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8章 我哥死的那天,比今天還冷

第1748章 我哥死的那天,比今天還冷

權少霆頓時就被噁心的打了冷顫。

毫不掩飾的那種。

其實是想掩飾,但是真的沒忍住。

一個人,一旦對你從心理上產生了親近之情,那麼你的一切舉動,即便是惡意的舉動,落在這個人的眼中,也會被他解讀出另外一種意義,而且絕對是善意的那種。

權少霆被顧峰猶如戀人般在耳邊低語的模樣給噁心壞了,可落在顧峰的眼睛裏,顯然不是這樣兒。變成了刺骨的冷風,吹得權少霆不由自主打了個冷顫。

顧峰連忙上前一步,一把推開小露台的門:「天兒太冷了,權總,小心着涼,您進屋添件衣服!」

打死權少霆,權少霆都不會穿別人的衣服。

別說顧峰家裏一股一股的惡臭,就算顧峰體體面面,乾乾淨淨,權少霆也絕對不會穿他的衣服。

穿顧峰的衣服和死亡,權少霆毫不猶豫的會選擇,讓顧峰死亡。

權少霆望向了遠方,淡淡的說:「我哥死的那天,比今天還冷。」

顧峰一下子就被轉移了話題,走到他的旁邊,和他並肩站在小露台上,望着遠方:「阿汪死的時候,京城那陣子在下雪。多冷啊,阿汪一個人躺在臭水溝里,他該有多冷啊。」

權少霆不動聲色的往旁邊躲了躲,和顧峰拉開了一些距離:「我哥和嫂子的骨灰,都分不清楚。不過也好,他們兩個人生前恩愛,死後也該合葬在一起。」

顧峰沒注意到權少霆和他保持距離這一點,看着遠方,眼眶一紅,眼淚順着眼角就流了下來:「阿汪的屍體……找到的時候,都已經高度腐爛到辨認不出來了。還是法醫做了DNA檢測,才證實了那就是阿汪。」

權少霆按照吳滿堂教的方法,用一些話語來拉進和顧峰的距離,他側頭,問:「埋了么?」

顧峰搖搖頭:「死因不詳,警方列為惡性的兇殺案。屍體至今都沒交還給家屬去辦後事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這樣兒。法醫該解剖也解剖了,該做的鑒定也都做了。為什麼不把屍體交還給家屬,讓人體體面面的走。」

權少霆只是說:「我來幫你想辦法。」

顧峰搖頭:「不勞煩您了。這點小事情我自己能辦。不會耽誤阿汪和陸亦可的婚禮。我會讓他們倆合葬在一起。生前,阿汪愛而不得的女人,死後,我會幫他完成心愿。」

權少霆就不再說話了。

哪怕是要套取顧峰的心生親近,有些話,權少霆也無法勉強自己說出口。

索性,緘口不言。任由顧峰自己去解讀吧。

吳滿堂也說了,說多錯多,有時候不妨保持沉默,讓對方自己去解讀理解,效果或許比你說上一千句話來的更好。

站着吹了一會兒冷風,權少霆覺得今天的收穫已經足夠,是時候離開了。

過滿則虧的道理,權少霆自然明白。

點到為止,見好就收。

權少霆也實在是沒有信心繼續和顧峰周旋了。

顧峰是沒瘋,但他也的確是瘋了。

距離瘋子,顧峰只差一步之遙。

看他要殺了陸亦可,再給鍾書望和陸亦可舉辦冥婚就能看出來,顧峰已經有點精神失常了——或者說的更精準一些,顧峰已經偏激到了極點。

這樣的人,姑且稱之為瘋子,也未嘗不可。

保有理智的瘋子,比純粹的瘋子,更可怖,也更危險。

權少霆伸手攏了攏風衣,淡淡的說:「你自己小心。」

顧峰知道權少霆要走了,他有些不舍,卻還是道:「我送您。」

如果可以的話,真想和權總坐在這裏,溫一壺酒,一邊喝酒一邊聊天。

可惜,情況不允許。

權總親自來見他,已經冒了很大的風險,因此不便久留。

權少霆抬手:「不用送,你也不想候儒起疑。」

顧峰點點頭:「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權總的眼睛。候儒一直瞧不上我,阿汪死後,他更是把我當空氣。我想重新得到候儒的重用,必須要做一些引起他注意的事情。特意讓您上天台和我見面,也是為了讓候儒派來監視我的人看到這一幕。」

權少霆:「候儒若是問起來,你知道該如何作答?」

顧峰沖他笑:「放心吧權總,我都盤算好了。保准不會讓候儒起疑。我很了解候儒,你越是做的至善至美,他越是會懷疑,覺得你是不是事先就計劃了在算計他。可你做的要是有些無傷大雅的漏洞,他才會放心。認為你沒有撒謊。我應付候儒這麼多年,非常清楚怎麼跟他周旋。」

權少霆點頭,卻還是不太放心顧峰現在的精神狀況,叮嚀道:「我因為鍾書望之死拉攏你的事情,你不要對候儒有任何隱瞞。甚至是葉靈璧也找過你的事情,你也大可以向候儒坦白。這樣更能套取他的信任。」

顧峰卻將之理解為是權少霆在擔心他,所以才事無巨細的提醒他,心中又是一陣親切的好感與感動。

他感激的說:「我明白,不必太過擔心我。」

柳冰冰在旁邊忍不住的翻白眼。

誰他媽擔心你了?

要不要點碧蓮!

就他媽離譜。

權少霆無視掉這句話,淡淡的說:「候儒會想盡一切辦法將鍾書望的死,推在我的身上——」

顧峰打斷他:「權總,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再說這些。如果我對您有任何的懷疑,我今天就不會和您聊這麼多。和阿汪聯繫不上之後,我就覺得要出事情了。我第一時間就查了手機。我們兩個人的手機,互相加了好友,可以查對方的位置。」

權少霆至今沒有問過,為何顧峰如此確信,鍾書望是死於候儒之手,而不是死於自己之手。

他沒有殺鍾書望,他自己心裏明白。但顧峰是怎麼確信是候儒為了自保,所以壁虎斷尾殺了鍾書望呢?

今天,這個小疑惑得到了答案。

顧峰告訴他:「我查了阿汪的手機定位,看到他人就在候儒在京城的一處隱蔽別墅之中。我當時就鬆了口氣兒,那個地方很隱蔽,除了阿汪和候儒,沒有第三個人知道。我是例外,阿汪什麼事兒都不瞞着我。候儒帶他去過那個安全屋之後,回來阿汪就告訴我了。」

權少霆挑眉:「安全屋?」

顧峰點點頭:「是的,候儒在京城暗中購置了許多處的房產,用做他的安全屋。如果有誰身份被您給查出來了,候儒就會將人偷偷藏起來。等到風頭過去了,再想辦法把人給送走。當然了,安全屋更是候儒為自己準備的。那處別墅,是候儒替阿汪選的安全屋。」

權少霆命令:「候儒有多少安全屋,你知道的,全部告訴我。」

顧峰點頭:「沒問題,我等會兒就寫下來給您。那時候阿汪的身份已經有暴露的風險了,候儒就帶他去了一次安全屋,認個路。回來阿汪就跟我說了,他還說,如果哪天我聯繫不上他了,不用擔心。他一定就在那個安全屋藏着呢。」

權少霆這話說得發自內心:「你和鍾書望的感情,很令人羨慕。」

一生中能找到這樣一個朋友,是幸運。

顧峰眼眶又紅了紅,忍着眼淚告訴他:「我和阿汪還約定好,在我和他失去聯繫的第六天,下午六點的零六分,阿汪會開機十秒鐘,然後迅速關機。我就在這個時間點刷新他的最後位置,看到他在安全屋,我就可以徹底放心。」

權少霆:「你刷新到了鍾書望的位置在安全屋,所以你就放心了。」

顧峰無數次的痛恨自己,也責怪自己:「我不該那麼相信候儒的。我刷到阿汪在安全屋,就放心了。候儒那麼鐘意阿汪,我以為候儒不會為了自保而殺害阿汪。我也不敢去找阿汪,怕被您的人發現。」

權少霆:「你是鍾書望最重要的人,他失蹤了,我肯定會派人跟蹤你。跟着你,就一定能找到鍾書望。」

顧峰擦了擦眼淚兒:「我明知道阿汪為了安全,肯定會關機。可我還是忍不住,每天一遍一遍的去刷新他的最後位置。阿汪失去聯繫的第八天,我忽然刷新到了他的位置。那地方……」

顧峰哽咽了一下,強忍着情緒繼續說:「我一看到那個定位,就慌了。我知道,阿汪肯定是出事兒了!我連忙就按照定位開車找了過去……最後,我找到阿汪,他躺在臭水溝里,屍體高度腐爛,連我都認不出那是不是阿汪。」

理智告訴自己,這個人就是阿汪。是被候儒害死的阿汪。

可感情上,自己實在是難以接受。

於是打了匿名的報警電話。

警察來了,帶走了屍體,定性為兇殺案。

阿汪失去聯繫一周多的時間,誰也聯繫不到他。為了避嫌,候儒也緘口不言。

最後還是由寰宇集團出面,打了報警電話,向警方報了鍾書望的失蹤。

雖然屍體高度腐爛,但受害者的大概年齡,是可以從牙齒判斷的。警方一查,發現最近失蹤的人裏邊,有一個和受害者高度相似。

於是做了DNA檢測,警方用來與受害者做DNA對比的頭髮,也是顧峰提供的。

警方找了上來,顧峰裝模作樣的在家裏找了一番,最後讓警方帶走了兩個人秘密小基地里的浴巾和牙刷。

其實鍾書望使用的牙刷和浴巾,顧峰早就準備好了,就等著警方找上門,將這些都交給警方。

很快,警方的檢測報告就出來了。

那個在臭水溝發現的受害者,果然就是鍾書望。

經過DNA對比,絕不會出錯。

那時候顧峰就徹底明白了,害死鍾書望的人,絕不可能是權少霆,一定是候儒,也只有候儒。

鍾書望都已經藏進了候儒為他準備的安全屋,鍾書望絕不可能隨便離開安全屋。後來警方還推斷出來,臭水溝不是兇案第一現場,是後來兇手拋屍的地方,第一兇殺案,在其他地方。

因為受害者的死因,是中毒。

想也知道了,鍾書望是在安全屋被毒死的,然後被拋屍在了郊區人跡罕至的臭水溝。

能將鍾書望在安全屋內殺害的人,只有候儒。

所以鍾書望的死,與權少霆絕對沒有直接關係。

顧峰有確鑿的證據,證明直接殺害鍾書望的人,那就是候儒。

不動聲色的在鍾書望的食物中下毒,這對候儒來說,跟動動小拇指一樣簡單。

候儒如果想拿這事兒誆騙顧峰,那是絕無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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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表示:夫人夠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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