開被子,坐起來,清澈透亮得桃花眼凝著幾分銳利:「我說的是你的未來!如果哪一天,你胸口裏的東西自己激活了怎麼辦?它的力量如果徹底蘇醒,如果它想要擺脫你對它的制約?」

他越說越盛氣凌然,語氣跟着有些咄咄逼人:「猜得再糟糕點,如果它還想取而代之,控制你的身體吞噬你的靈魂,你怎麼辦?」

江復庭一直端正著坐姿,恭恭敬敬得洗耳恭聽着。

他面色如常,只是在白唐說完之後,微挑起下巴。

下顎骨到脖子的線條清晰硬朗,外面灑進來的微光在他的臉頰上勾勒出淡淡的銀色光暈,連帶整個人氣質都醞上了一層不可一世的冷傲。

那雙深玄的眼眸帶着一絲堅定:「那時候我已經變強了。我自己壓得住。」

白唐愣了愣,一臉被屎堵住的表情。這傢伙哪來這莫名其妙的自信和驕傲?

他以為變強就是嘴上說說的事情?見自己修鍊的比別人快就飄了,修鍊的速度能不能撐到那個鐵塊突然爆發都不一定,他

正要張嘴回懟。

江復庭見機進一步補充,「若來不及,你天天說我是你師弟加徒弟的,壓榨的也不少。」

他一本正經得學着白唐平時的厚顏無恥,繼續道:「罩一下也不為過。」

白唐:「……」一臉不可置信得瞪着他,感覺怒氣值已經達到了人生巔峰,甚至下一秒就能開花。

他都忘了這小子向來膽大包天,所以坑一下自己這個師兄算什麼?

白唐被他的三言兩語攪和得差點忘記自己一開始是因為什麼生氣的了。

他好不容易把自己腦子裏那根線拉回來,但畢竟被強行溜了一圈彎,眉眼間的氣惱最終還是消散了不少,他吁了一口氣,眼裏不禁湧起淺淡的滄桑。

「能力越大,知道的越多,肩負的就越重。」

說話的時候只剩下無奈的妥協,他又一轉念,對邊上的人擺起長輩的譜來:「你算下來才剛十九歲,現在還是祖國的花朵呢,才剛開花,想什麼結果的事?」

「有些事情還沒到你肩負的時候,你急了也沒用,等到了你肩負的時候,想卸都卸不掉。」

江復庭斟酌了他的話,思考了一通,知道白唐這是變相的說服自己,但他還是覺得他這樣的選擇沒有錯。

他的世界觀沒白唐那麼大,只求對身邊的人無愧於心。

「恩。」江復庭不再爭辯,聽話得應着。

白唐已經從他的面無表情得到了,下次還犯的結果。

江復庭張張嘴,白唐猜到後面就是要說,我保證我知道這類的話,他也聽得夠夠了,率先道:「但你以後絕對再不能犯這樣的錯,我是認真的。」

「只要你能顧及自己的安全,我就不犯。」江復庭討價還價。

白唐有種自己權威被挑戰的感覺,端起架子抬頭教育他,「我跟你說,面對你的師兄加師父,你這個態度。」

他還沒叭叭完,江復庭非常嚴肅的打斷他:「我也是認真的。」

他說這句的時候比剛才的白唐強勢多了。

白唐怔了一下,對上他的眼睛。

那雙深邃的瞳孔里彷彿暗藏着巨獸,要將他吞進去一般。

白唐不自在的瞥開視線,懶散得靠在床墊上,他實在是拗不過這個小屁孩了。

隨後,他滿不在乎的保證:「你放心,我肯定比你要惜自己的命。」

畢竟他們兩人的命現在綁在一塊,就算是為了他,自己也比以前謹小慎微多了。

江復庭從他的眼神里端詳著這話的正假,畢竟白唐一看就和他不是一類人,捨棄小我,成就大我,他昨天不才幹這樣的事么。

不過看白唐似乎確實沒有說謊,他才稍微放了心。

從小到大自己的交心朋友也就這麼一個,難能可貴,所以也視若珍寶。

白唐

沒再理會他這會什麼心思,敲了敲床頭櫃,「你就讓你那朋友下午過來吧。」

「你已經恢復好了?」江復庭又悉心確認了一下。

白唐對他翻了個大白眼:「我只是耗力過渡而已,又沒受傷,搞得跟坐月子一樣,還休整一個星期。我跟你講,等你到了我這個境界,光是吐納之間···」

江復庭不再聽他的胡言亂語,拿起手機給林子青回電話。

林子青等江復庭的回信等到翹首以盼,電話打通的時候,他的話語里滿是急切。

江復庭和白唐吃完午飯並沒有多久,樓下就已經有人在敲門了,他留白唐收拾一下二樓,自己下去開門。

林子青的精氣神看起來比上次好很多,之前應該是學習顧人兩頭忙,硬是把自己的身體當鷹來熬。

哪怕再年輕體壯的人也承不住這麼長時間的消耗,現在王思離出院了,他肩上的負擔也卸了大半。

王思離大概也把她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訴了他,這次再見面的時候,林子青眼裏多了不少複雜的神色,又有些不好訴說的意味深明。

前段時間見江復庭的時候,就覺著有什麼不一樣了,看來是真的。

這種筒子樓的樓梯都很狹窄,而且又特別黑,光基本都照不到這,江復庭和白唐夜晚不需要燈也能看見,也沒注意去維護樓梯里的燈。

他在前面領着路,本來想照顧一下女生,伸手去摸牆上的開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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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燈載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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