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燕王的心思

20.燕王的心思

而在燕京城的燕王府。

燕王鄭庄是一身素衣,坐在大廳中的上首,拿着一杯茶,喝了一口,對坐在他下首的一位中年人說道:「先生啊!你是不知道啊,孤心裏苦啊!」

「二十多年了,一直悶在孤心裏,不吐不快啊,今天孤就跟你說說。」

「父皇還沒登上皇位的時候,孤就出生了,孤是父皇的第一個兒子,是長子啊,孤剛出生的時候,父皇還是喜歡孤的,按理說,在沒有嫡子的情況下,孤是應該被立為太子,最後登上皇位的。」

「可你看看,孤二十多歲了,連個王位都沒有,孤以前也是像你們以為的那樣,這是父皇在考察孤,只是孤得還是不夠好,所以孤拚命的討好父皇,討好朝臣,希望孤能登上太子之位,可是孤最近發現了,父皇他是根本就沒考慮過孤,只是孤身為長子,他怕朝臣的議論,才遲遲不封孤為王,把孤作為那個耙子立起來,讓天下人看的。」

「只是他最喜歡的,怕就是小七,準備立為太子的,也是小七。」

「可惜了,他暴斃而亡,連最後的遺言都來不及留下,最後他心愛的七兒子也沒登上皇位,但誰沒想到,登上皇位的會是那個跛腳的小九。」

「真是世事難料啊!怕是父皇也沒想到,會發生那麼多事,在他的屍體面前,會上演奪皇之變,差點兵戈相見,而且,他最愛的七兒子,連參與的機會都沒有!」

「哈哈哈哈……」鄭庄忽然哈哈大笑,只是這笑聲之中透著一股悲愴。

「你知道嗎?先生,孤真的是不甘心呢,為了這皇位,你是不知道孤付出了多少。」

「二十多年了,孤小的時候,孤的母妃就嚴格更求孤,孤從小就是一板一眼的長大,跟着大儒學習,在皇室中,孤的功課都是最好的,十幾年如一日的讀書,老師們都認為孤會是一個好儲君,將來會是一個好皇帝。」

「可是,憑什麼,就因為他不喜歡孤,就可以肆意的踐踏孤嗎?」

「你知道嗎?孤為了這個皇位,十幾年隱忍了嗎!忍父皇,忍二弟,忍七弟,忍朝臣……忍着這一切,孤早忍夠了。」

「你知道嗎?孤的好二弟鄭桐這些天,還到處連絡人,想給小九一些厲害瞧瞧,依孤看,真是幼稚,就憑這些小手段還想着把小九拉下皇位,真是幼稚的厲害。而且還以為別人不知道。」

那中年人,身材中等,清清秀秀,聽了也是一頭皺眉,這人就是鄭庄的謀主孫曉,是一個落弟的舉人。

他聽了,遂開口道:「王爺,您還想着那個位子嗎?」

鄭庄聽了,一臉嚴肅,思考了一下,遂開口道:「想肯定是想的,只是孤知道,孤怕是今生也登不上那個位置了。」

「說起來,天下人包括孤都是看走眼了。小九厲害呀,不到一個月,就孤身一人差不多掌握了局勢,是個厲害人物!孤不如他,也沒把握斗得過他。」

「從這幾天小九的動作來看,小九算得上一個雄才大略的人物了,這樣一個人物,孤自信孤鬥不過他,就是號稱『文武全才』的二弟,在他眼裏怕也只是個笑話。」

「哼,二弟在孤眼裏也是個笑話,就那天,孤雖然不知道他是如何說服謝飛支持他的,但他那句『吾之才不足於當天下,諸公當另選賢能』,你不知道當孤聽到那句話,孤心裏是多想笑嗎?當婊子還想立牌坊,真是一個笑話。皇位是你能拿來開玩笑的嗎?他現在肯定後悔了,但也晚了,要不是孤軍中勢力單薄,孤早登上皇位了。只是終究便宜了小九,但也是我大乾之幸啊!」

孫曉聽了,認同的點了點頭,才開口說道:「周王爺的確是個笑話,可惜了,只要那天他稍微那麼強硬一點點,登上皇位的必定是周王爺。」

「是我對不起王爺,終究是我為您制定的『天心即聖心』出了差錯,才導致我們軍中勢力單薄,最後才功虧一簣,我對不住王爺啊。」孫曉一臉愧疚的對鄭庄說道,說完急忙站起來就向鄭庄跪下。

鄭庄急忙站起來,拉住孫曉,才開口道:「先生不必如此,先生制定的計劃,孤也很是認同,大概是天命不在孤,誰又能想到父皇正值壯年,就那麼去了呢?」

雙方又各自坐好,孫曉才又開口道:「王爺心中真的放下那個位置了?」

鄭庄聽了,開口道:「先生不必再試探於孤,孤真的放下了,孤也是有家室的人,孤害怕死無葬身之地,而且孤是看不到希望啊!」

孫曉聽了,知道這是真話,才露出了一絲笑容,遂開口道:「王爺放下了就好,我還怕王爺一條路走到黑,這樣我就放心了,王爺起碼能富貴一生!」

鄭庄聽了,臉上陰晴不定,遂又開口道:「先生,孤想要的不是富貴一生,孤想要的是能夠為我大乾進一份力,請先生教孤!」鄭庄說完,站起來對着孫曉深深一拜。

孫曉聽了,一動不動,也不管鄭庄,才狐疑着開口道:「王爺心中是真的放下了那個位置?」

鄭庄聽了,心裏是哭笑不得,才又開口道:「孤是真放下了!」

於是,鄭庄指天起誓:「孤今生再不對皇位起想法,否則天打雷劈,不得好生!」

孫曉聽了,才舒了一口氣,其實他也知道,就皇室子弟而言,發誓如喝水,他也只為了求一個心安,好心安理得的報答這位王爺的如遇之恩。

遂開口道:「王爺不必如此,您想要出來做事,其實也不難,只要您能打消新皇心中的疑慮,並取信於他,您就是不跟他說他也會讓您出來做事的!」

「哦,這怎麼說?」鄭庄一臉好奇的問道。

孫曉頓了一下,才笑着開口道:「根據我這些天的觀察、揣度,我們這位新皇他對是個雄才大略的人物,而且他心中有大想法、大目標,他為了實現自己的大目標,以後一定會對大乾進行改革,而且改革是多方面的,那麼朝庭今後就將進入繁忙期,他就是有太大的精力也難於顧及多方面的事情,那麼他必然會將許多事都下放到下面的人手中,那麼下放到誰的手中呢,當然是他信任的人手中,那麼誰是他信任的人呢?」

「是朝庭諸臣,是,但也不全是,他必然會把一部分事情放到皇帝子弟的手中,這是為了利益平衡,也是為了權利平衡,不能讓天下人認為他厚此薄彼。」

「而王爺您作為先帝的長子,受封燕王,就是皇室最好的代表,而您只要取得新皇的信任,那麼這些事情板上釘釘會落在您手裏,您不就能出來做事了嗎?」

鄭庄聽了,想了好大一會兒,認同的點了點頭,才開口道:「先生所言甚是,只是孤要如何才能取得他的信任呢?」

孫曉笑了笑,才開口道:「王爺啊,您想要取得新皇的信任,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所幸您要為先帝守孝三年,慢慢來就可以了。」

「首先,王爺您應該現在就寫奏摺,上奏周王爺這幾天串聯別人起來反對新皇的事,並在奏摺中狠狠的痛批周王。」孫曉停頓了一下又開口道。

鄭庄聽了,卻是有些不解,遂開口道:「不妥吧,這事新皇早知道了!」

孫曉聽了,頓時有些無奈,這位王爺的政治敏銳性還是不夠高,遂又開口道:「王爺說得不錯,新皇肯定知道了,您上這樣的奏摺給新皇,就只為了表明一個態度,就是表明在這場皇位爭奪中,您已經認輸了,投誠了,痛批周王爺則表明您會站在陛下一邊,不會跟周王爺同流合污,讓他放心。這無關奏摺的內容。」

鄭庄聽了,也反應過來了,畢竟是皇室子弟,遂又開囗道:「先生你說,新皇會信我說的嗎?」

「王爺,我也拿不準,但是我覺得,陛下會信。」孫曉開口回答道。

「為什麼?」

「因為陛下是個雄才偉略的人,必定也是個心胸寬廣的人,他的所思所想不是我所能揣度的。」

「但是我認為,他能登上皇位,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恰恰是王爺的幫助,雖然這不是王爺主動的,但幫了就是幫了,這是客觀存在的,誰也抹不掉,所以陛下需要酬謝王爺。」

「把王爺封王,也是酬謝的一部分,但這遠遠不夠,因為王爺根據大乾制度遲早都要封王的,而陛下需要酬謝王爺,來讓朝中當天支持您為皇的人打消疑慮,讓他們明白,他們不用擔心被陛下秋後算賬,所以我覺得陛下會信,因為這是形勢需要。」

「而這也恰恰是王爺能取信陛下的契機,也是王爺能夠出來做事的關鍵,王爺切莫大意。」

鄭庄聽了,心中還是非常興奮的,遂高興的說道:「先生不愧是我的謀主,我這就去寫奏摺,先生也幫我潤色潤色。」

當天,燕王的一份奏摺就發往了大明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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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腳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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