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俗事
第二三章俗事
「哎呀，少爺啊，你怎麼還不過去吃飯，夫人都生氣了。」李狗蛋匆匆忙忙的闖了進來，也沒注意這詭異的氣氛，不但口中念叨著，更是直接伸手拉住陳山水，拉着他就往東院走。
「哼，都長大了，都自作主張了，等下再跟你們算賬。」陳山水故作兇狠的對着眾人丟下一句話后，人已經被李狗蛋拉着走出了西院。
留下的眾人都不由得鬆了一口氣，畢竟都還小，少年心思淺，歡呼著去西院自己的伙房做飯了。
「哎，李叔，慢點，慢點，這種事，何須你跑來跑去，隨便吩咐個小廝就好了。」陳山水好不容易拉住連走帶跑的李狗蛋道。
李狗蛋李叔嗔怪地看了陳山水一眼道：「少爺，還慢點，夫人如今一口早飯都沒吃，就等着你去呢，還是快點吧。」
陳山水不由得有些奇怪，往常他也有晚的時候，甚至一大半時候都留在西院與一幫少年一氣吃飯，也沒見的娘親這樣啊，這次是想來是發生了什麼事，娘親很生氣。
「莫不是小安惹娘生氣了。」陳山水疑問道。
李叔搖搖頭：「少爺，一時說不清楚，還是先去了再說，快，快，快。」
好吧，李叔果然還是娘的忠實狗腿，陳山水只得跟着李叔小跑起來，不一會的時間，就到了東院餐房之中。
陳山水一進餐房就發現氣氛很是不對，老爹巴拉着腦袋，正襟危坐，明明時不時吞咽著口水，卻仍是對着眼前的一桌早點視若無睹。
向來頑劣的弟弟，吃飯從來不會自己好好吃的傢伙，這一次居然很乖巧的自己一個人坐在餐桌上，連吃個包子都是輕拿輕放，還是閉着嘴輕輕咬動的，這小子別的不行，察言觀色的機靈勁倒是十足。
至於一家之主老娘大人，此時緊緊的攥着手中的筷子，彷彿跟這個筷子有仇，一邊還咬牙切齒的，嘴裏無聲的念念叨叨，貌似在詛咒著某人。
看到這一副詭異的全家圖，陳山水不由得奇了怪了，他敢肯定了，半個時辰前，趙虎跑出來叫他的時候，應該還好好的，否則，哪怕師兄心再大，也不可能吃了個滾圓再來找他。那麼很顯然，這半個小時內發生了大事。
而一家人此時也看到了陳山水進入房中，那反應也相當的有趣，老爹明顯的鬆了口氣，伸出一隻手慢慢的向著包子抓去，至於小弟，則是對着他呲了呲牙，眼神還往娘身上瞟一下，深怕這動作被發現。
至於娘親李小蓮，看到陳山水后，那本是憤恨的神情，不由得變得泫然欲泣。這倒是讓陳山水不由得大驚之下，心下不安，畢竟向來強勢的老娘很少有這種表情，趕緊急走了兩步，來到她身邊，問道：「娘，這大早上好好的，這是怎麼的了，這是誰得罪您了？」
李小蓮有些淚眼婆娑的道：「小彘，娘被欺負了。」
老娘被欺負了？這還了得，陳山水正想發怒，但忽然一想不對啊，大早上的，老娘都待在家裏，他能被誰欺負啊，不由得眼睛望向老爹。
「啪！」
看着自己兒子懷疑的目光，陳從心手不由得一抖，剛抓到的包子掉回了盤子裏，有些急眼的道：「小兔崽子，看着老子幹什麼，又不是老子欺負的你娘，是那個馬尚峰大都督。」
「馬尚峰？」陳山水對於這個名字有些印象，這倒不是這位大都督的身份，而是當初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差點笑噴，只是這位馬大都督好像跟他們陳家沒什麼聯繫啊。
「對，對，對。」老爹如小雞啄米般，飛快的點了下頭，看着兒子還是疑惑的眼神，扭頭惡狠狠地盯着一旁眼觀鼻，鼻觀口，站在一邊當自己透明人一樣的李狗蛋道，「狗蛋，你還在那傻站着幹麼，趕緊過來跟小彘說清楚。」
「少爺。」李狗蛋不理會老爹，對着陳山水道，「是這樣，我早上前往縣城的時候，縣衙剛剛貼出一張告示，說是如今錢塘口岸有水妖聚集的現象，怕是會順着錢塘水道進入西湖，攻擊錢塘縣，本來縣君大人早已上報給杭州府，請求府君派遣水師前來坐鎮錢塘水道。府君大人為此也派了江南水師十艘巨牙大艦，共五萬水師官軍前來。只是，只是如今朝廷財政拮据，江南水師大營已經數月未發糧餉，所以，所以如今水師大艦停在了半路，馬尚峰大都督讓縣君大人把五十萬兩餉銀補上，不然這五萬水師官兵他也調遣不動，所以縣君大人要求錢塘縣眾士紳把這五十萬兩銀子分攤一下。」
陳山水聽着，感覺沒毛病啊，官府不發糧餉，誰還當兵打仗啊，雖然一府水師的糧餉全分攤到錢塘縣有些過分，但誰叫你錢塘縣正好遭災了，此時不敲天理不容啊。
只不過以陳山水看來，他娘親應該不會這麼的不通事理，那麼這問題應該是出現在分攤之上，不由得問道：「李叔，既然要分攤，可知我陳家要分攤多少銀子？」
李狗蛋眨巴了下嘴，說出了個嚇死人的數字，道：「二十萬。」
「啪！」
李小蓮猛地把手中的筷子甩在地上，惡聲道：「憑什麼，憑什麼就讓老娘出二十萬兩銀子，老娘的銀子也不是風刮來的，這錢塘縣比我陳家巨富的還有數家，憑什麼他們就只出數千，最多也不過數萬兩，欺人太甚，老娘找他們拼了。」
陳山水不由聽得目瞪口呆外加不可思議，這縣君瘋了嗎還是瘋了，這簡直就是明目張膽的欺人太甚啊，欺負的還是錢塘縣望族陳家，他這是不想做這個縣官了嗎。
陳山水忙拉住激動的娘親，把她按回椅子上，自己也坐了下來，只覺得俗世真是比修鍊還麻煩，揉了揉眉心，道：「娘，這事你就別管了，交給孩兒就行，保證給你處理的妥當，若是連孩兒都不行的話，孩兒再讓師父出面，他乃是鎮妖司的司判，位高權重，區區一個縣官不在話下。」
李小蓮有些感慨的拉着自己兒子的手道：「小彘啊，娘知道你打小聰慧，主意又正，自小，你的事都是你自己拿的主意，哪怕是取個名字，那時候你才幾歲，不過是一歲多點，死活不要爹娘給你取的名字，結果這取好的名字倒給了你弟弟用了。」
「你爹他就是個沒本事的人，這娘早就知道了，但好在你爹性子平和，不與人爭，心地也算的上不惡。」
被自己媳婦這麼當面數落沒本事，陳從心也不在意，該吃吃，該喝喝，果然心大，性子平和的很。
「而你弟弟，從小看到大，娘又如何不知道，他文不文，武不武，長大了也不會有多大出息，但娘不在意，只希望他能夠一生平平安安，無災無難，到時候給他找個厲害的媳婦管着他就行。」
陳山水看了一眼一臉懵懂的陳平安，倒是給這傢伙投了個憐憫的目光，看娘的樣子，給弟弟找的媳婦怕也是與娘差不多的性子了。
「小彘，你一心撲在練武上，也不關心家中之事，西院還養了那麼多的少年，娘真不知道你想幹什麼，你有什麼志向，娘也不想問，但是娘看出來了，你怕是一點也看不上陳家這若大的家產，這才讓娘傷心，才不願待見你。」
看着老娘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有些口乾的樣子，陳山水忙遞給她一杯水，趁着她喝水的時候道：「娘，孩兒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孩兒哪怕不繼承家業，也照樣承歡你與爹的膝下，等你們老了，好好孝敬你們。至於家業，娘不是都說了，等小弟大了，給小弟找個像娘這樣的媳婦兒，在給娘生個大胖孫兒，包管咱家往後里還是紅紅火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