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辛秘
第十二章辛秘
師父那一臉複雜的表情，簡直五味雜陳。
陳山水本以為師父如以往很多時候一樣會沉默以對，但卻沒想到，終究從師父的口中聽到了一段延綿二十多年的家國天下，恩怨情仇的故事，甚至還包括一段千年前的門派辛秘。
師父趙忠出身於江南書香門第，自小聰慧，五歲之時，就已認得大多數的文字，父兄對他寄予厚望，時世人都羨仙人，哪怕朝堂上亦有仙人身為國師之尊。也因此三十多年前，滄海派大開山門招收弟子的時候，被他的父兄送了過來看看運氣。
那知道這一看就一發不可收拾，不但被正式錄為滄海派弟子，更是被掌門收為親傳四弟子，至此開始了在滄海派修仙的歲月。
本來一切都向好的發展，因為趙忠修仙資質絕倫，意志堅定，悟性不俗，不過區區十多年的時間，一路從凝氣期修鍊到了築基九層，金丹在望，雖不說是絕世天才，但卻也是世所罕見。
只是趙忠本就出聲於書香門第，一心所想的是報效國家，上陣殺敵，而修仙者卻有規定，不準加入軍隊進入戰場拼殺，本來趙忠得知此事的時候，雖則無奈，但卻也無力改變，若不是一本武典以及一本傳記的出現，他或許遺憾無法上疆場，但如今怕還是滄海派的修仙者。
武典是上古流傳下來的武道典籍，裏面有着詳細的練氣與淬體之法門，而傳記則是上千年前，某個門中弟子寫在一張紙上，夾在武典之中的。
那張傳記中所言，一千年前，雖然武道不興，但在滄海派中依然有着武道傳承，雖然只不過是小貓三兩隻，但滄海派畢竟傳自上古時代，仙武並重的時代，所以雖然武道沒落了，也不過是讓它自生自滅罷了，反正要不是修仙資質不行，也不會有人去修鍊武道。
而當時有個門人，傳記中沒記載他的名字，只以大魔王稱之，說大魔王資質很差，修仙根本無法入門，因此轉而修武道之脈。
當時的武道早已沒落，也根本沒有誰人在教，但那個大魔王只是憑着這一本武典，修為一日千里，短短二三十年時間，居然修到了練氣九重天之極境，更是在眉心間結成了虛丹，只差一步就能武道金丹大成，成就陸地神仙。
本來派中出現了這麼一個強者，哪怕修的是武道，對於滄海派來說也是值得慶賀的。只是漸漸的有人發現，特別是最近幾年之間，很多挑釁大魔王的修仙強者，被大魔王打敗后總會虛弱一陣，甚至法力會倒退少許，不由得心生懷疑，前去質問大魔王。
對此，大魔王並沒有強辯，而是承認這是自己功法特別，與修仙者對戰，自帶吸靈之效，只不過他並沒有與同門相鬥時，故意為之，所以他們的法力不過是倒退少許，不怎麼看的出來。
只是既然是修仙者，能毫不猶豫的斬斷世俗之情的，那麼大多都是自私無情之人，自然不由得想到萬一大魔王全力運轉這種武道功法豈不是要吸盡他們的法力，這麼一想，越想越是膽顫，當膽顫達到了極點之時，一場慘烈的變故在滄海派中發生。
這是一場大半個門派修仙者圍殺一個自己門派武者的事情，甚至出動了數位門派中早已不理世事，閉關潛修的老不死。，
所以，毫無疑問，哪怕大魔王實力強大，甚至有着吸靈功法，但以有心對無心，付之以雷霆一擊，大魔王在重傷之下，完全釋放了吸靈功法，當場滅殺了大半的同門修仙者，但由於他一開始受傷太重，當他逃到後山那處森林后，終究還是被幾位老不死的太上長老給圍困住了。
大魔王自知必死，自爆了眉心虛丹，與眾太上長老同歸於盡。
至此，滄海派當時的掌門不但對外封鎖了消息，消除了一切關於這位大魔王存在的記錄，對於門中知道內情的弟子更是下達了禁口令，並且嚴令執行，匆匆千多年過去，換了幾代的掌門，哪怕當時的元神期的修仙者，若還沒有飛升的話，也化作了一捧黃土。
若不是這一頁傳記，趙忠自也不會想到，武道有如此的強橫，一人在被致命一擊之後，還能力戰半派強者，最後甚至同歸於盡，又因為修仙無法加入國家軍隊，上的戰場，所以熱血沸騰之下，當時趙忠就下定了決心棄仙從武。
……
聽到此，陳山水都不由得有些佩服師父當年的魄力，只是感覺上卻有些像是二B青年的作為，當然，這話陳山水不敢說，不過想來說了，師父也不明白啥叫二B青年吧。
「所以啊，當為師的師父發現為師正在練武的時候，當時師父他老人家大怒。」想到往昔，想到師父的音容笑貌，趙忠也不由得嘆息了一聲道，「那時為師一腔熱血，覺得不被師父認同，所以索性偷偷溜出了門派，去了大唐軍中，當了一名小兵。」
「沒想到，十多年的時間，從小兵當到了神策軍的一軍之主。」趙忠臉色平淡的道，「而後因為犯了國法，不得不帶着還在襁褓中的虎兒逃回了師門，終究是師父他還念著這一段師徒之情，讓為師在此平安的渡過了五年的平靜時光。」
陳山水知道師父還有很多事沒說，比如這出走的十多年，堂堂一軍之主，是犯了怎樣打的國法，才被逼的逃回仙門不敢出去，而且，還有自己的師兄難道是從石頭中出來的，為什麼沒有娘親，不過想來趙虎從有記憶起就沒見過娘親，甚至沒見過幾個女的，怕還不知道娘親是什麼吧，因此，陳山水點點頭，並未再說什麼。
陳山水忽然開口問道：「師父，你後悔嗎，棄仙修武。」
「後悔？能遇到芊芊此生無悔。」趙忠下意識的喃喃自語，眼神很是複雜，是那種帶着一絲甜蜜的回憶，又帶着那種透骨的思念，無盡的憤怒，最後都化為了一片死灰。
房間中忽然變的沉悶，趙虎很是不解的看看老爹，又看看自己的師弟，不明白這是發生了什麼，剛才那個故事倒是蠻精彩的。
陳山水卻是明白，師娘，也就是趙虎的娘親，怕是早已死去，也才會讓自己師父一想起來，眼中就是一片的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