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先人墓穴

191 先人墓穴

遙城市局的大辦公室里煙霧繚繞,應明禹進去后試圖制止吞雲吐霧的人,方瑾施拉了拉他阻止了他。

雖然有人說抽煙能提神和集中注意力,但大量抽煙尤其是在一個幾乎封閉的空間,應明禹認為除了影響空氣質量,沒有任何好處。

遙城市局的局長坐鎮了會議主位,但主持會議的是章隊長,畢竟他才是辦案人員。

「先請省城市局的應隊長為我們介紹下死者情況,死者恰好是他幾天前來尋找過的失蹤人口。」

應明禹簡單說明了下從江富威報案到他們查明綁架案真假,之後追蹤江彬彬行蹤的脈絡。

「這麼說,死者來遙城是為了見網友,而她和兇手聯繫的方式主要是在網吧以及通過手機,暫時沒有嫌疑人信息?」

「不全是這樣。」方瑾施接了話,「我們根據江彬彬的性格和喜好、她朋友對兇手的描述以及郊區餐館老闆的記憶,推測疑兇是一個二十到二十五歲,身高在一米八以上,高高瘦瘦的男生。」

章隊長有點不懂,「你們這個推測完全沒法進行篩排,而且說不定疑兇已經逃離遙城。」

應明禹看了他一眼,補充說,「根據拋屍地,我估計之前發現衣服碎片的地方就是案發地,明天天亮之後我們應該再去山上墳地仔細查找痕迹。此外,也是據此可以推測,兇手是遙城本地人或在遙城念書,對遙城郊區有個小山可以露營很清楚。」

「更值得考慮的是,兇手知道離那個小山坡不遠有個湖,這絕不是夜裏殺人之後能臨時找到的拋屍地。想想兇手一時錯手捂死了江彬彬,如果不知道附近有湖,最簡單的拋屍方式應該是就地掘墓,那裏本就是墳地。可兇手選擇了負重步行到有點距離的湖邊拋屍,這說明他認為湖裏更保險。」

章隊長聽到這裏糾正了應明禹,「應隊長想錯了,你說的那個小山坡並不適合露營,正相反,那個郊區小村適合旅遊露營的地方,恰好是拋屍的湖畔。」

他這句話讓應明禹有點靈感,之前他被餐館老闆誤導了,後來也沒想起來。那個小山坡路況不好,而且沒什麼地方適合露營,找到衣服碎布后他錯過了這個重要線索。

「這意味着,兇手本來是要帶江彬彬去湖邊,可是臨時改了路徑繞到了山上。」根據地圖,他們從集市去湖邊不需要上山。

「我想我們已經找到兇手的線索,稍後第一時間調查了解下墳地里所有墓碑的死者身份,兇手極可能是帶江彬彬去拜祭他某位已經去世的先人。」應明禹這個推理很簡單,二人肯定是說起了兇手這位家人,兇手才起意帶女生上山去看看。

「會這麼巧嗎?」章隊長有些不信。

方瑾施幫了句腔,「我們應隊在疑兇側寫和還原案發經過上還是很有經驗的,再說這個調查花不了多少時間,在村裏問問,大概很快就能知道了。」

章隊長眼珠攢動,沒再質疑,而是換了方向,「法醫和痕檢說說看,有什麼發現?」

「我們這邊推測的死亡時間原先是二號到三號之間,因為泡過太久水的緣故。之後根據應隊長提供的線索,我們化驗了她胃裏剩餘的未消化物質,證實有番茄炒蛋的半融物,推測死亡時間是在晚餐后一到三小時之間,也就是二號晚上八點到十點之間。」

「死因經解剖證實,正是捂壓口鼻導致的機械性窒息,從死者受傷部位的形狀和力度分析,兇手應該是一位成年男性,符合應隊長的側寫。此外,死者身上沒有其他有效傷口,細微傷口大多是在湖裏或水流里磕碰導致的死後傷痕。」

法醫的判斷很專業,雖然沒提供什麼調查方向,至少佐證了他們的很多猜想。

「痕檢這邊呢,箱子、包和手機?」應明禹此前問過章隊長,他當時還不清楚。

痕檢接過話頭說了,「我們在湖底找到了箱子,裏面塞滿了石頭,取出來檢查,在箱子裏找到了幾件女士服裝,還有已經泡過水沒用的手機。大家看看圖片,就這些物品,還有遺漏嗎?」

方瑾施點了頭,「死者起初外出背了一個這麼大的雙肩包,後來應該塞進箱子裏一起帶來了才對。」

他們在酒店只找到了皮箱,江彬彬沒理由扔掉自己心愛的雙肩包,肯定是放進了箱子裏。

「現在看來,要麼是兇手,要麼就是江彬彬本人,把贖款一百萬放進了雙肩包里,最後應該是兇手拿走了這筆錢。」應明禹梳理到這裏繼續說,「我原先猜想過,兇手可能是到了露營地,發現江彬彬帶着很多現金才動殺機。現在看來並不是,應該是在山上墓地前起了其他衝突。」

方瑾施認同,順着他說,「極有可能兇手帶死者去拜祭先人,死者江彬彬是個口無遮攔的人,說了幾句不恭敬的話,導致兇手臨時起意和她發生了爭執,最終誤殺了死者。」

這是順着應明禹的推測來猜的,如果墓地有兇手先人的推測不成立,這個猜想也沒有奠基石。

章隊長覺得他們說的很玄,不過他自己暫時毫無頭緒,姑且只能聽聽。

「我們接着說,應隊長說的手鏈碎鑽我們沒撈到,箱子裏和屍體身上也沒有看到,看來這個手鏈在某處遺失了,明天去山上我們會重點翻查。」

痕檢這邊提供的線索不多,而且基本都是基於應明禹的指示來操作的。不過這是大家都能諒解的情況,屍體發現已經晚於死亡時間一周多,又經過了連日大雨,痕檢能找到的有用信息本就有限。如果沒有刑偵給到方向,他們完全只能看到什麼記錄什麼。

「不過這麼看來,兇手沉屍的方式大概也是用大石塊壓住屍體,和拉杆箱一樣。這更加說明,兇手是熟悉這個湖的情況的人,再加上他有先人葬在附近山上,他極可能是祖籍在市郊那個小村,或是就是當地人。」方瑾施補充了之前應明禹提及手鏈碎鑽的主要原因的答案。

經過這麼短短一兩個小時的會議,刑偵已經有了明確的方向,痕檢也有了明天的預定工作,章隊長感覺自己毫無用處,而且他目瞪口呆,不確信自己該做些什麼。

打斷法醫和痕檢對應明禹的配合顯然不可能,要他自己發點什麼話他又啞口無言。

「大家都辛苦了,時間不早,我們應隊請宵夜,一起去吧?明天還要繼續辛苦大家!」方瑾施給身邊的男人做了點好事,淺淺不在,她只能幫襯著點了。

應明禹倒沒推辭,他還沒來就對這邊的法醫和痕檢諸多指示和要求,也是該向別人道個謝和道個歉。

章隊長沉默無言蹭了頓宵夜,心裏堵著不太舒服。

「多謝章隊長讓我們來遙城協助辦案,你帶領下的隊伍很不錯,大家配合很默契。」應明禹意識到了方瑾施之前說的問題,向身邊的男人道了謝。

章隊長苦笑着點頭,心裏稍微順了些,不過他又有了另一個無奈的方向——他帶的人都很好,可是他卻沒辦法很快破案,似乎有問題的是他本人。

因此,他既希望應明禹說的方向及明天的調查能對破案有幫助,又擔憂真的如此,證實了他的無能。

應明禹倒是因為案情有了極大的進展,在宵夜后就立刻回了酒店休息,預備明天的偵破。

這次他是和方瑾施一起出差,因而各要了一間房,稍微有些浪費,要不是因為淺淺多餘的擔心,他肯定還是會帶大壯或丁原、包展他們。

應明禹還想過帶組裏人一起來,方瑾施制止了他,認為不恰當。而且他們手裏還有些瑣事沒處理完,所有人都離開也不現實。

想起了老婆,他就打過去聊了幾句,當時還沒過午夜,淺淺精神很好,問了他好一會身體如何。

應明禹今天掛心案子的事,連咳嗽都想不起來,更不提什麼感冒了。扯了幾句之後他心情大好,哄完老婆就掛了電話。

一夜好眠,第二日清晨五點多,應明禹醒來整理好,出去正碰上方瑾施。

二人去局裏借了警車下鄉,很快就開始詢問早起務農的村民。

七點多進警局的章隊長聽說他們借了車先走了,除了欽佩只剩下嘆服。他還以為這上面下來的領導就是爭個功露個臉,沒想到這麼拼。

章隊長進村時應明禹他們正好收工,準備去山上墓地看看,留了一些人繼續在村裏搜集信息后,他們會合一起上了山。

山上痕檢已經在忙,章隊長很吃驚,問了負責人,才聽說是應明禹通知他們儘早趕到。

昨晚又下過雨,很多痕迹又會有變化,越早調查越好。應明禹之前就後悔過上次來沒有詳細查一查,不過當時他們也沒法讓這邊的痕檢配合,無頭公案無從查起就是這個原因。連死者都沒找到,就調動別人的警力,就算應明禹也做不出這種出格的事。

痕檢手裏拿着昨天省城傳過來的手鏈的打印圖,那是條銀色很多點綴物的纖細的手鏈,掉在地上很難找得到。

應明禹他們很快加入了尋找手鏈的隊伍,基本就是繞着墓地轉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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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是案深情淺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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