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錦衣
第二二章錦衣
當那如手腕般粗細的白氣徹底的消失后，陳山水也睜開了他那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目，雙目中精光咋放，刺得面對他的胖少年不由得閉上眼睛。
「哎，師兄，你又遲到了。」陳山水看着師兄趙虎那肥肉滾滾的身材，無奈的道，「師兄，武道要慣于堅持，你這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武道如何能進步。」
當年虎頭虎腦的稚子，如今成了肥頭肥腦的趙虎，那張肥嘟嘟的胖臉上，不由得浮現出尷尬的神色，支吾著道：「師弟，師兄其實準時起來了的，只是乾娘他一定要師兄先吃了早飯再來練功，所以，所以……」
陳山水看了看還在吐納的十個少年，站了起來，很是隨意的問道：「師兄，我娘親的早飯一定很豐盛吧。」
「還行，還行。」趙虎胖臉上露出憨笑，如數家珍般地道，「有豆漿，肉湯，麵條，煎蛋，包子，油條，水餃，嗯，乾娘還特地親自下廚做了炒麵，這是你最愛吃的早餐，師兄吃了一碗，感覺味道很好，乾娘的手藝又提高了。師弟，乾娘讓師兄來叫你們趕緊去吃飯，不然冷了可不好吃。」
看着師兄一臉回味的表情，陳山水真想扶額長嘆，當年他就猜測師兄是個小吃貨，他錯了，師兄哪裏只是個小吃貨，分明是個大大的吃貨，整個錢塘縣，大街小巷，只要有吃的小攤點存在，就沒有師兄沒到過的地方，這麼多年下來，論起對錢塘縣的熟悉程度，師兄敢說第二，錢塘縣沒人敢說第一。
「師兄，你以後還是不要住東院了。」陳山水決定真要管管師兄，若是再不管，說不定真的要被娘親把一身修為都寵沒了，因此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就這麼說定了，等下我去吃飯的時候，就與娘說，以後，你跟小安都住在西院，跟着我一起練功。」
趙虎有些猶豫的道：「那我搬過來就是了，只是小安他，可能不會願意過來，再說小安他才七歲多，乾娘肯定不會願意讓他過來跟你學武的。」
趙虎說到小安，陳山水的眉頭都不由得皺在了一起，小安全名陳平安，乃是陳山水的親弟弟，自這小子出身後，不但老娘寵著，連從來都不怎麼喜歡小孩的老爹都寵溺的厲害，要不是老娘還算理智，怕是要成為一個紈絝子弟了。
不過，哪怕如今還沒有成為一個紈絝子弟，但這樣下去遲早也會是，都六七歲了，不但上學不好好上，沒認識幾個字，學文不成，那習武吧，就說去年吧，強行把這小子拉過來，只是讓他提了一個時辰的小水桶，結果，居然趁他不注意，哭喊著跑回去找了娘親，說哥哥虐待自己，還在娘親面前裝昏迷，害得自己被娘親拉過去狠狠的教訓了一遍，甚至不許自己再碰這小子，文武不行，偷奸耍滑，告刁狀倒是得心應手。
「哎！」陳山水不由得揉揉額頭，只覺得家事有時候比修鍊還難，老娘如今都有些不待見自己了，當然老爹還是一樣的不著調。
此時，眾少年都已經吐納完畢，收了功法過來，看到趙虎，都不由得嘻嘻哈哈的道：
「虎哥早！」
「虎哥，你又遲到了！」
「虎哥，怎麼覺得你又胖了一圈啊，哈哈。」
趙虎憨厚的笑着，也沒責怪他們，只是打鬧着道：「討打。」
這一群十人的少年乃是當初的那些小乞兒中被陳山水挑選出來的，三年前帶進了陳府跟他學修仙，如今都住在西院。
為首的那又高又壯的少年就是秦山，那高壯的樣子反而不像是修仙者，倒更像是武者。不過十人中，反而他的資質最好，更有着赤子之心，陳山水也最看好他。
站在他旁邊的乃是他的妹妹秦水，小姑娘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這些年來好吃好喝養著，又修鍊了一套專屬女子的養顏仙法，出落的更加水靈了，再加上身上那一絲因為修仙而生成的縹緲氣息，看起來有如仙子，只是此時仙子卻是眼神柔柔地看着陳山水，裏面儘是愛慕之情。
除了秦山秦水，其他還有八個少年男女，男女比例剛好對半分，他們的年齡比起陳山水來還小了數歲，大致都在十二三歲左右，只是他們從小或是被拋棄，或是父母失散，沒有姓名，所以都跟着陳山水所姓，其中四個少男，被陳山水惡趣味般的取名英雄豪傑，四個少女，陳山水倒是認真了一下，取了蘭質蕙心四字。
看着這一群朝氣蓬勃的少年男女，陳山水那糾結的眉頭也不由得鬆開了點，小弟不成器就不成器吧，只要不為惡，除了他的大哥自己外，還有大把的人會把他保護的好好的。這樣的話，自己也不用惡了老娘，想到不用惡了老娘，陳山水都不自覺的鬆了一口氣。
想透了的陳山水只覺的渾身輕鬆，體內如蟒般的真氣，更是有種隱隱突破之感，不由吐出一口濁氣，「秦山，如今那幫小子們都怎樣了？」
雖然陳山水問的無頭無腦，但秦山卻是知道，老大問的是那些乞兒的情況，想到這些曾經的乞兒如今所過的生活，秦山忠厚的臉上也不由的浮現出了絲絲笑容，說道：「老大，還真別說，你的那些菜單神了，靠着這些菜品，如今大唐國十六個郡府所在，都有我們開的中華酒樓，而且生意都好的不得了，那幫小子如今正打算把酒樓開到宋國以及周國去，聽說都已經派人去查探過了，正在籌建之中。」
「開到周國與宋國去了，還已經在籌建了？」陳山水不由得沉下臉來，眼神異常犀利地看向秦山道，「他們這幫小子胡鬧，你也跟着他們胡鬧？你難道不知道，在大唐國，這酒樓之所以能安安穩穩的開遍每個郡的郡府，那是因為有我師父在鎮妖司坐鎮，自然沒人會為了這麼點的蠅頭小利來與師父為難。可開到周國，宋國去后，到時候出了事，是你，還是我，去救他們。說，到底是誰挑唆他們的。」
「這，這，這……」面對陳山水那日漸威嚴的眼神，那面無表情的臉色，哪怕是旁邊的趙虎都忍不住憋住了呼吸，更不要說正面對着陳山水的秦山了，一張忠厚的國字臉憋的通紅，就是啃啃噗噗的說不出話來。
「是我讓他們做的。」一聲清脆的聲音后，忽然間，一個人影閃動，擋在了秦山面前，一雙水靈明亮的雙目對視着陳山水那黑白分明的眼睛，那尖尖的小瓊鼻就差那麼一點怕是要碰到陳山水的嘴唇了，這道擋在秦山與陳山水之間的人影，就是秦山的妹妹秦水，她雖然鼓起勇氣擋在了秦山面前，但，或許是由於沒想到會靠陳山水這麼近，感受着陳山水吹佛到臉上的呼吸，感受着他渾身散發着的男子氣息，不由得雙腿有些發軟，那白玉一般優長的脖頸更是有如染成了緋紅。
陳山水也沒想到秦水會這麼突然的插到了他與秦山之間，看着眼前有些倔強的眼神，那湧起的一點怒火早不知跑去了哪裏，眼神中閃過一絲尷尬，後退了一步。
「秦水，你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陳山水語氣稍微柔和了些，但面上依然毫無表情的道。他知道這裏面肯定有事自己不知道，畢竟如今那幫曾經的乞兒們，不可能還差錢，若是沒有人唆使牽線，是不會想到把酒樓開往其他兩個大國去。
秦水有些小倔強的盯着陳山水的眼睛，親咬着粉唇，說道：「你自己說過得，大唐國的暗衣衛都是些明探，少有暗探的存在，所以能查到的也就明面上的東西，還說曾經有個國家大明國，有個錦衣衛，裏面暗探佔據了大部分，那些暗探無所不在，能收集整個大陸上所有的信息，或許一個商家，一個掌柜，一個農戶，一個乞丐，甚至一個大戶人家的下人小廝都有可能是錦衣衛中人，若是有這種錦衣衛在手，不管是橫行天下，還是建功立業，都會如虎添翼。」
陳山水想了想，好像是說過，但，他只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雖然他被貶下界，按照天帝所言，輔助明主，斬殺妖孽，再造乾坤的話。
意思就是陳山水想要重回仙班，重回天都山水郎這個仙位，不但要重新修鍊飛升上天，還要斬盡妖孽，積累功德，只有有了這種大功德，天帝才有借口讓他重列仙班，這是每個被貶的仙人都知道的，不然，也不會有那些被貶的仙人一遇天下大亂，就乖乖的出山輔助明主，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積累功德，好能重列仙班。
可即便如此，陳山水也從沒想過這種事啊，他又不想當什麼皇帝，也沒什麼心思去輔助明主，唯一只想着多斬些妖魔，能積累功德就行，那麼建一個如此龐大的暗探組織就沒必要了，不由得頭疼的看着秦水道：「當時只是隨口說說，再說我陳家一不稱霸，二不造反，要那暗探組織有何用。」
秦水扭了下頭，看了下蘭心蕙質四女一眼，然後就抵著頭，看着自己的腳尖，不出聲，也不回陳山水的話。
對於秦水的情誼，陳山水自然知道，他又不是低情商的人，如何不知道這小妮子喜歡他，只是他卻不敢，或許有人會說他矯情，矯情就矯情吧。
如今對於武道金丹他已經有五層的把握，哪怕最後不成，他也註定是個長生不死的存在，任時光悠悠，滄海桑田，他依然如是少年，可秦水，陳山水卻無法保證她能修鍊成仙，甚至都沒有一絲的把握，難道非要百年之後，看着她倒在自己的懷裏，生離死別，黯然神傷嗎，與其如此，還不如不開始。
所以，陳山水有些頭疼，他知道秦水是一切為他好，她做的也沒大錯，罵不得，打不得，又不能給她希望以為自己對她有意，自然也溫柔不得。
只是還沒等他想好如何說道，蘭心蕙質四女同時上前幾步，站到了秦水身後，向著陳山水以屬下之禮拜見道。
「屬下陳蘭，錦衣衛風使拜見公子！」
「屬下陳心，錦衣衛雨使拜見公子！」
「屬下陳蕙，錦衣衛雷使拜見公子！」
「屬下陳質，錦衣衛電使拜見公子！」
「屬下等見過秦指揮！」
這四個小丫頭一拜下去，不要說陳山水傻眼了，就是英雄豪傑四個都愣愣的看着眼前發生的一切，只覺得不可思議，一幫小黃毛丫頭，還弄個風雨雷電四使，呃，還有個大黃毛丫頭，秦指揮，這是籌謀著造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