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謀反

第二百五十章 謀反

既然要放棄北京,那如何帶走更多的家當去南京,如何在天津會戰中積攢家底,就成了天啟、桂王需要考慮的事情。

不管如何考慮,有一點是繞不開的,那就是混元教的態度。

混元教若是鐵了心封鎖運河,那北方官軍也就沒得選,只能跟混元教血拚一場。

這明顯對誰都不好,必須要開闢一條可靠、穩定的對話通道,大家暫時各取所需。

比起皇室的大局來說,天啟、桂王自然而然的叛變了朝廷。

看似詭異,卻又那麼的合理。

只要帶着部分嫡系軍隊殺回南京,重新統合南方的人力、物力,不說打回北京,怎麼也能分裂天下,不使祖宗社稷淪為廢墟。

這僅四個月里的戰爭里,山西就代王一系沒受到損失,太原晉王,潞安沈王兩支藩系都被攻陷,混元教還攻陷了衛輝府的潞王。這三支藩系雖然倒霉,但大體上沒遭到報復清洗,被集結起來做工,男女分工雖苦不堪言,但性命無憂。

不似聞香教攻陷的魯王、衡王,魯王一系男男女女不分老小都被酷刑折磨而死,以至於老衡王見城破,很決然的一把火把王府燒了個乾淨,多多少少能有些支系男女混在王府逃奴中謀求一條活路,不至於全滅。

失陷五地的藩系如何凄慘模樣,自然讓各地宗藩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天啟也很想恢復王府護衛軍,讓藩王把庫房裏的錢糧轉為戰鬥力,哪怕再慘也多少能體面的戰死,不至於讓賊人堵了前門,官員還堵了後門,逼的藩系全滅。

哪怕是那位雄心未滅的洛陽福王伯父,也是可以給出兵權的。

時代不同了,文官們沒有神兵,就無法對抗混元教的三兄弟,興許聞香教的徐鴻儒也會很快尋到神兵。

文官沒有神兵就無法有效剿滅賊軍,文官有了神兵……這更可怕。

既然不能指望文官平叛、治世,現在又有掀桌子的底氣,自然應該做些準備……即最壞的準備,不使藩系被賊人誅滅,授予兵權解除軟禁,再差也能逃出一些種子。

連續失陷被賊軍盡數俘虜、屠殺的五家藩系,已給天啟、藩王們敲響警鐘。

城破,藩系盡數被捕,很大的功勞要算在當地官員頭上。

寧可城破時舉家自殺,也不願放一個宗藩銀冊上錄名的宗室子弟出逃。這就是地方官員的操守,有殉城的決心,即便殉城也要把看守、軟禁藩王的使命達到。

哪怕明知道給藩王鬆綁,使藩王募集私軍后能打退賊軍,還能改善地方敵我勢態對比。

可地方官至死都心存僥倖,不敢承擔私縱藩王的罪名。

這讓天啟很無奈,更無奈的在於藩王們的表現。

到了這不掙扎必死,掙扎還有一線生機的拚命時刻,許多藩王、郡王寧願坐在家裏等賊人上門抄捕,也不願逃亡、反抗。

恨其無能,怒其不爭。

圈禁豢養藩王二百年,真給馴服,都養成了豬,這讓天啟毫無辦法。

藩王自己都不願反抗,他有啥辦法?

明明到了生死存亡之際,藩王真要募集私軍,哪裏是地方官敢管的?

只要地方官沒有當場擊殺藩王、郡王的膽量,光憑一眾郡王衝擊官府也能殺死地方官奪取大權。

遺憾的是至今沒有一個藩王敢反抗,最狠的也不過是老衡王縱火焚燒王府,給衡藩留了血脈而已。

出於一些方面的考慮,桂王火速入京,又火速離京,腳步神速快的連東林黨都無法阻止、追捕。

一道火焰帶着桂王入京,又一道火焰帶着桂王離京,京城百姓又有了談資?

不,飢餓中的京民,就連說話也得斟酌著,生怕多說幾句話,說的大聲了浪費體力。

天啟始終就待在西苑軍營里,自黃克瓚兵敗河陽以來就不曾見過一位外朝臣子,只有內廷的宦官、勛臣還能常來營中見他。

在這種隔絕氣氛中,魏忠賢對皇城後宮掀起屠刀,先是光宗的趙選侍,隨即是懷孕待產張裕妃,緊接着是第二次懷孕的李成妃,就連有孕的皇后張嫣也被魏忠賢強行使人流產。

宮廷中一切與外朝有密切聯繫的宮妃、女官都在清洗範圍內,天啟也借魏忠賢之手將有孕的皇后、妃子或流產或打死。

在京皇室男丁再次避免滋長,只留下天啟、桂王、信王三人,以規避某種隱患發生。

甚至……天啟都做好了率領內操營打出皇城,南下與黃克瓚匯合的最壞打算。

神兵,對朝堂格局、天下規矩的破壞是毀滅性的。

神兵在手,天啟很清楚神兵的強大和自己的脆弱。

除非他也能呼風喚雨,否則火器部隊壓制下,他依舊在劫難逃。

不是東林黨跋扈,而是他謀划的事情太過詭異,一旦暴露,激怒的不僅僅是東林,幾乎所有官員、北京勛戚都會站到對立面。

天津會戰才開始,他這個當皇帝的就準備去南京……還是拋棄北方臣子的那種,誰能願意?

北京勛戚的產業都在北方,去了南京只能寄人籬下。

官員就更簡單,遷都南京,無異於放棄北方官民士紳,更像一把刀子頂在南方士紳的心口……南北士紳官員誰願意?

誰都不願意,自然不會眼睜睜看着天啟皇帝謀逆叛亂。

農曆七月沒有三十,故八月初一時桂王回到黃克瓚軍中,傳達了天啟手詔,沐浴更衣后,率一班黃克瓚匆疾召集的儀仗前往白河石橋。

白河石橋為界,上游官軍在河畔洗馬、沐浴,下游則歸混元教使用,彼此互不干擾。

雙方放棄一切軍械只穿戴單衣到河邊用水,約十一萬官軍集結在北岸,補給壓力大,衛生壓力也大。

洗澡,是軍士征戎中最為難得的活動,既能舒緩精神,還能改善個人衛生。

是個人每天大汗淋漓后都想痛痛快快洗個澡,最好能用篦子把頭髮收拾乾淨,再穿一身舒坦、乾淨的服飾。

以皇明大軍的後勤保障來說,軍士能吃飽飯,拿夠軍餉都已經很困難了,就別說洗澡、乾淨衣服這類不切實際的幻想。

桂王抵達石橋時就見上游北岸邊約有五千餘軍士稀稀落落坐在河邊草灘上,或泡腳,或梳洗頭髮,或在河中戲水,彷彿不在戰場,而在家鄉。

黃克瓚也跟隨在桂王身邊,現在北岸這十一萬朝野寄以厚望的大軍狀態大大的不同了,有他沒他都一樣。

只是剛來到石橋,黃克瓚的臉就黑了。

因為隔着石橋,南岸河畔的混元教賊子正集中誦讀《混元真經》中的篇幅,朗誦者年齡有大有小,多是洗澡后敞開衣襟頭髮散披晾曬的閑逸做派,更讓黃克瓚驚駭的在於這是背誦。

整個石橋下游南岸的賊軍,幾乎都能背誦,難道都是讀書人?

就憑南岸賊軍會治癒傷員的妖術,還懂文字……北岸文盲為主的軍隊,有幾個還敢拔刀子?

說的難聽了,南岸賊軍就憑有文化,北岸官軍就不敢還手。

難怪打不過賊軍……彼輩中多是讀書人。

北岸將士這麼想,官吏也這麼想,黃克瓚現在也這麼想,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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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版明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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