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籌謀
林敬安的臉色一下子煞白了起來,吞吞吐吐道:「這…這……」
侯老眼神撇了他一眼道:「你若是不想,就把你堂叔家的女兒和林祥他家的兒子抱來吧~」
林敬安被踩了痛腳,他嘴張了張,勉強露出些笑,裝糊塗道:「這…還是按你的意思來…呵呵…」
「哼~」侯老嘴裏哼了聲,甩袖轉身,走了兩步又頓住,道:「我觀天象,不好,你早些安排人下去準備好,莫要明日出亂子,拖累我!」
林敬安怔了下,「嗯~」
侯老甩著袖子大步離開。
林敬安抿了下嘴角,神情若有所思,他出聲叫了人進來。
「村長?」
林敬安抬手示意他上前,低聲對來人吩咐了幾句。
來人忙低拱手應下。
「嗯,盯緊他們,這個江復庭我總覺得不放心~」林敬安道。
「是,村長~」一道黑影消失在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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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地牢中,三人靠石壁而坐,江復庭目光望着角落裏畫下的十幾道痕迹,心中思索著,他們應該已經被關了二十幾個小時了,應該快到晚上了吧?
呵,江復庭嘴角嘲諷一勾,這幾日,他早就察覺到村長的人跟着他,不過是將計就計罷了,他倒要看看操控村長和侯老背後的是什麼妖魔~
程家父子無聊地拽著乾草玩。
一陣腳步聲傳來,江復庭睜開了眼睛,程家父子也看了過去。
幾道人影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還格外的熟悉,是林大勇。
他看到地牢裏的三人,眼眸亮了下,但礙於其他人在場,沒有敢上前。
「快點!把飯菜拿過來。」為首的村民道。
「是~」
飯菜檢查后,被送了進去,幾人離去,林大勇眼眸盯着三人瞧,卻被身旁的人拽著拉走了。
隱約的聲音傳來,「大勇哥,快走了,能讓你見上一面就已經很好了,讓別人知道了,我們就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可是,我還沒……」
「大勇哥,走了,走了~」
幾道身影拽扯著離去,三人看着擺着的飯菜沒動。
「要不?我們吃點?」程大試探問兩人。
江復庭盯了片刻,忽地上前,手在米飯里抓了幾下,很快就從裏面撈出一條紙條。
打開紙條,只見紙條上寫着讓他們不要吃飯菜,飯菜上下了迷藥。
程家父子湊了過來,也看到了,忍不住道:「哎,你…你怎麼知道這米飯里……」
江復庭勾了下嘴角,淡淡道:「我看見林大勇一直盯着裝米飯的碗……」
「呵呵,這個林大勇還真是講義氣!」
三人趁著村民還未來,將所有的飯菜藏了起來,渾然不知地躺到了地牢中。
在閨門村最忌諱的地方除了祖廟和祖墳之外,還有一個地方就是他們本村的村民也不得上去,甚至很多都不知道,知之甚少。
那就是天門,獅子山上的天門,每年十月十五日上山祭拜。
除了被侯老選中的人,一般村民不得去獅子山。
等到林生帶人來時,江復庭三人已經如願暈了過去。
「把他們綁起來~」林生吩咐。
「是~」
二十幾人,浩浩蕩蕩,順着山路前進,走了一個時辰后,眾人終於趕在子時前到了山頂。
江復庭雖然閉着眼睛,可他的神識越能看到四周的一切。
山頂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平台,中央樹立着一道石門,碎石而砌,石頭黑漆漆的,散發着鮮血和陰冷的氣息。四周是五根石柱,石柱外的地上有很多雜亂的石頭。
「把他們綁到柱子上!」
江復庭的神識看去,侯老一身玄黃的道袍和村長林敬安低頭耳語。
他們被綁到了石柱上,何家夫妻兩人也被拖了上來綁好。
他的神識四處飄走,忽地察覺到一雙眼睛盯着他,江復庭轉眼就察覺到了是侯老。
侯老的眼睛盯着他,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緩緩朝他走了過來。
江復庭嗖一下收回了神識,侯老也在他身前穩穩站定,扯了扯嘴角,聲音帶着點笑意,「江公子,既然你沒有中迷藥,就不必再裝了!」
一瞬間四周安靜了下來,「……」
江復庭睜開了眼睛,嘴角帶了點笑意,「侯老許久不見~」
「呵呵,都快死到臨頭了,還能如此淡然,你這年輕人真是少見!」侯老諷刺道。
江復庭輕呵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冷嘲,嘴角上揚。
侯老臉色微變,正要出言,忽地被幾道小孩兒的哭聲打斷。
「嗚嗚嗚,我要娘!我要娘!」林生拎着背簍過來,一時手足無措。
「哼!」侯老大步走過去,讓林生把兩個小女孩兒拎了出來。
兩個小女孩兒瘦巴巴的,大大眼珠子,長得很像,小的瘦到皮包骨,坐都坐不住。
「嗚嗚,娘!娘!」
侯老陰著這臉,「都給我閉嘴!」
何家娘子悠悠轉醒,聽到孩子的哭聲,先是一怔,隨後驚慌看過去,驚叫道:「孩子,我的孩子!你們要做什麼?」
「要做什麼?你不是最清楚了嗎?你們竟然敢背叛天門!」侯老一步步走了過去。
何娘子臉色一點點煞白,搖頭嚷道:「不,不是這樣的,我……」
「嗚嗚……」她痛苦地大哭了起來。
「哈哈,所有背叛天門的人都得死!」侯老狂笑,他一雙陰鷙的眼,盯着江復庭道:「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誘惑他們背叛了神,背叛了賜予他們長壽的神。」
「哦~」江復庭嘴角上揚,帶着幾分嘲弄道:「殺害自己的兄弟姐妹,將他人的命借到自己的身上,這等被天道所不容的邪惡之術,我倒想看看,是哪個神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夜空上方大片的烏雲退開,露出一輪圓圓的滿月,四周瀰漫着血絲,血光之氣撲面而來,壓抑又窒息。
那冷清夾雜不詳氣味的月光傾斜而下,落在一堵石門上,映照得石頭堆積而成的石門,魅惑相生,陰冷又可怖。
侯老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手指著江復庭吶吶道:「你…你……」顯然被氣得不輕~
江復庭勾著嘴角,面上絲毫不為所動,「怎麼?難道我說得不是實話嗎?」
侯老瞬間被噎得沒了話語。
「哇嗚哇……」小孩兒的哭聲夾雜着呼呼的冷風刮來。
隨之而來的村民紛紛變色,面色蒼白了起來,神色緊張,東張西望。
江復庭盯着眼前的變化,眼眸微眯可起來。
侯老抬手,哈哈森冷的笑聲響起,他仰頭望着夜空中的滿月,四周血色瀰漫逐漸彙集,冷風颳得越發猛烈,祭台的上空越來越的黑霧出現。
「啊~」村民們慌忙跪倒,個個惶恐不已。
「啊,吾主要來了!快,快佈陣!」侯老癲狂上的面容上露出幾分欣喜來。
只見祭台上十數名弟子盤腿而坐,低頭念咒。隨着他們念出的咒語,他們身下一圈圈的紅光大振。
江復庭和程家父子對視一眼,很快瞭然於胸,是陣法,是一種束縛著強大邪惡力量的陣法。
「魂兮,歸來吾主之尊,佑我閨門……」侯老手搖晃着銅鈴,手中揮舞出去的符紙隨風而去。
他身後數十數小弟子,咒語念得越來越急切,額頭隱約冒出細密的汗珠。
山石震動,整座山似乎搖晃了起來,風吹石走,夾雜着不少村民的驚呼。
江復庭雙眼深沉,他莫名感受到了一股子壓力,想要吞噬和壓制他的力量。
忽然,以侯老為中心的陣法,紅光大振,轟的一聲,「啊~」數十弟子被陣法震得口吐鮮血,東倒西歪!
「沒用的東西!還不快繼續!」侯老格外生氣。
「是,是~」數十名弟子又忙爬了回去。
江復庭冷眼瞧著,那種冰冷的氣息和詭異的感覺又冒了出來,他身上的雞皮疙瘩一個一個往外冒,再一看,身旁的程家父子被震暈了過去。
侯老手中飛出去六道符紙,盤旋在上空,他呲牙烈目,口中振振有詞,伸手制衡著空中的六道符紙,不停在上空盤旋。
上空集結的黑霧越來越濃厚,猶如一口巨大的鍋,扣在眾人的頭上。
風越來越冷,滿月上染了一抹血色,雲層間忽地落下一道雷聲,伴隨着閃電疾馳。
忽地侯老大喝一聲,「破!」就見他手中掌控的六道符紙,呼地一下燃盡!燒成灰燼飄落,散開無數道紅色的光影。
夜空下他和身後數十名弟子張口吐出一口血,一時間哀嚎遍地,咳嗽聲不斷。
連侯老都被遭受了陣法地的反噬,被巨大的紅光一閃,他身後的弟子接二連三響起哀嚎聲。他瞧了眼倒下的弟子,手捂在胸口上,手背上幾經青筋爆裂開來,「呵呵~」侯老大笑,身影艱難地緩緩從地上艱難爬起來。
「吾主!是吾主歸來~」
此刻,月光正好落到那堵天門上,刺啦一聲,原本有很多石頭堆積而成的石門,裂開很多條細紋,其間隱隱有紅光閃爍。
石頭表面漆黑,彷彿經歷了千年的煉製一般,黝黑瓦亮。
一團黑霧悄無聲息地飄了過來,萬籟俱寂。天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抖了抖整堵門,在那黑霧飄來時,忽地張來一個血盆大口,一下子將飄眼前的黑霧吞噬。
咯嘣,咯嘣,那張大嘴毫不避諱咯嘣大口大口嚼著。
江復庭已看出眼前這東西乃是個千年石妖,呵,原來是這妖在村長和侯老背後操控,他跟裝暈的程家父子對視一眼,眼中暗芒閃爍,悄無聲息地掙開了繩索。
「哈哈,吾回來了!」大石嘴驕傲宣佈,一時間風吹石吹來,很多石頭都被吸了過來,他張著大嘴,一吸一個準,嘴裏咔嚓咔嚓嚼著,大石頭渣子一個勁地往下掉。
跪爬在地上的村民們瑟瑟發抖,嚇得不敢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