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 福禍參半
「別這麼拘束，都快畢業了，又不是小學生，都是成年人了，放開一些！」班主任趙濤老師見冷月杵在石凳邊，「沒事的，誰都會犯錯，『人非聖賢』，而且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每件事的發生都會有因果，而且都有它發生的意義。」
「快坐下吧——」金鑫老師忍俊不禁，「你是被我平時上課的樣子嚇到了吧？其實我也是很溫柔的。」
冷月不好意思的笑了，點頭坐在老師對面的石凳上，三人圍坐在石桌邊。
「我們學院只有兩個名額，目前音樂系已經有人申請了，我們舞蹈系要是沒有人申請，只能讓給其他系了。不管有多少申請的人最後只會選兩個品學兼優的。」趙老師把手中的幾張文件遞給冷月。
「到西部去，到基層去，到祖國最需要的地方去——大學生志願西部支教計劃」一行大字十分醒目，冷月快速地瀏覽文件，「這是關於去西部支教的文件，你先看看，時間比較急，這個月底之前就要報上去，還得篩選，合格后得體檢和培訓，應該是在下個月也就是6月底之前就必須完成這些內容，其他同學我也暫時沒有去問，如果你想去，我就把名額給你。」
冷月抬頭看着趙老師，心裏有點猶豫，「要去多久？」
「一到三年，看你的情況，是一年一申請。」趙老師湊到文件跟前，「好像有寫。」
「我能考慮一下嗎？」冷月確實有點拿不定主意，雖然她知道這是一件好事，也聽說國家會有相應的補助政策，包括支教一滿對就業等都有好處。
「可以，不過在這周五之前告訴我，可能會有點苦，其他同學我也不大信任，必須品學兼優的同學優先考慮。目前我們班只給了兩份，一份給了班長花圃，另一份給你，看看你的意思。」
聽着趙老師一番話的意思，好像是別的同學都不願意去，才把名額留給自己，只是為了好聽一些說留給品學兼優的同學，估計班長也是沒有辦法被拉去充數的吧，但事實是怎麼樣，她也不想再去了解。
「這個也不是誰想去就能去的，還要經過篩選和培訓，總之機會難得。」趙老師似乎看出冷月的顧慮，所以把話說得更加透徹一些。
冷月想到自己的助學貸款也還有兩千多就還完了，這也月底畢業演出一完，六月初大部分同學就會離開學校，還有這兩天已經開始有大型校園招聘活動，自己有點嚮往又有點害怕離開學校的生活，「這個應該也是專業對口的吧？」
「是的，藝術類的只要兩個。」
「好的趙老師，我想想——」冷月將手中的文件遞給趙老師，「是在周五之前給您答覆是嗎趙老師？」
「嗯，這個你先拿着，周五不是你們要畢業答辯嗎，所以在周五之前最好給我答覆。」趙老師沒有接冷月手中的文件，「這個確實是，也需要和你家裏人商量一下，每個同學的意願都得尊重，不強求。」
「你好好考慮一下，機會確實很難得，也是一種歷練，現在你也許不懂，在大多數同學眼裏可能會選擇社會就業，大展宏圖，創造經濟富足，但老師想告訴你的是富足不光是經濟，更重要的是內心的富足，閱歷的富足，快其實就是慢，慢其實就是快。」金鑫老師話讓冷月有點琢磨地不是很清楚，但大體的意思她也是懂了。
「謝謝老師，我會考慮清楚的——」冷月將手中的文件收了回來。
「好，那你先去吧，這兩天在咱們學校和附近的學校都有招聘會，和咱們班的同學都可以去試試看，不是說學什麼就必須做什麼。」
冷月真懷疑自己的智商和情商太低還是老師們說話都喜歡繞來繞去，讓人琢磨不透，有種天機不可泄露的感覺，非要把話說得雲里霧裏的，她又一想，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老師表達的意思本身就很簡單，多心的人會聽出另一番意思。
「嗯，好的老師，那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好好照顧自己，多吃點好的。」兩位老師沖冷月搖了搖手，起身也離開了。
冷月本想折回藝術學院門口再看看海報，是否有自己的名字，但害怕又與老師照面，所以徑直往宿舍里返。要回宿舍有兩條路，一條是繞過體院館穿到運動場，再往回走幾十米就到，一條則是直接路過食堂走幾十米便到了，她想着現在還不到午飯時間，食堂門口應該也會有海報張貼著，於是按習慣走路過食堂那條路。
果不其然，在食堂右邊的牆上，貼着他們班的演出海報，她快速地搜尋自己的名字，還好有自己的名字，只是演出的時間她卻不曾聽辦理任何一個人提起，要不是海報宣傳，她可能到演出時都不知道時間。
看來果真和以前的某位學長說的不錯，大家在畢業時候就能看出每個人到底是什麼嘴臉。最近寢室里更是安靜地很，大家多搬到學校外面去住了，八個人的寢室里只剩下單美麗和自己倆人，連席曉娟搬出去之後都很少和自己聯繫了。
想到席曉娟，她有種複雜的感覺，冷月想知道席曉娟和秦磊是不是還在學校附近小區的公寓裏住，她住得是否彆扭，還是已經換了地方。
在海報的最底端赫然寫着「時間：2011年6月7日；地點：學校本部大禮堂。」里演出已經滿打滿算也就半個月的時間了，她忽然想要是現在跟上排練進度，應該沒什麼問題的，只是不想再給大夥兒添麻煩，更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學校本部她是去過的，也知道學校禮堂在什麼位置，她突然覺得有點遺憾甚至有點傷心，自己不能像以前比賽和演出時那樣擔任主要角色，而是以一個打醬油的身份參加。可是又一想，能不把自己的名字剔除她也心滿意足了，畢竟演出排練緊張，自己也確實耽誤了大家不少功夫。
好在自己的畢業論文順利完成，這周五就要答辯，但她還是有點怵，怵的不是論文和老師的問題，而是那一張張無情的臉和冷漠的眼神。
她看了一眼天空，太陽已經不知疲倦地照射著。她感覺自己的手機在振動，微微傳出又莫文蔚的《如果沒有你》的歌聲，她打算換一首明朗的曲子，不想再這麼憂傷了。
她看着手機，是席曉娟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