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魔女審判(八)聖肯堡

第八章 魔女審判(八)聖肯堡

房門口,祝含拉了拉睡衣領子,轉身進了屋。

祝含把枕頭立起來,靠在床頭上,又找了個舒服的角度,愜意地把頭往枕頭上一擱,拿出剛從齊行之腳下撿到的紙條看了起來。

第一行字兒:

陳谷旅館下等房205李鐵牛

搞半天她住的是間下等房,怪不得要水沒有水,茶壺裏能倒出沙子來。還有那在窗帘背後的牆上畫着的笑的太陽。

這戎湛雲也太摳門了。

第二段則是介紹F053和李鐵牛這名字的關係,祝含仔細看了看,這段話簡直把她誇得英明神武,無所不能,努力一把就能推動這遊戲結束。

祝含看見,「務必拉攏」四個字,不由得嘖嘖驚嘆。

以前怎麼沒發現自己這麼值錢呢。

裏面吹噓得祝含感覺自己是節南孚電池。

一節更比六節強。

第三段:

「在漫長的歷史長河中,艾德里安一直作為一個女巫家族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中,女巫之力在每一個女性家族成員中傳承。

第六任家主死後,家族突發異變:族中的女巫竟然通通失去了女巫之力。以巫術聞名的艾德里安家族被逐出鄧肯堡,家族幾經風雨,幾經跋涉,終於又在新谷鎮這個不曾被女巫發現的地方重新安家。

重新開始發展的艾德里安家族,一直默默保護著這個與世隔絕的小鎮的安全。直至家族中又出現了一位擁有女巫之力的巫女。

新谷鎮一直以來的平靜被悄然打破,那位擁有女巫之力的女巫被新任族長悄悄下令處死。而艾德里安家族,又能否重新振興他們的家族……」

祝含心說,後面這介紹艾德里安家族的一長段,倒像是遊戲背景的簡介。

至於戎湛雲曾經提起的聖肯堡,現在唯一知道的只有一點,那裏是女巫聚集的地方。

祝含仔仔細細將字條重新看了一遍,從書桌上拿起一隻鉛筆,把有疑問的地方都圈了起來。

新谷鎮既然一直與世隔絕,鎮中群眾一直過着自給自足的生活,那麼為什麼教會現在突然開始抓捕女巫?

更是做出在人流量巨大的集市路口放置絞刑架,處死疑似女巫的許安然這樣的行為……

簡直匪夷所思。

祝含把紙條翻到背面,是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字體有大有小,極其不規整。

像剛開始識字兒的一年級小朋友寫出來的。

想不到戎湛雲這傢伙一表人才,私底下寫的居然是這種爬爬字兒。

祝含眯着眼睛努力看了幾遍,終於發現上面寫得是:

想知道艾德里安的新任家主是誰,就來找本大爺我。

……

看來寫這張字條兒的應該不是戎湛雲,他還沒有幼稚到以「本大爺」來自稱。

所以這是哪個中二病小孩寫給她的紙條。

找他,去哪兒找?

地址也不留一個。

祝含把紙條放在桌子上,走到一邊兒給自己倒了杯水,又回到座位前。

她剛坐下,就發現剛剛手指捏著字條兒的小角落,還另外寫了三個字,這次倒是和正面的字跡一樣的龍飛鳳舞:

審訊室。

這人既然不是滄雲公會的人,又怎麼會知道她那天胡謅給戎湛雲他們的假名?

祝含手指摩挲著茶杯邊緣,還是決定不去審訊室赴死。

剛剛那服務生和葉舟時都說過,審訊室不是什麼好地方。

聽葉舟時那天在飯館里的描述,他那個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妹妹,從審訊室出來就和鬼迷心竅了一般,一直念念自語十字架之類的東西。

還有那天在滄雲公會的地盤上,岳蒼林也曾因為祝含脖子上的青紫,懷疑她是從審訊室出來的。

這審訊室看來不只是口頭審問啊。

或者,這字條兒是有人使計,騙她往裏跳呢?

祝含眨眨眼,她自認她還不足以重要到如此地步。

-

「頭兒,這李鐵牛還來不來啊。」

「她收到那張字條兒后,肯定會馬上趕來,她是個好奇心極重的人。」

【第一位女巫已經被捕獲】

姜洋和樂康辰聽到這突然的消息,雙雙沒再說話。

兩個小時后,「李鐵牛」還是沒來,倒是審訊室門前多了兩尊裹着黑袍的人形冰雕。

「頭兒,我覺……覺得吧,人……人可能真的不……不會來。」樂康辰牙齒髮抖,說出來的話都是斷斷續續的。

「你放屁,她剛剛在旅館里把齊行之老底都揭穿了,她分明什麼都清楚得很。」姜洋指了指遠處一個高挑女子:「看見沒,來了。」

那女子慢悠悠晃到樂康辰面前,樂康辰忙在背後悄悄用胳膊碰了碰姜洋:「頭兒你確定是這個嗎。」

他抬起頭看了看女人的臉,這女人足足比他還高一個頭,腰身更是和有兩個水桶那麼粗壯。

「不愧是鐵牛啊……」樂康辰感嘆道。

姜洋「啪」地一掌拍在樂康辰腦後:「不是這個,後面那個,帶着帽子的,看見沒?」

「姜洋?」面前女子把帽子摘下。

「還以為你不來了,我等了你……」姜洋擼起袖子看看並沒有戴着手錶的手腕:「整整兩個小時零三分鐘!」

姜洋下巴抬得老高,對祝含說:「還不趕緊謝謝我,要不是我來找你,你得一直都蒙在鼓裏,被那心狠手辣的戎湛雲耍得團團轉!」

「謝謝你什麼,謝謝你那寫得還不如幼兒園小朋友的爛字兒?」祝含諷道。

「不過倒是確實該謝謝你那蒼蠅蹬腿一樣的爛字兒,不然我還真猜不到是誰。」

祝含在心裏說道:要不是突然想起這位字兒爛得和屎殼郎滾球一樣的,甚至可以可以勇奪丑字大賽冠軍的女選手,她還真要以為有誰故意使計謀來害她。

「你……算了,我這人呢,向來寬宏大量寬宏大量,不想有些人就愛揪人的小差錯。你求求我,我就告訴你……」

姜洋把手立在嘴邊,正要小聲和祝含說話,就被祝含打斷:「字寫得爛確實是小差錯……」

姜洋臉色一變,這女人又要提那件事兒了。

「第一場遊戲的迷宮裏,是誰把「陰」寫得像個「陽」字兒,讓後面十幾個人都通通……」

祝含嘴被姜洋死死捂住:「行了,知道了,我的錯,我改。」

然後姜洋突然開始賣嗲:「祝姐姐,我錯了,那個艾德里安的新家主,真的是好過分、好可惡的一男的。」

祝含「……你給我正常點兒。」

姜洋立刻咳嗽兩聲,連珠帶炮地道:「我長話短說就是艾德里安不是覺醒了一個新女巫嗎我就作為女巫代表去帶她回到聖肯堡但是當我到了這裏的時候我發現事情有點複雜那個男的居然把新女巫給弄死了……」

「打住。」祝含慢條斯理道:「你現在成了女巫?」

「對。」姜洋小雞啄米似的點了點頭。

祝含看了看背後審訊室的大門,恨不得一掌把姜洋這個白.痴打死:「我們換個地方說話。」

「去哪兒?」

「你從哪裏來的,我們就去哪兒。」

-

聖肯堡。

「女孩子要矜持,不要整天把本大爺這種話掛在嘴邊,聽到了沒有?」

姜洋垂頭喪氣:「聽到了,老師。」

立在牆角的祝含用手指戳了戳在旁邊站着的樂康辰:「平常給她上課的老師也這麼嚴格的嗎?」

樂康辰點了點頭:「比這個還嚴格,上次美術課頭兒把壁畫認錯,那位女巫就讓頭兒去面壁思過了整整一下午。」

女巫居然還有美術課這種新鮮玩意兒。

真是與時俱進。

祝含其實有點好奇自己身旁的高大男人:「你也是女巫?」

樂康辰擺擺手:「我當然不是。這次遊戲好像在角色分配的時候,對獲得女巫身份的人提出了一些要求。」

「除了必須是女人?」

「必須是進入遊戲時身穿黑色、灰色、白色和綠色四種顏色之一的衣服的女人。」樂康辰又說,「我之所以知道,也是因為聽了那位女巫的預言。」

「不過她不知道關於遊戲的事兒,有一部分只是我根據她的話推測的。」他又補充。

黑白灰綠四種顏色的衣服,看來戎湛雲給她的消息沒有問題。

「是哪位女巫?」

樂康辰朝書架的縫隙中一看,見面對姜洋的女人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動靜,就給祝含指了指:「就是那個,正給頭兒上課的那個女巫的姐姐,鐵牛,你看見了嗎?」

「……叫我祝含就可以。」

祝含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黑袍女人頭髮緊緊挽在腦後,兩人站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看着好像很厲害。」祝含說。

「確實。」樂康辰贊同道。

祝含沒再同樂康辰說話,默默想起剛剛路上看見的一幕。

她剛聽到「第一位女巫已經被捕獲」,就瞧見了街邊詭異的景象。

身穿黑袍的女巫被手銬拷著,動彈不得。祝含隨着人群湊近一看,手銬另一邊套著的竟然是一束被絲帶綁着的頭髮。

旁邊一個混混模樣的人扯著女巫手臂:「可以,這戎湛雲真有點兒本事,這麼快就找到捕獲女巫的方法了。」

「女巫隔着幾百年才能見到一次,要我看,最關鍵還是活下去,我就幾塊寶石了,也活不了多久了……」

「滄雲不是前幾天剛說嗎,捕獲一個女巫,把人帶過去,就能換十塊寶石。」

「他要人幹什麼?」祝含插話道。

「你管他呢,反正女巫也是記在第一位捕獲者頭上,把人給他,又得了寶石,又有捕獲女巫的獎勵,何樂而不為?」

「不過最近我和幾個朋友收著的寶石不見了,真是奇了怪了。」

周圍眾人附和一片。

那混混用力拍了拍手:「公會那邊兒,早就有了新主意,寶石以後不用發愁,最要緊的還是先抓女巫。」

祝含則心想,剛剛手銬上系著的頭髮,應該是獵人身體的一部分。

用身體的一部分作為陷阱,確實不好躲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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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被迫倖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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