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章:難以置信!

第六百八十章:難以置信!

白唐先前的疑慮是對的,那麼龐大的屍傀和惡鬼的數量,光靠這麼寥寥幾人,那麼再厲害也不可能全然控制住,肯定有什麼東西在另外控制着。

這東西顯然就是香。

何況家家戶戶都有擺上這個青鼎,這個香很有可能就是控制着這些惡鬼不能進房子的原因。

他還記得第三天夜晚跟窗邊的女鬼交談時,細想的話,對方說完棺材,其實並無大礙,但當她想繼續說下面的東西時,卻發現說不出口,乃至灰飛煙滅。

這樣看來她當時想說的,很有可能就是香。

只是當時事態不明,情況又緊急,就掉入了錯誤的思維里,本能以為是棺材兩個字引起的。

白唐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勾起輕鬆又明媚的笑:「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先看着,那可是我親手畫的符,就憑這些妖魔鬼怪,要破我的符還嫩了點。」

江復庭的視線重新落回到圓台方向。

吳秀娥已經重新閉目,她快速掐起手印,複雜的手印從她行雲流水的動作里多了幾分賞心悅目。

倏地,颶風順着神台以順時針的方式盤旋而起,將神台僅僅的包裹住,四面捲起的罡風像一個囚籠,將這裏圍困住。

白唐雙手抱胸,像公園看戲的老大爺,悠然的開口:「正式表演開始了,你準備好沒?」

江復庭的視線從前頭就未在圓台上離開過,他點點頭,聽得出就連簡單的一個「恩」都醞滿了一絲不苟。

大風已經將四周鑄起了結實的屏障,吳秀娥再睜眼的同時,她的雙手像是冒着源源不斷沸了水的白汽,直接朝着圓台中的兩人衝去。

若非陰差,普通人並沒有強取生魂的能力,哪怕是陰差,強行勾生魂都是不易之事,甚至還會傷到自己的魂體。

大多數活人魂魄要離體,只能靠走陰,而且走陰本就不是什麼正道,存在一定的風險。

更別提現在吳秀娥強行要把生魂從體內挖出來,這種痛苦並不比抽經扒皮好到哪去,所以每次取魂之前,提前把魂魄迷惑了,被取魂之人跟被打了迷藥差不多,就完全感覺不到痛了。

而她催發出的白汽里有至陽之氣,可以在抽離魂魄時,護住魂體免受動蕩,以免一個不小心就把魂體打散了。

白汽像霧一般將圓台上的兩人遮住,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很多,抽魂對她來說已經熟練到像吃家常便飯一樣簡單。

吳秀娥面上的表情顯然也輕鬆很多,她踏血來到圓台前,伸手掌心對準上面的兩人,將給村民洗腦的台詞念出來:

「尊敬的山神,您的子民敬仰你,愛慕你,他們願意守衛這一方天地,去永遠的追隨你,化為山林的精靈,一花一草一木,以求後代生生不息,福澤延綿。」

跪在地上的村民將頭埋的更低了,吳秀娥話音一落,掌心裏飛出兩道白芒,直接掠向兩人的眉心。

白芒入體的瞬間,寧遠和李遇的身體同時震了震,像是被雷電擊中了一樣。

吳秀娥收回手靜等著兩人的魂魄自動離體。

白唐見她這麼自信,不禁揶揄的笑道:「你說,她一會發現魂取不出來了,得什麼表情?」

江復庭礙於現在還不能開口說話,沖他輕挑了個眉以做看戲的回應。

三秒過後,圓台中間風平浪靜,連半點熟悉的異象都沒有。

吳秀娥臉上的若無其事開始有些綳不住,沒有起伏的臉上,漸漸面沉似水。

怎麼回事?

是哪裏出紕漏了?不對!不可能,就算出紕漏,也不該取不了魂才對。

她努力壓下紊亂的內心,再次出手,兩道白芒再次飛掠進兩人身體的同時,就像冰塊掉入了大海里,又一次悄無聲息的化開。

吳秀娥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

不可能!

這不可能!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她怎麼都無法相信,自己會有取不了魂的一天,手心裏的白芒已經接二連三的出手了好幾次。

跪在地上的村民似乎也是第一次碰上這種意外狀況,幾個膽子稍微大點的,悄悄的抬起頭就看見吳秀娥此刻正滿頭大汗的對着圓台上的兩人瘋狂攻擊。

抬頭的那人心裏驀然一緊,一直以來高不可攀的神聖敬仰出現了極為細小的裂縫,名為狐疑的東西乘虛而入,鑽入他的腦海。

隨着時間的推移,察覺到怪異的村民也越來越多,以往點香之後,要不了半分鐘祭祀就完成了,今天怎麼那麼久了還沒好?

人群中但凡只要有了一個起頭的,那就會病毒式的成倍擴散,第二個,第四個,慢慢的幾乎所有人都抬起頭來看着她。

吳秀娥只覺得腦子一片發漲,愣在那裏,陰沉的端詳著寧遠和李遇。

一定是這兩個人的魂魄提前被人動過手腳了,但會是誰幹的!

她將所有的村民都在腦海里篩查了一遍,但都被她一一排除了,這些人她相處了那麼久,是再了解不過的了,不可能有這個能力。

就在這個時候,她腦海里突然幻燈片似的插進來一個,笑容親和的面孔,她猛地回過頭正好不偏不倚的對上白唐的目光,此刻他臉上正掛着戲謔的笑,面上的輕慢似乎從未將自己放在眼裏過。

她登時怒髮衝冠,有種被人戲耍的感覺。

白唐不等她開口逮准了時機,故意要堵她話似的,率先大聲挑釁道:「這祭品是沒有用了嗎?山神好像不喜歡啊,看來你們對山神的判斷也沒那麼准么。」

他這話一說完,一道道目光帶着薄薄的刀子一同往他

射來,像要把他當稻草人戳穿似的。

白唐一臉無辜的繼續辯解:「我說得也沒錯啊,不然這兩個祭品怎麼還好好的待在這,也沒見他們變成精靈啊什麼的。」

剛才還面露凶光的一些人,神色立馬遲疑了起來,轉而略有隱晦的看向吳秀娥那邊。

吳秀娥萬萬沒料到這些人有一天會用這種目光對待自己,氣得差點跳腳,直接忍不住喝道:「山神一直以來勤勤懇懇守護著這個地方,你們如今居然因為兩個身份不明的外鄉人而質疑山神,搖擺不定,你們有良心嗎?對得起山神這些年的付出嗎?」

「就是!別被外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這幾個人本來就目的不純,你們別忘了上面這個拿來祭獻的還殺了我們同村的人!」人群里突然站起一個一直都比較擁護吳秀娥的男人。

他這番話不無道理,硬是將剛剛動搖的民心重新穩固下來。

「是啊!他本來就想害死我們,現在故意挑撥離間,居然膽大包天到利用詆毀山神,殺了他們都不為過!」

「他故意殺人,藏祭品,現在還要冒犯山神,必須殺了他們!」

「殺了他!」

「殺了他!」

這群人像是瘋魔了一般,滿身戾氣的嘶吼著,吶喊著,將平日所有的憤懣不滿都藉著這個時候,拚命宣洩。

他們如同生活在遠古時期的野蠻人,恨不得現在就扒掉上面兩人的皮,吸食他們的血肉。

「既然如此,那我就順應民意,替山神做一次裁決。」吳秀娥這話一開口,邊上所有的村民一個個都神情激動,呼吸急促的看着她。

她怨毒的目光卻落在了白唐修長的身姿上,「此人因目無山神,一而再再而三無理冒犯,不但不思悔改,還妄圖詆毀山神的聲譽,現以火刑,先祭山神,以儆效尤!」

如果真的是這兩個傢伙搞得鬼,那麼只要殺了這兩人,兩個祭品不管施了什麼歪門邪術都會不攻自破了!

「燒了他!」

「燒了他!」

……

周圍立馬翻騰起絡繹不絕的響應,這一刻每個人都覺得自己是神聖的,他們因自己是山神的人而感到無上的光榮,他們不覺得他們是在殺人,只覺得自己是在為民除害!

吳秀娥微挑着下巴,睥睨地看向這邊,命令道:「把人壓過來。」

江復庭不著痕迹的主動側了下身,還特意給邊上的人行了個方便。

白唐被人架住時,在他耳邊又輕又淺的留下一句:「找機會引她當眾出手,暴露她身份。」

等江復庭聽完幅度極小的頷首,只留下白唐若無其事大搖大擺往前繼續行走的背影。

「燒了他!」「燒了他!」

周圍民眾的應和尚未停歇,如浪濤聲不斷地拍打在江復庭

的腦門,不容拒絕的倒灌進他的耳朵里。

他神色凝重的關注著前方的動向,體內的濁氣暗自涌動,慢慢往手心凝聚。

白唐被推進了被血液浸染的圓台前,他從容地回過頭,目光穿過了人群,對着江復庭勾起一抹淺笑。

江復庭對上他的視線,手心裏的濁氣凝的很小心,怕被人過快的發現氣息,只能抽絲剝繭的從體內引出。

吳秀娥忽然走到白唐面前,正好橫在了兩人視線的交鋒處,斷開了兩人唯一的聯繫渠道。

江復庭並沒有着急,他保持着平穩的心態,手裏的攻擊已經醞釀了一大半。

前方的吳秀娥快速的掐起了手印,他繼續死死的盯着,不敢放鬆。

一直到她掐印的動作停下的那一刻!江復庭的心驀然一緊,瞳孔跟着緊縮,他迅速的抓穩了時機,手裏的濁氣凝成了一個指甲蓋大小的石頭,像子彈一樣猛地竄出。

「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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