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5章 就是……嗯……兒戲了吧？

已經瘋癲的人，無法勝任這個任務。

柳冰冰做出了判斷，她深深的看了一眼還在那裏猙獰著表情，咒罵陸亦可的顧峰，沖權少霆搖了搖頭，也並不避諱顧峰的說：「權總，他已經瘋了。我們走吧。」

權少霆卻沒有搭理柳冰冰，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柳冰冰。

他站在天台上，凜冽的寒風吹卷了他的風衣。吹出了言情劇里的帥氣弧度。

權少霆只是平靜的注視着顧峰，任由他在天台上又哭又鬧，又喊又叫。

顧峰自己鬧了一會兒瘋，忽然就冷靜下來了。

不需要多敏銳的觀察力，也能看得出來，顧峰不但冷靜了下來，他還相當的正常。一點都沒有瘋，那表情，鋒利且精明。還透著些兇狠。

權少霆微微勾起嘴角：「大仇未報，顧總怎麼會瘋呢。就算要瘋，也得把仇報了，讓故人能夠瞑目。」

顧峰表情有些動容。

原來，他和權總，才是一類人。

沒想到，阿汪不在了之後，唯一理解他的人，居然是權少霆。

那個他與之為敵了這麼多年的權少霆。

真是可笑，也很諷刺。

他和權少霆的互相理解，居然是因為他們互相害死了他們最重要的人。

阿汪雖不是死於權少霆之手，但權少霆至少要負一半的責任。

如果不是權少霆揪出了阿汪的身份，讓候儒有被暴露的可能，候儒也不會對阿汪痛下殺手。

阿汪的死，權少霆必須付一半的責任。

而權少恭的死，自己雖然不需要負責任。但後續自己替候儒辦了那麼多的事情，阻止了權少霆調查權少恭的死因，讓權少霆這麼多年連殺害自己哥哥的兇手都沒能找到。

所以，權少恭的死，自己多少也得承擔一些責任。

在顧峰打量權少霆的時候，權少霆也是一絲一毫都不放過的在觀察著顧峰的表情。

權少霆心裏暗暗的想。

如果鳳九要去親自登門拜訪吳滿堂，或許他應該也一起去。

親自登門拜訪感謝吳滿堂。

多虧了吳滿堂的提醒，他剛剛才能如此篤定的判斷，顧峰沒有瘋癲。顧峰的瘋癲，也不是偽裝，而是他心中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無處發泄，只能用這樣看似瘋癲的方式，將他心中的痛苦宣洩出來。

當痛苦已經巨大到無法承受的時候，人的行為是會表現出一些瘋癲的徵兆。但只要仔細判斷，有足夠的專業，就可以判斷出這個人是真的受到打擊瘋了，還是表現的像是瘋了。

如何判斷，吳滿堂在電話里已經教給權少霆了。

同時，吳滿堂從權少霆的口中知道了顧峰的性格和生平之後，也已經做出了初步的判斷。

吳滿堂判斷，顧峰絕不會瘋，非但不會瘋，這巨大的痛苦和打擊，甚至會激發出顧峰一些潛在的東西。

比如說，會讓顧峰改變他那個害了他的性格。

比如說，會讓顧峰變得更聰明，更仔細，更攻於算計。

前者，是改變。後者，不能說是改變。用激發來形容，應該更為貼切。

當一個人的內心，蘊含着巨大的信念，這個人是會改頭換面的。

吳滿堂把自己的判斷，毫無保留的都告訴給了權少霆。

權少霆向他道謝的時候，吳滿堂淡淡的表示：「我不是幫你，我是幫安安。我蠻喜歡這個聰明伶俐又知進退的小丫頭。她比安娜更討我的歡心呢。」

那時候，慕念安正被安娜的語音電話糾纏的痛不欲生。權少霆則拿着手機，去了盥洗室。

他坐在馬桶上，反問吳滿堂：「你是什麼性格，我猜得到。你鐘意的小丫頭，你會想辦法讓她陪在你的身邊。為什麼沒有這麼做？如果你主動開口的話，慕念安非常有可能去找你。」

吳滿堂是這麼回答他的：「權總，看來你對我的誤會頗深。我是很想讓小丫頭到我身邊陪着我。我一個人住這麼大的城堡，太孤單了。可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我並不覺得有多麼孤單。當我孤單的時候，我就會離開城堡，去找我的朋友們。」

權少霆：「吳先生，你在岔開話題。」

吳滿堂在電話那頭低低的笑了笑：「陪了安娜幾天，哄孩子似得，你瞧，我都有點話癆了，說話也說不到重點去了。我的意思是，我不是變態，我不會把我喜歡的人禁錮在我的身邊陪着我。我有讓自己愉悅的事情，我也能從一個人的孤單中得到樂趣和享受。安安想要來找我玩兒，我一定歡迎。可我不會把她強行留在我的身邊。」

權少霆沒有說話。

吳滿堂又說：「一個悶悶不樂的小丫頭待在我這裏，只會讓我心煩，不會帶給我快樂。我還是喜歡聰明伶俐，機關算計的小丫頭。」

權少霆忍不住低低笑出來：「安娜是個傻丫頭，吳先生不是也很喜歡嗎？」

吳滿堂也笑：「傻丫頭有傻丫頭的可愛。可要是讓一個鬼機靈的丫頭，變成一個傻丫頭，那就太沒勁了。很無趣，不是嗎？我認為，不管是人還是一件古董，都應該保持自己原本的模樣。保持原本，才是最有趣的。一旦被強行更改了，還能是原本那件古董，原本那個人嗎？」

權少霆：「吳先生，這個話題不是今天我們要聊的。」

吳滿堂：「是，這就屬於哲學的範疇了。要聊起來，就太浪費時間了。以後有機會，歡迎你和安安一起來找我。我覺得我們應該會聊得很開心。」

權少霆冷冷的勾起嘴角：「吳先生不妨直說，您看上我哪件作品了？」

吳滿堂語氣一下子興奮起來：「權總真是爽快，那我也不客氣了。我想要你的三部曲。」

就是權少霆在三個不同的城市，根據三座城市的標誌性建築物所做的作品。

其中一件，被葉靈璧收藏了起來。

剩下一件，則在薔薇別墅里被保管了起來。

還剩下一件，讓小糰子想辦法給買到了，放在了他送給他二叔的藝術廊里。

權少霆自然爽快，一是吳滿堂幫了他，二是吳滿堂對他家大貓兒非常喜歡，三是安娜就住在人家那裏叨擾人家。

不管是哪條，權少霆都得爽快。

他說：「吳先生，其實這個系列的作品，不止是三件。完整的應該是五件。還有兩件，分別對應的是京城和墨爾本。」

吳滿堂這個頭號收藏家徹底被勾起了興趣：「哦？雖然這個話題此刻不適合提起，但我還是希望權總能具體跟我說說。」

磨刀不誤砍柴工。

權少霆並不覺得跟吳滿堂聊他的作品是浪費時間的事情，他說：「京城自不必多提，這是我出生和長大的城市。我的這個系列作品，原本就是我私人的作品。都是以對我很重要的城市而產生的創作概念。」

吳滿堂放慢了語速：「我知道你在墨爾本待過一段時間……」頓了頓，他輕輕的補充：「在你哥哥去世了之後。」

權少霆：「沒錯兒。所以墨爾本，我待的時間不長，但那座城市，也是對我意義非凡的地方。所以我將墨爾本也列入了這個系列的作品之中。只是很遺憾，京城我已經完成了大概。可墨爾本，我沒有時間，這個作品還沒開始。」

吳滿堂立刻說道：「不着急！我一點都不着急。好作品，就是要精雕細琢。權總這麼忙，當然沒有時間。我可以等，五年，十年，我都可以等。只要權總肯割愛，將這個你私人系列的作品賣給我。」

權少霆：「說賣就太見外了。吳先生，這個系列的作品都在我的手中，等我把京城和墨爾本這兩個作品完成之後，一共五個作品，我會派人送去給您。」

吳滿堂：「萬分感謝！」

俗話說得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

吳滿堂拿了權少霆私人珍藏的系列作品，自然要更用心一些才行。

之後，吳滿堂又主動詢問了一些關於顧峰的事情。然後以他的專業，做出了一些判斷，並且給予了權少霆不少的建議，最後還教給了他一些簡單的判斷辦法。

吳滿堂畢竟沒有接觸過顧峰，有關顧峰的一切，他都是聽權少霆說的。做出的判斷，自然不可能百分之百的準確。

有言曰，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

吳滿堂根據口述做出的判斷，不一定準備。不如直接傳授權少霆一些簡單且精準的判斷辦法。

吳滿堂在電話說的這些內容，全部都派上了用場，被權少霆一一運用在顧峰的身上。

柳總站在一邊，看着權少霆幾句話，幾個表情，就徹底讓顧峰認為他們才是一類人，都驚呆了。

居然……就這麼簡單嗎？

是不是……嗯……就是……有點兒戲了？

權少霆運用吳滿堂教給自己的辦法，迅速讓顧峰認定了他們是一類人，他們才是互相理解的人。

顧峰基本上已經對權少霆卸下了防備：「權總，我們都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我想，我們可以一起合作。」

顧峰已經鬆口了，並且主動釋放出了想要合作的意向，權少霆卻抬起手，說：「在我們合作之前，我需要你向我表明一件事，一個態度。」

顧峰已經有點把權少霆當成是鍾書望的替代品了，他態度爽快的不得了：「您說！」

權少霆慢條斯理的問他：「陸亦可，你想要怎麼處置她。」

他的用詞很考究，是經過琢磨的。

不是如何安排陸亦可，而是如何處置陸亦可。

處置這個詞，懲罰的意味就更濃一些。

正好契合了顧峰心中陸亦可拒絕了鍾書望，讓鍾書望愛而不得是有罪的這一點。

顧峰兇相畢露：「我要陸亦可。」

權少霆語氣淡淡：「什麼意思，說清楚。」

顧峰：「我要陸亦可，你把她交給我。之後我怎麼處置陸亦可，希望你不要過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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