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表白

最疼苦的是，我一直喜歡你，而你卻不知道。

養兵三年換來的是兩天奮戰，高考那曾讓所有學子，即嚮往又害怕的時刻，就這樣，悄然的度過了。對於我們來說只是平常的兩個炎熱的夏日。可對於他(她)們，又會是什麼呢？褪去稚嫩，走向成人的世界？

學校舉辦了高三年級畢業生的畢業晚會，所有人都脫下了見證青春的校服，穿上了自己嚮往以久最漂亮的衣服。原本嚴肅的老師們也都和同學們難得的在一起開心的聊著上學期間的趣事。對於老師來說，三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她)他們走後又會迎來一批新的學生，可對於學生來講，這三年的高中生涯是讓他們一生難忘的。所以大家都在享受着最後的相聚時光。努力將這最後的青春和美好留在記憶中。

陳一飛穿着的很正式，簡單的白色襯衫。灰色麻料的褲子配上一雙白色板鞋，到一點都不像他平常不羈的風格。

在佈置的很有節日氣息的藍球館內，陳一飛目光來回掃視着，尋找著，最後定格在角落處。

趙瑩瑩穿着的很素雅文靜，已如她平常的性格一樣，站在牆邊，看着場內的人群，不時有同學過去搭訕，她就微笑着禮貌回應。眼神卻瞅來瞅去，似在期盼着什麼。

「嗨，趙瑩瑩。」

她忽的轉過頭看去，待看清來人後，眼神中的些許期待盡數消散，只留下一絲落寞。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人。「陳一飛同學。」

陳一飛也不似已往嘻嘻哈哈，淡然的笑道，「還叫同學啊，叫我，一飛吧」

趙瑩瑩也姍然一笑，「呃！陳一飛」

晚會在大家的歡聲笑語中，和不舍的道別中漸漸步入尾聲。趙瑩瑩還是不斷看向入口處，整晚，那個期望的身影都沒有出現。和同學們道過別後，她便走了出去，有幾位男同學說要送她，也都被他婉言相拒。

夜裏，三三兩兩的同學在操場邊，樹蔭處，訴說着彼此的秘密。

趙瑩瑩推著自行車緩慢的朝學校門口走着，走得很慢，很慢，似乎每一步都是經過思考的。有回憶，有不舍，有開心，也有失落。

身後一個被泛黃的路燈拉長的影子，緩緩的離她越來越近，直到與她的影子持平。趙瑩瑩側頭看去，陳一飛推著自行車，也正看着她。趙瑩瑩回過頭問。「你不再跟大家多聊會嗎。」

「以後也有機會的。」

林瑤怔怔的回道。「呃，是嗎，還有機會嗎？」

「趙瑩瑩。」

「怎麼了」趙瑩瑩回過神，看過去

「沒什麼。」陳一飛抿了下嘴唇，沒再說話。

兩個人就這樣沉默的走着，各懷心事。

校門口，趙瑩瑩正想開口說話，陳一飛搶先道「我送你吧！」

「啊！謝謝，我自己可以的」

「剛好也順路，你不知道吧，我家就在你家隔壁小區。」陳一飛笑着說。

「是嗎，我怎麼從來沒在上學路上看到過你？」

「呃！你總是很早就到班了，我來的晚。」

「這到是」

兩個人相視看過去，卻是都笑了起來。

她是沒見到過他，可他從第一天就注意到了眼前的這個女孩。

那是三年前的這個季節，陳一飛的父母為了他們這個寶貝兒子上下學方便，專門從原來市中心的住處，搬到了現在靠近學校的地方。

他從小就受到了父母寵愛，爸爸媽媽怕他住校生活會有不便的地方，所以舉家搬到了這裏。就在搬來的那一天，他就見到了她，在副駕駛的車窗向外看去，那個倩麗的身影，潔白的裙擺，在空中飛舞，她騎着自行車在馬路的對面。那一刻，那少年的心就被那個美麗的身影所纏繞。

上天有時也會猜到你的心思吧！

第一天步入班裏，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女孩坐在中間第二排的位置。他(她)們，成為了要朝夕三年的同學。

他經常會在班裏做一些奇怪的事情，其實就是為了引起她的注意，可是那往往都不奏效，女孩所有的心思都在學習上，從來都沒正眼看過他。

逐漸的他成為了大家眼中的壞學生，打架，逃課，談戀愛，高中三年，談過好幾個女孩，以至於因此還得了一個外號。可卻沒有一個修成正果。也是，高中懵懂的愛情，又有幾個正果的，況且他報的目的是想轉移自己的視線，那麼多的女孩，他何必只想念著這一個呢？可是，萬花叢中過，獨留那一枝美麗純潔的雛菊，戀戀不忘。

直到有一天，他眼中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也移動了自己的目光。卻是，流連在了劉楓的身上，這個比她還要寂靜的存在。

開始他會想不明白，妒忌這個傢伙，憑什麼他這麼一個冷冰冰的人，會受到趙瑩瑩的關注。然後他去靠近接觸這個以前在他眼中處於隱形的人。漸漸的他了解了，知道劉楓為什麼總是冷淡對人，為什麼總是獨來獨往，因為對於他這個有父母家人疼愛的人，很難想像，一個人的生活是什麼樣的，那種在孤獨和寒冷中度日的人

在這個過程中，他們也成為了彼此最要好的朋友。直到林瑤的出現，讓他這個原本少言寡語的好朋友變得活躍了起來，有了生氣。

寒假的時候，他組織同學一起唱K，當聯繫上趙瑩瑩的時候，也早預料到她會推脫，便有意無意的透露出劉楓也會來。所以當看到他眼中這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孩，因為劉楓也來到這種吵雜的地方后。陳一飛的眼裏流露出了失望。

那一日發生了很多始料未及的事情，劉楓為了保護林瑤跟黃毛老黑對峙的時候，有一瞬間，他心裏竟有一絲莫名的想法，劉楓就算被黃毛老黑打了，也不算什麼壞事。可這個念頭轉瞬即逝。他還是拿起了酒瓶站在了好朋友這邊。

對於劉楓出言，讓他送趙瑩瑩回去，說實在的，他心裏還頗為感激，因為他這人平日裏放蕩不羈，嘻嘻哈哈，往往在趙瑩瑩面前，很難開口。可那一路上卻倒是如往常一樣，兩人也都未開口，末了到她家門口，趙瑩瑩笑着對他說了一句謝謝。他也就回了句不客氣，待趙瑩瑩進家之後，陳一飛是捶胸頓足後悔不已，大罵自己笨蛋，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那天看到趙瑩瑩被幾個混混圍住，他立時就怒火中燒，上去就將黃毛老黑踹倒在地，往後的一段時間，放學后他就遠遠的跟在趙瑩瑩身後，怕她再受人欺負。

可事情往往是讓人始料未及。

那天他照常遠遠的看着學校門口，等著即將做完板報出來的趙瑩瑩，沒成想，她和劉楓兩個人出來后卻直接進了飯店。陳一飛遠遠的在外等了許久，心裏竟如翻倒了醋罈子。氣不過，一咬牙一跺腳，騎車走了。那成想，第二天就聽到了劉楓被打的消息，心裏也很是着急，責備自己，如果當時他沒走，說不定他這好朋友就挨不了這一板磚了。在劉楓出院回校后，也因為心中內疚作祟，所以對他是鞍前馬後。到搞的劉楓是受寵若驚，不太習慣。

此刻陳一飛和趙瑩瑩騎着自行車緩緩的向前走着。

陳一飛轉頭看向趙瑩瑩，那感覺，就像第一次看到她一樣，心頭被那美麗的身影纏繞着。

趙瑩瑩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轉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呃！沒事」。陳一飛趕忙收回目光。不多會又說「對了，你志願準備報哪裏啊？」

「我準備就報咱們市裏的大學。」

「在這，不錯，不錯，挺好的。」

「你呢？」

陳一飛聽到趙瑩瑩的發問。沉吟了片刻說道。「那我也報咱們市裏吧！」

林瑤微微一怔，「啊？你也要報這」

「嗯，我是說，咱們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可以考慮考慮。」

趙瑩瑩淡淡的說道「我也覺得咱們這裏挺好的。」此刻心裏卻在想着，不知道他(劉楓)會報到哪。

相聚的時光總是很短暫，特別是對於此時的陳一飛來說。很快就已經到了趙瑩瑩家所處的小區門口。

趙瑩瑩停下腳步「我已經到了，你們家是在前面嗎？」

陳一飛伸手往前指過去。「那，就是那棟樓。」

「原來這麼近啊！」趙瑩瑩倒是有些驚訝於這三年來沒有發現同班同學竟會住的這麼近。

「對啊，我們在這邊住了三年了。」

「今天謝謝你了，陳一飛同。」趙瑩瑩發現自己又要叫同學。捂著嘴笑了起來。那笑容如百花綻放，陳一飛看着倒有些入神了。

不多會趙瑩瑩又說了句感謝的話，就轉身往裏走去。但還沒走進小區門內兩步。身後又傳來了陳一飛的聲音。「趙瑩瑩。」

趙瑩瑩轉頭看向他，只見陳一飛不見了剛才的神情，此時竟緊握著雙手。面色即怪異又緊張的著着她。

趙瑩瑩哪裏知道，此時的陳一飛，可是在天人交戰，手心汗水直冒，緊張到腳趾頭都在抖。為何呢？其實從今天準備去參加畢業晚會的時候，陳一飛就已經做好了打算，要向趙瑩瑩表白自己的心意，告訴她從三年前看見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

所以今天他故意穿了一身，看上去比較樸素的衣服。因為他覺得趙瑩瑩性格文靜，應該喜歡這樣的穿着。其實這點陳一飛倒是想對了，她這樣的女孩兒的確對那些花里胡哨的穿着打扮不感興趣。

趙瑩瑩看着他怪異地站在那，許久不說話。心中也頗感詫異。輕聲問道「怎麼了，還有事嗎？」

他有事嗎。是啊！他往這兒一站，不發一言，像個大傻子一樣。陳一飛頓時覺得自己好可恨，明知道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了，卻會只閉着嘴，猛咽口水。

看着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奇怪，趙瑩瑩倒是有些着急的問「陳一飛。」

「我喜歡你。」

突然說出的幾個字竟是把趙瑩瑩嚇了一跳。還沒回過神來，就又聽對面說「我喜歡你，已經很久了。」

忽的陳一飛如同泄了氣的氣球，原本緊握的拳頭也鬆了開。提起的肩膀也癱了下來。就像激烈的戰鬥獲得了勝利一樣，既喜悅又輕鬆。眼中滿懷期待地看着趙瑩瑩，期待她也能說出和他一樣的話。可是……

趙瑩瑩剛才雖然還在失神當中，可後面這句話還是聽得真切。但她也已經不是第一次被人說喜歡了。被表白，被塞紙條，遞情書，倒還有些習慣了。可是眼前這個在他眼中，活潑好動，整日嘻嘻哈哈的開朗少年，讓她如何也聯想不到，會對她說出這種話。

陳一飛看趙瑩瑩也不答話，到像他剛才一樣一動不動。心裏有些慌了。「呃！我，那個，我，我真的」

「我知道了」趙瑩瑩突然說道。到是陳一飛傻愣着我我我不出來了。無奈自己這唇舌一到關鍵時刻竟打結掉鏈子，長嘆口氣，惱怒不已。

「謝謝你，陳一飛，謝謝你喜歡我。」

陳一飛聽到趙瑩瑩說出的話，原本懊惱的神色很快便轉化成了欣喜之色。

「但是，我從沒想過談情說愛，只想好好完成學業。所以，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他當然明白，其實這種結果他不是沒預料到。作為一個品學兼優的女孩，不想被情感所牽絆，對她來說是正確的選擇。在聽到趙瑩瑩的回答后，雖然心中還是很失落，可他細細一想。心中到略感欣慰。

聽趙瑩瑩的語氣，也並沒有把他拒於千里之外。只是說想完成學業，不想過早的談情說愛，那要是如此，我何不陪她一起完成學業呢？想罷，心下到還有些許喜悅。

那晚，陳一飛也記不清最後是怎麼道別的，只依稀記得兩人末了相視尷尬一笑。他便帶着複雜的心情回到了家，父母見他回來的這麼晚，而且還神色異常，擔心的問他怎麼了？陳一飛直接進屋把門一反鎖，趴在床上蒙頭苦想去了。

天使拒絕了凡人，但還是給他留下了希望的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