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一封詭異的奏摺

61.一封詭異的奏摺

次日,十月二十二日,今天的燕京,天氣有些陰暗。

鄭文一早就到了內閣所在殿武德殿,此時的武德殿,只有劉健、秦飛、趙山、孫化、錢昌、吳勇六人在辦公,其他的內閣大臣都各自有事在忙呢!

鄭文與他們見過禮后,就準備和他們一起處理公務。

這時,一個小吏急沖沖的走進來,不顧禮節的就說道:「各位大人,金陵的緊急奏摺!」

眾人一聽,都急忙望向鄭個小吏,劉健更是快步走向前,一把就抓住這奏摺,揮了揮手,讓這小吏退下。

劉健拿着奏摺,又快步的走向鄭文,雙手恭敬的遞給鄭文。

鄭文接過,一打量,就發現這封奏摺的表皮上有「金陵急」三個大字,而那個「急」卻是紅色的字跡,顯然這是大乾朝庭內部的緊急書寫方式。

鄭文面無表情的翻看,一看,就發現這是金陵監察御史李由上奏的奏摺。

大乾的監察御史是隸屬於督察院編製,典型的位低權重,每郡設一名監察御史,是一郡之中除卻郡守、郡丞、郡尉之外最有權勢的人,其主要職責就是監察地方,什麼冤假錯案、什麼貪污受賄……這些他都能管,但卻不能直接插手處理,只能上奏朝庭,接到詔命之後才能處理。

別看好似沒用,但這個職位卻是最為受人歡迎的,因為清貴,也因為這是一郡之中唯一能直接上書給皇帝並直達皇帝案前的人!

而此時鄭文打開奏摺,映入眼帘的內容是:臣金陵監察御史李由謹奏:大乾十月十九日晚,江南節度使李殷在金陵謀反,率兵直入金陵東城區,將該地區屠戮一空,無人生還!

那夜血流成河,慘叫連天,逆賊李殷更是膽大包天,喪心病狂,在金陵放了一把火把這一區域燒成白地。

望陛下發兵火速剿滅逆賊,還金陵一片琅琅青天!

急!急!急!

鄭文看了,面上表現的卻是很震驚,心中卻是很無語。

這江南世家的能量不小呀,從十九日晚事發到現在二十二日的早晨,才兩日時間,這奏摺就送到了鄭文手裏,他還以為最早的明面上的情報會是軍事情報呢,看來自己終究還是低估了這些世家的能量。

而一看鄭文就明白了,這是江南世家的手筆,直接把李殷定成謀反,借刀殺人,想借朝庭的手來消滅這個他們目前最痛恨的人,因為這人可是直接對他們舉起了屠刀。

鄭文臉上卻是一臉震驚的表情,又夾雜着憤怒的情緒,卻是用異常平靜的語氣說道:「劉卿你也看看吧,各位也看看吧,這麼大的事也合該我們君臣商議一下!」

說完,鄭文就把奏摺交到了劉健手裏,劉健急忙打開一看,一看就是臉色劇變,卻是一言不發又把奏摺交到了秦飛的手裏,秦飛一看,卻是臉色有些蒼白,其他人看了都差不多。只有吳勇看了,臉上有些陰晴不定。

鄭文看着他們,就用憤怒的語氣率先開口說道:「你們樞密院是幹什麼吃的?你們兵部都是吃乾飯的嗎?這麼大的事朕竟然是率先從金陵監察御史李由的上奏知道的。」

吳勇與趙山一聽,急忙就出列跪在鄭文面前,一臉的惶恐,並開口說道:「臣等讓陛下失望,萬望陛下恕罪!」

但吳勇的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他當初一看到奏摺,心中就害怕陛下一開口就把這件事定成謀反,這樣一來,他們大乾軍方損失可大了,現在一聽陛下的話語不由鬆了口氣。

畢竟江南節度使李殷率兵屠戮世家,一被定成謀反,大乾軍方一下子就坐臘了,甚至是會被打上「不能信任」的標籤。這件事一處理之後,大乾的軍方在今後就會被陛下和這些朝臣嚴防死守,別說什麼整軍備戰,什麼開疆拓土,不削減軍隊編製就是幸事了,畢竟這可是大乾首次成建制的軍隊無詔令無軍令私自行動,這簡直就是在藐視朝庭的權威!

至於江南節度使李殷及麾下那幾萬士兵,吳勇管他們去死,作為大乾軍方第一人,屍山血海里走出的人,只要不影響軍方的整體利益,該妥協的還是要妥協。

而鄭文率先責問樞密院及兵部,也正是如此,他不能任由朝臣們子人這件事情為借口,擴大到整個軍方,否則鄭文想整軍備武、開疆拓土、建立一個大帝國的理想,難度怕是要增加數倍!

因為一擴大到軍方,就會形成文武對立,文武互不信任,朝局就會更加詭詐多端,鄭文再想理順朝局,花費的時間怕是會比重新換一批官員還長,但是沒有數年甚至十數年之功是不可能成功的,那樣的話鄭文的理想不知什麼時候才實施,那樣鄭文是萬萬不可接受的。

所以鄭文才一開口,就責問樞密院和兵部,這是從側面質疑這封奏摺的真實性。丫的軍情都還沒到,你監察御史的奏摺就到了,這其中沒有貓膩,誰信啊?

底下的人作為官場大佬,都是政壇老狐狸,仔細一思索就明白過來了,這件事確實奇怪,李殷屠戮世家肯定是存在的,但謀反卻未必了,否則眼前這位陛下不會如此淡定,還有心情責問樞密院和兵部,顯然這位陛下怕是已知道了內情,當然這肯定也有陛下偏幫軍方的意思,不想讓大乾軍方在這件事中成為最大的替罪羊。

既然陛下的意思如此,況且這也符合他們的利益,他們也樂得配合。

於是劉健就開口說道:「陛下恕罪,這也不是二位大人的錯。在這封奏摺中,這件事顯然是十月十九日晚發生的,到現在才兩天時間二十四個時辰,從金陵到燕京城,軍情最快也得三十個時辰左右,顯然這封奏摺有貓膩,陛下萬不可輕信!」

「哦,是嗎?怎麼這麼久?」鄭文聽了,一臉的驚詫,像極了不知道具體情況的人,才順坡下驢的說道:「既然如此是朕錯怪二位愛卿了,請起。」

「臣等不敢。」吳勇趙山二人就順勢起身。

鄭文又開口說道:「那劉卿,這件事朕該怎麼辦呢?」

「陛下,這件事萬萬不可着急,朝庭不知道具體的詳情,只能等後續的情報,我們再對症下藥才行,畢竟金陵離燕京太遠了,就這奏章中的隻言片語我們很難採取具體的措施,但具體的準備工作可以做起來!」劉健彷彿真的不知道鄭文對這件事的了解,一臉認真的建議道。

鄭文聽了,彷彿也不知道露它餡了,一臉笑容的開口道:「劉卿之言正合朕言!」

「傳朕的命令,燕京城的南北軍及在京的河北駐軍給朕全副武裝起來,隨時待命,樞密院及兵部相關的工作也準備起來,待具體的情形明了,朕就發兵馬踏江南。」鄭文是一本正經的發號施令。

「諾,謹遵陛下之命!」底下人也齊齊的配合應諾。

但鄭文真的只是玩笑似的發令嗎?顯然不是,他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當錦衣衛向鄭文匯報在京城發現眾多死士的時候,鄭文就想把燕京的駐軍動員起來,以防萬一,但卻找不到借口,也怕打草驚蛇,這下好了,這麼完美的理由,正好合適。

而底下的大臣們,也真的不明白鄭文的意思嗎?不,他們明白,作為朝庭重臣,誰沒有些私密消息來源,這一兩天京城的緊張氣氛他們也略有耳聞,他們還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呢,既然現在陛下讓燕京的駐軍準備,以防萬一,他們也樂得高興,樂得配合,這只是君臣雙方心照不宣的配合罷了!

而其他人卻恰恰被蒙在鼓裏。

而鄭文又開口道:「既然如此,那朕今天就一整天的在武德殿吧,朕是誓必要等到金陵的消息,而吳勇趙山二位愛卿你們二人就先去辦事吧!」

「諾!」二人齊齊向鄭文行了一禮,就退下了。

而此時的鄭文心中卻是非常高興的,興奮得想發狂,恨不得仰天長嘯!

但還是硬生生的憋住了,此前鄭文就已經從錦衣衛的情報中看到過相關的情況,他那時就很興奮,這次又重溫了一遍,而且在這麼多朝庭大佬的面前,心中就一個字爽!

但是鄭文還得細細思索一下,如何才能在這件事情中獲得更大的利益,儘管他已經這件事情的最大受益者,但利益這東西就像錢一樣,誰又嫌多呢?鄭文自然也不會例外。

但要如何獲取最大的利益呢?鄭文卻是一時毫無頭緒。

政治利益是屬於朝庭的,這件事後,朝庭對江南的控制絕對是上了一個台階,江南的地方世家大族這次損失慘重,朝庭必定會趁機壓縮他們的勢力,這無需置疑。鄭文此刻是感覺自己的親信官員還是太少了,否則的話這次就可趁機往江南派不少官員,可惜了。

但經濟利益嘛!鄭文大可派東廠勢力進入江南,這又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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跛腳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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