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水池火沼

「大丈夫當如是哉，我若是能夠像他一樣，一舉成名天下知，就是死也心甘啊！」

說書人一拍手中驚堂木，說完最後一句時，下方一位大漢巍然長嘆，邊上另外一位做道士打扮的，卻是嗤笑道：「就你那點功夫還想要名動江湖？也不想想人家玉道人何等人物？我聽說啊，他已經是修行數十年的老前輩了，之所以看上去年紀輕輕，還是因為他修行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玄妙無比。」

「那傳言是真的？天長地久不老長春功真的能夠讓人長生不死？」邊上的人聽聞，注意力馬上被吸引過來，那道士等到周圍的人都圍繞過來，小二也是送上好酒，才慢悠悠道：「長生不死自然是不可能，但延年益壽卻是真的。你們不想想，那玉道人看上去才多大？二十歲出頭的模樣，就是從娘胎里修鍊，能夠幾年的功力，所以他的年齡必然比看上去的打。而我們道門最擅長的是什麼？養生啊……」

「噗……」元清微聽着下方越發離譜的說法，嗤笑一聲，搖了搖頭，正準備起身離去，就是聽到邊上一人笑道：「這位道長似乎並不認同下方的說法，可是知道些什麼？」

轉頭看去，元清微就是見到一個身穿棉袍的少年人，他對着元清微拱手道：「在下張暢，剛才開口的是我弟弟張鳴，十分冒昧打擾道長，不過我們確實很好奇，道長剛才嗤笑的原因。」

「沒什麼，只是覺得下面的人說的實在是有些離譜，武學之道雖然玄妙，卻也有着極限。他們說的那些，已經近乎於神話了。」

「此言倒也不差！」張暢點頭，而後笑道：「不過他們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那玉道人卻是不簡單，說不定真的有長生不老之法。」

「這怎麼可能？」元清微笑着反問。

「道長不知道清微真人的事情嗎？」張鳴聞言好奇道。

「清微真人？」對於自己化身元清微自然十分清楚，可作為一個道士，這類剛被確定「成仙」的道門高人，不應該表現的太清楚，酌情道：「據說是真武一脈新供奉的一位得道真人，具體的情況，貧道卻不是非常的清楚。怎麼，那玉道人的事情還和這位清微真人有關？」

「你不知道啊！」張鳴若有所指道：「那清微真人可是近現代唯一一位被證明得道成仙的人。幾年前，威名遠揚的執明真人，就是得到了清微真人的傳承，才能在不過弱冠的年齡，成為當代第一流的強者。而這玉道人同樣看上去年歲不大，並且比起還能找到傳承脈絡的執明真人，他的來歷更加神秘，所以有人猜測這位玉道人恐怕是得到了清微真人的傳承，或者遇到類似於執明真人的情況，因此現在尋找他的人為數不少。」

說到這裏，張鳴放低聲音道：「而據我們所知，那玉道人最近會出現在附近一代。」

元清微心中一驚，詫異道：「他會出現在這？可按照下面那人的說法，玉道人不應該是順江而下，前往嶺南一代嗎？這裏和嶺南可是南轅北轍啊！」

「道長有所不知！」張暢笑了笑，平淡道：「那玉道人的行程看似順江而下，可仔細觀察他現身之後的經過的地方，就會發現他停留時間較舊的幾個地方，都有着香火鼎盛的廟宇，我們懷疑他一路行來，為的就是那些廟宇之中的香火願力，而嶺南之後，便是流放之地，少有廟宇存在。所以他到了嶺南邊境之後，便不會繼續南下，反而會轉而北上。而此地正是北上路途中，為數不多幾個有着鼎盛香火的地方，他出現的概率不會太低。」

「原來如此。」元清微點了點頭，轉而問道：「不過，兩位將這麼重要的信息告訴我，又是為了什麼？」

「道長作為道門中人，來此必然是知道什麼內情。我們兄弟二人所求不多，只是希望能夠和道長交流一下情報而已。」作為哥哥的張暢制止住先開口的弟弟，笑着回應。

「此話當真？」元清微望了眼張鳴，雖然這個看上去有些傻白甜的少年面上沒有絲毫的問題，可元清微經過香火熏陶的靈覺依舊能夠感受到對方心中的一絲絲不屑和緊張。

『有意思！』元清微心中暗笑了一聲，嘆息道：「雖然我是很想要同幾位交流，但很抱歉，我真的不清楚什麼內情。」

「哎！」一聲嘆息響起，元清微猛地轉過頭去，就是看到一個滿頭白髮的老者站立在不遠處，張鳴見狀面色微變，正打算呵斥一二，可當他和老者目光對視的瞬間，就是雙眼無神的站立在那裏。

同一時間，張暢也是雙目迷茫，傻乎乎的沒有反應，甚至周圍的吵鬧聲都是遠去。

老者望着元清微，他這才發現這老者的眼睛有些不對，瞳孔的顏色帶着一點點的蒼青色，對視的瞬間，給人一種仰望蒼天的奇妙感覺。元清微冷哼一聲，破去對方的精神影響之術，望着老者道：「閣下是何人？」

「有意思！不過算了，我也沒心思追究這些……」老者笑了笑：「小道士，你我都是明白人，我也懶得和你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我來這裏的目的只有一個，你尋求的東西，到底是什麼？自從四五年前開始，我就察覺到天地間出現了一絲絲奇怪的變化，推算一下具體的時間，大概和執明清微道人指點執明的時間差不多。然後你的行蹤也很有意思，我竟然查不到你的來歷。」

話語間，老者的氣息不斷同周圍的環境互相影響，最終形成一方類似於場的存在，產生一種奇特的威壓，扭曲元清微對於外部元氣靈機的感應：「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到底在尋找什麼？或者說，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閣下是什麼人？」元清微法力運轉，在第二次發問的同時，金縷衣神通自然施展，淡金色的光輝流轉在周身之外，老者卻是眼睛一亮：「這是什麼？」

「這和閣下有什麼關係嗎？」元清微反問道。

「氣息感覺上去，有些像大林寺一脈的金剛不壞神功，但運轉方式完全不同，更接近於道家的龍鳴鐵布衫。只是龍鳴鐵布衫是對於肌肉的刺激，以及外力的敲打，逐步形成的一種肉身加固方式。而你這是由內至外，根本上又又有不同。最重要的是，這種運轉方式同正常武學完全不同……」老者自言自語了幾句，盯着元清微有些熾熱道：「你真的和清微道人有什麼關係？你是不是得到了他的傳承？」

「閣下到底是什麼人？」元清微第三次發問，老者總算是有所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