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埋伏

第三十七章 埋伏

烈日炎炎,官路上空無一人,偶爾才會遇到行人埋頭趕路,官道兩邊的護邊樹的枝條無力的耷拉着,被曬的無精打采。

一騎紅色的駿馬從官路盡頭帶着漫天的灰塵疾馳而來。路上的行人聽到這種急促的馬蹄聲,都會提前躲到路邊去,這種快馬的速度極快,被撞到不死也重傷。

大明也有交通法,駕車騎馬撞死了人確實要負責,但是這荒郊野外的沒有證人也沒有監控,人家肇事逃逸了根本沒地方找去。

再說在古代,馬匹就是豪車,能騎馬的不是官差就是權貴,撞死了人自然也有辦法消弭責任。

所以沒人會犯這種傻,在官道上聽到馬蹄聲都會主動避讓,免得惹禍上身。

東廠千戶馬一禎全神貫注的盯着前面的路面,腰和屁股就像安了彈簧一樣隨着馬鞍上下律動,一柄兩米的白蠟桿長槍斜插在馬脖子後面的袋子裏,槍頭就像日間行車燈一樣,隔得很遠都能看到反射的銀光。

從昨晚上離開北京城,馬一禎就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往武昌府奔過去,他的任務是把楚王北京去。

因為楚王是諸王中年紀最大的,在皇室里德高望重,尋常的東廠番子怕是請不動這尊大佛,所以得由馬一禎這個千戶來接這一路的任務。

半個時辰前,馬一禎過保定府而不入,直接從城外繞了過去。

經過一夜的奔波,馬一禎明顯感覺到胯下的馬速慢了下來,馬兒有些脫力了。他決定到下一個驛站就停下來歇息片刻,換一匹馬再出發。

突然,馬一禎看到路中間似乎橫著一根黑色的繩子,如果不是他目力超群,尋常騎士根本發現不了這麼一根攔路索。

馬速太快了,只有兩三秒的反應時間,馬一禎根本來不及勒住馬速。

撞上去勢必會人仰馬翻,雖然這種馬速之下出車禍,馬一禎可以保得自己不死,但是受傷卻也是在所難免的。

這根絆馬索不會無緣無故的出現,路邊肯定有人在埋伏着,自己受傷之後戰力大減,可能無法應對接下來的戰鬥。

幾乎是本能的,馬一禎從馬鞍上站了起來,雙腳用盡全力在馬鞍上一蹬,整個人朝着路邊的護道樹上彈了過去,順勢抱住了一根手臂粗的樹枝,藉著樹枝將飛出去的力道卸掉。

樹枝瞬間被巨大的力道壓彎,「啪」的一聲斷掉了,馬一禎鬆開樹枝,雙腳幾乎在觸地的一瞬間,就彎曲膝蓋讓背部着地,雙手抱着腦袋打了七八個滾才徹底停下來。

而紅馬被絆馬索打彎了前腿,直接摔了個馬啃泥,脖子扭成一個奇怪的姿勢斷掉了,馬鞍上的長槍直接插進土裏,然後壓彎反彈,巨大的推力又將死馬彈飛起來,摔出去七八米,砸起衝天的塵土。

馬一禎安全落地后,立即閃在樹后,從后腰掏出一顆半斤重的小鐵球,胳膊一甩,將鐵球砸進了路邊的灌木叢里。

來不及去管灌木叢里傳出來的慘叫,馬一禎又一個箭步跑到已經死透的紅馬旁邊,抽出長槍握在手裏,站在路中央,眼睛迅速將官道周圍的地形地況掃視了一遍,然後果斷的將長槍當成標槍射向了旁邊十幾米外山坡上的樹叢里。

躲在樹叢中的人感覺到了危險,急忙躲避,可是馬一禎何等的武力!一膀子甩出去的長槍迅捷無論,那人剛剛來得及站起身,槍尖就已經近到眼前了,然後槍頭當胸貫穿過去,見他釘在了一棵一人才能環抱住松樹上。

剛才從馬上跳下來的時候,馬一禎就迅速掃視了附近的地形地況,在絆馬索附近只有這一近一遠兩處地點適合藏人,所以發動埋伏的人必然就躲在這兩個暗處,這是馬一禎多年戰鬥得出的經驗。

乾淨利落的結束了戰鬥!

馬一禎走到被他用小鐵球砸翻的人旁邊,發現藏在灌木叢里的只是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鐵球扔過來的時候正中額頭,頭骨都被打裂了。

此時孩子的胸脯還有起伏,應該是沒死,但在這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野外,這種傷情多半是再也醒不過來了,已經沒有了審問的價值。

來到山坡上,被馬一禎用長槍釘在樹上傢伙還在苦苦的掙扎著,想要把自己拔出來,奈何槍桿太長了,長槍從他左邊肋骨下面穿了過去,每挪一寸都是巨大的折磨。

剛才馬一禎從落馬到反擊,左右不過兩三個呼吸間的事情。看到馬一禎人熊一般立在自己眼前,這個人苦笑道:「他媽的,我就知道這三百兩銀子不好拿,碰到你這等高手,這回算是栽了!」

「誰派你在這裏伏擊我的!說出來我讓你死的痛快點。」馬一禎抓住槍桿上下搖晃了兩下,淡然道:「槍桿堵住了傷口,這樣慢慢的流血,你至少得等半個時辰才能死。」

「我就是拿錢辦事的而已,下面那個是我的徒弟,跟了我才小半年,沒想就落得這樣的下場,實在對不起他。」

傷者劇烈的咳嗽了一陣,懇求道:「好漢!我不求別的,只求死後,你能挖個坑把我們埋了,不要讓我們暴屍荒野,讓野物啃食。」

馬一禎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傷者這才斷斷續續的說道:「是保定府伍家當鋪的少掌柜早上來找我,給了我三百兩銀子,讓我在這裏攔住一個騎紅色快馬的人,死活不論!只要把你身上的文書都帶給他就行了。」

「很好!你可以去死了。」得到了有用的情報,馬一禎左手抓着槍桿一擰一拉,身子往後一退,順勢就將長槍拔了出來。

槍桿被這麼粗暴的抽出去,傷者疼的眼睛都鼓了出來,張著嘴巴努力想要叫喊,但是劇烈的疼痛已經讓他發不出聲音了,只是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雙手在空中虛無的抓了幾下,然後整個人直挺挺的栽倒下去,徹底死透了。

甩了甩槍桿上的鮮血,馬一禎看着不遠處拴在樹上的兩匹馬,不由得皺眉道:「是飛鴿傳書么!」

馬一禎昨晚上接到皇帝的密旨后,出宮沒做任何停留,換了身行頭,拿上兵器就騎馬出發了。

因為時間差的原因,理論上在北京的任何勢力想要截住皇帝的這十三個信差是不可能的。

但是如果有飛鴿傳書的話,那就不同了,四條馬腿跑得再快都比不過翅膀的速度。

在北京的人飛鴿傳書讓保定府的手下沿途攔截信使,這是絕對能夠做到的。

馬一禎搜查了這個倒霉鬼的身體,發現他的左臂上有一個吐舌的青蛇紋身,這是一個盤踞在河北的暗殺組織的標誌。

這個組織專門搜羅一些窮凶極惡之徒,專門收錢做一些殺人的買賣。

幾年前錦衣衛曾經糾集人力圍剿過這個組織,不過只是剿滅了一些外圍的成員,讓背後的主謀逃了。這麼些年過去這個暗殺組織已經死灰復燃,恢復了元氣。

馬一禎能做到東廠的千戶,武藝不說是天下第一,至少也是天下最強的那一批人。再加上他常年在東廠執行公務,經歷的戰鬥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臨戰經驗極為豐富,尋常幾十人的圍攻都困不住他。

北京方面發出攔截皇帝信差的指令,可能因為飛鴿傳說的原因,只能寫很少的幾個字,所以沒能將馬一禎的身份說明白,導致保定府這邊的人錯判了形式,只是派出了兩個殺手來送菜。

被馬一禎殺死的這兩個殺手,估計也是見錢眼開,敢在官道上埋伏他這種八百里加急趕路的信差。殊不知即便是埋伏成功了,這兩人幹掉的人是東廠千戶,為了防止被東廠追查到線索,他們兩人也很快就會被北京派來的力量給殺人滅口掉。

簡單了分析了一下形勢,馬一禎就知道這事兒沒有必要再調查下去了,這一定是北京內閣六部中的某個勢力下的手。

東廠作為皇帝手下最主要的情報力量和文官集團向來是勢不兩立,相互之間截殺信差的事情時有發生,沒人會把這樣的事情拿到枱面上來說。

即便是查到了主謀又能怎麼樣?難道就因為這點事兒把一個內閣大學士或者六部堂官給拉下馬了?很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這兩個殺手沒想到自己會死在這裏,所以身上除了幾兩銀子和兩把刀外,沒有發現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馬一禎將銀子收了,刀子踩斷隨手扔掉,然後解開這兩個人騎來的馬,繼續趕路。

至於之前答應要給這兩個殺手挖坑埋掉的事情,那只是馬一禎的審訊手段而已,認真你就輸了。

文官集團的力量遍佈大明的各個角落,馬一禎必須爭分奪秒的趕路,如果拖延幾個時辰,一路上可能會出現無數的埋伏。馬一禎刀口舔血十幾年,以他的身手自然不懼這些危險,但是這樣勢必會延誤了皇帝交代的大事,所以還是搶時間趕路為妙。

至於現場不用去管了,馬一禎會傳個消息給東廠在保定府的據點,到時候自然會有人來處理屍首。

當然為了回報這次埋伏行動,馬一禎會讓東廠在保定府的力量血洗伍家當鋪。

在大明的地界,從來就只有東廠欺負人!誰敢摸老虎屁股,那就要承擔起被老虎咬死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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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好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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