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番茄炒蛋

五號一早，應明禹和大壯就開了車去城郊江富威的老家查訪。

那真是個村莊，村子裏一無所有，現在僅餘一些留守老人，村頭走到村尾，倒都還記得江富威，不過他的女兒就沒什麼人曉得了。

「老大，我看沒什麼線索，先回去吧？」

這只是個巧合，約江彬彬的疑兇應該也不曉得她的老家才是，江彬彬自己可能也不知道，大壯覺得老大碰這個運氣未免太託大了。

應明禹想了想，看看時間差不多到午飯的點，問了村裏老人，「這附近去哪裏趕集，吃東西？」

根據指示，他們很快去了最近處的集市，這裏倒是有一條熱鬧的街市。

街上有一家餐館，理髮、賣衣服、小超市等都各有一家，看來生意還不錯，這附近的居民大概都是來這裏採購。

既然別無選擇，應明禹他們就去了唯一那家餐館吃午飯。

點好菜后，應明禹問了老闆兩句，因為沒客人，老闆倒也樂意，坐下陪他們聊了起來。

「老闆，最近有沒有陌生人來吃飯，一男一女，年輕孩子？」

老闆笑呵呵的，「這不是國慶放假嘛，近來還真有一些，大多是些年輕男女。有的騎自行車，有的徒步，說是什麼什麼氧運動吧。」

「有氧運動吧，現在很流行騎行和徒步。」大壯自己也很喜歡，順口接了句。

應明禹出示了照片，「這個女孩子來過嗎？她吃飯有點挑剔，有沒有抱怨菜不合口味之類的？」

老闆仔細看了片刻，忽然長嘆一聲，「哦……對，是這個小美女，和一個男孩子一起來的。他們點了西紅柿炒蛋，那姑娘倒沒有挑剔，還直說好吃。弄得我都有點懷疑，是不是我家那口子手藝長進了，哈哈。」

大壯不禁懷疑，該不會老闆認錯人了吧，江彬彬還會誇菜好吃？

應明禹則沒有懷疑，接着問了，「您還記得那個男孩子長什麼樣子，多大、多高嗎？有沒有什麼特徵？」

老闆摸著下巴想了想，「不太記得了，看起來二十齣頭吧，長得…斯文秀氣，個子好像有點高，沒太大印象了。」

「那他們什麼時候來的，吃完飯往哪邊走了，有沒有聊起來說要去哪裏呢？」

「他們…來得有點遲，七點左右了吧，吃的晚飯。當時天都黑了，我看他們肯定是要去山上露營，還背着大包拎着箱子。」

「是二號嗎？那他們是往上山的方向走的嗎？」應明禹有了另外的猜測，該不會兩個孩子是在山裏遇險了吧？

老闆搖了頭，「應該是二號，差不多，大前天吧，要不就是前天。那麼晚村裏早就沒什麼客人了，他們吃完我們就準備關店，夜裏還能湊桌麻將不是。」

這太符合店老闆的生活日常，應明禹沒有多質疑，「依您來看，那兩人像是情侶嗎？」

「嗯……不太像，看起來兩人認識不久，雖然那女孩子一直不停嘰嘰喳喳在說，男生回話很少，而且有種不太熟的感覺。」店老闆的記憶被激活了一部分。

「您再看看，那女孩拎着的箱子是這個樣子的嗎？」

江彬彬買的小拉杆箱是大紅色，很醒目而且樣式很特別，看過應該能記得才是。

「對，是是是。」老闆果然越來越有記性。

大壯驚呆了，老大還真運氣爆棚，這樣也能撞上線索。

他們又詳細問了一些事，老闆就想不起更多細節了，沒能再提供任何有效信息。

留下聯繫方式后，他們就離開了小餐館。

「老大，你為什麼知道那老闆沒有認錯人？」出門后大壯才提問以求上進。

「你是認為江彬彬那種女孩子不會誇東西好吃對嗎？你忘了這裏是她父親的老家附近，這裏的菜味道肯定很合他爸爸的口味，如果是這樣，你認為會不會恰好和她媽媽做出來的味道相似？」

就算江彬彬是個再挑剔的女孩子，自己家的飯菜一定最好吃，已故母親做出的味道更是可遇不可求。能在一個郊區小店吃到「家」的味道，即便是江彬彬也肯定會讚不絕口。

大壯點頭不迭，「老大你腦子真的轉得好快。那我們現在要在附近問問看嗎？」

應明禹搖了頭，「村裏人睡得早，恐怕那麼晚沒什麼目擊證人，找不到什麼有效人證。」

「那…聽那老闆的意思，他們很可能上了山，要讓章隊長派人來搜山嗎？還是就近找派出所來幫忙？」

「我們先上山看看吧。」章隊長遠水救不了近火，至於這窮鄉僻壤的派出所，能有幾個人？應明禹覺得還是靠自己為好。

兩人在山上兜了個遍，倒不是一無所獲，不過那已經是兩三個小時后的事了。

話分兩頭，說回省城這邊，五號一早，方瑾施帶了另兩人，一起去跟了商場這條線。

歐陽靖四號一早就去酒店拿到了皮箱，還順便取了拿走皮箱的保潔阿姨的指紋，方便之後做比對。四號晚些時候他就拿到了多個指紋的比對結果，證實皮箱上有且只有江富威、任俊林、江彬彬以及保潔阿姨的指紋。

他四號下午過來，只有美麗在，遞交結果后就走了。

五號下午他又過來想看看，是不是要聊一聊皮箱的事，他們組還是人去樓空。

「這案子定性了嗎？至今還沒找到受害者？」

美麗點點頭，「老大本來說昨天中午來做定性，可是他去出差了，昨晚沒有視頻會，大約今晚會說吧。」

歐陽靖沒再多問，再次一個人寂寞地離開了。

方瑾施他們分開去了酒店附近三個不同的商場，三處距離、大小都相當，無法選定江彬彬的選擇。

逛商場這個事平時方瑾施就不太喜歡，為了查案只得盡量忍耐了。

商場人來人往，方瑾施關注了下攝像頭的位置，並希望商場運營方有定期維護。

好在每家商場賣箱包的店倒不太多，包展很快發現了江彬彬買箱子的店鋪，他們立刻去到了同一家店會合。

他們到的時候，包展已經問出一個有用信息。

「那位小姐來的時候不是空手，她已經提了一些大包小包。買好箱子付完款后，她就把那些東西塞進了箱子裏拎走，看着就是大戶人家的做派。」

「你看她買的大概都是些什麼呢？有注意到嗎？」

「嗯，應該是衣服吧，都是大牌。」店員畢竟在商場工作，還是有些眼力見的。

方瑾施他們到的時候，包展已經問出了幾個品牌名，估計在這家商場逛一逛就能知道江彬彬的行動路線。

他們三人又分散在這家商場逛了逛，碰頭吃午飯時發現江彬彬是在這裏現買了一套衣服，包括裏面的上衣褲子和外面的秋裝外套。

最特別的一個發現是，她還買了一件男式的風衣，尺碼是一八零，顏色是深棕。

方瑾施由此推斷，她或許是約了一位身高在一八零上下，膚色不深，身材勻稱的男士，這是江彬彬給對方的禮物。

就初次見面來說，送衣服未免有些算大禮了，不過以江彬彬的行事作風，還有她剛拿到了一大筆金錢，這不算不合理。

他們自然問了江彬彬的付款方式，毫無意外都是使用現金支付。

方瑾施他們打過去告知應明禹這個事的時間有點遲，當時二人已經上了山，下來后他們只好又轉回去問了老闆。

店裏生意不錯，老闆抽空想了想，「嗯，是穿着件深色的風衣，顏色嘛，記不清了，反正像是黑色。」

兩邊的信息連起來了，他們基本能還原二號江彬彬離開省城之後的行為軌跡。

她先乘車來到了遙城汽車站，而後和接她的嫌疑人一起，大概是打車來到了這個郊區小地方，可惜想找到的士司機恐怕很難。接下來二人在這家唯一的小餐館吃了晚飯，再之後一起上山，根據他們在山上的發現，做過比對后應該就能確信無疑。

從疑兇來這裏時穿着江彬彬送他的衣服來看，兩人最初見面后應該關係不錯，只是之後又發生了什麼，他們就無從得知了。從山上的發現來看，二人極大概率發生了衝突。

說到應明禹和大壯在山上的發現，還真有點滲人。

這村裏附近的山是個荒山，並不太高，也可以說是土坡坡。他們兜了一圈最多的只是樹叢雜草，還有就是墳墓石碑。

就是在一處無人祭掃的墓碑旁，雜亂生長的雜草覆蓋的倒地的枯樹枝上，應明禹發現了衣服碎片。

看顏色是明黃色，摸布料是上好的冰絲，最重要的是看起來非常新，應該就是最近幾日掛破遺留下來。

他們拍照記錄后，就取下了物證裝好，準備帶回去讓章隊長幫忙找人驗驗。

結合後來方瑾施打來說，江彬彬新買的衣服是些什麼，只要從店裏取了相同樣品回去檢驗，就能確定出現在這山上，掛破衣服的人，是否就是江彬彬了。

因而方瑾施他們在得知后，又轉回去店裏買了相同的衣服作為對比樣品帶回去。

當晚，遙城的技術加了點班，檢驗完成傳輸給省城后，省城的技術人員一比對，確定同一批次服裝無誤。

至此，江彬彬二號晚間的行蹤確定。

視頻會議時，應明禹給案件定性，「應該是他殺，不是預謀殺人，或許是激情殺人，疑兇是和她一起吃晚飯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