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樑上老人(四)
「我去找我娘問清楚!」錦娘着急地道。
說着轉身就往外走。
「你不要自己出去。」玉玲瓏拽住錦娘,溫聲道,「我跟你去找。」
白馬無冥睡得仍然十分香甜,玉玲瓏不忍心叫醒他。
將菜刀放在他的手邊,又將剩下的符紙給了錦娘的爹一些,讓他看着白馬無冥,玉玲瓏這才離開。
「我給你們送飯的時候我娘還在家裏,後來她說要去串個門就走了。」錦娘本來很是喜慶和氣的臉上現在愁雲滿布。
自從她祖母開始上房梁的那天起,她平靜的生活就被打破了。
本來以為帶捉妖師回來能解決事情,可誰成想事情卻越來越複雜越來越失控。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錦娘緊緊跟在玉玲瓏身邊,覺得處處都不安全,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地方放就會有邪惡地鬼怪鑽出來。
「不用怕,有我。」玉玲瓏握住了錦娘的手。
對方的手溫暖而又柔軟,錦娘的心平靜了不少,這無邊的黑夜似乎也不那麼讓人害怕了。
「咱們先去我娘常去的幾家看看吧?」錦娘提議道。
兩個女人將村裏杏花嬸子常去的幾家都去遍了,也沒人見過她。
錦娘急得哭了起來:「我娘到底去了哪裏!」
她緊緊抓着玉玲瓏的手,聲音都有些哆嗦起來:「玲瓏,我娘是不是也變成我祖母那樣啦!」
「不要胡思亂想,錦娘姐姐。」玉玲瓏安慰道,「咱們先找到你娘,到時候什麼事情就能水落石出了。」
「我不知道去哪兒找了。」錦娘徹底沒了主見。
「你外祖父母可還活着?」玉玲瓏提示道。
錦娘眼睛一亮,道:「對,對,咱們可以去我外祖父母家看看!我一有事情就喜歡回家找我爹娘,我娘是不是也跟我一樣!」
玉玲瓏心中無奈地嘆氣,錦娘現在真是糊塗了,明明是她娘要毒死她和白馬無冥,現在反倒是杏花嬸子成了受害者了。
做人女兒的,無條件偏向自己的父母再正常不過了。
「我外祖父母家離咱們村有一個時辰的路,咱們現在去么?」錦娘有些猶豫。
「去吧,這事兒耽誤不得。」玉玲瓏果斷道。
走之前又回家一趟,家裏一切太平。
一聽錦娘要去外祖父家,錦娘爹要去送她們,被玉玲瓏拒絕了。
白馬無冥睡得跟昏迷一樣,怎麼能離開人。
「大叔,你家可有馬車?」這一家人如今都喪失了思考的能力,玉玲瓏只得厚著臉皮開口,「這樣就算我們倆人去,也能快點回來!」
錦娘爹一拍大腿,大聲道:「你看看我,都急糊塗啦!家裏沒有馬車,倒是有騾子車,你們趕着去!這頭老騾子還認路,你們晚上趕着車去我放心!」
給她們套好了車,錦娘爹要給他們去找個鄰居作伴,被玉玲瓏拒絕了。
錦娘家的事情,這麼詭異,若是被周圍鄰居知道了,他們家是不能再在村裏立足。
錦娘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跟她爹講了,錦娘爹也不再強求。
「家裏可有什麼刀?」玉玲瓏問錦娘爹。
錦娘爹連忙將家裏的菜刀拿了出來。
玉玲瓏心中無奈,她現在自詡是捉妖師,可哪個捉妖師天天拿把菜刀捉妖呢?實在是太掉價啦!
倆人趕着騾子車上路。
路上安靜得嚇人。
錦娘連呼吸都不敢使勁,生怕驚動了什麼。
她剛才在村裏走的時候就覺得很害怕,直到現在她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害怕。
「拿着這個。」玉玲瓏拿出一張自己亂畫的符紙塞到了錦娘手裏,「有這個符紙在手,心裏就沒那麼害怕了。」
錦娘將符紙緊緊攥在手裏,低聲道:「玲瓏,你說我身邊的事兒什麼才能結束啊。」
「我也不知道,」玉玲瓏本來就不怎麼會安慰人,今天的錦娘又特別的不安,最後她只能慢悠悠地說道,「假如生活欺騙了你……而那過去了的,就會成為親切的懷戀。」
沒有辦法,只能把自己的存貨拿出來用了。
「你剛才說的這番話好奇怪啊,」錦娘一邊品味一邊道,「不過聽着怪舒服的,我現在心裏沒那麼難受了。」
她雖然聽得懵懵懂懂的不太明白,可玉玲瓏說得那些文字,卻像是有什麼神奇的魔力一樣,讓她的心情平復了不少。
那是,玉玲瓏在心中得意地想,以前當老師的時候,她可是最背詩的。
沒有男朋友的,只靠這些文字來給自己一些浪漫的思緒了。
「再給我讀幾首吧!」錦娘央求玉玲瓏。
就這樣,玉玲瓏一首接着一首的背了起來。
錦娘就認真地聽着,時間過得快樂起來。
「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玉玲瓏讀得興起,剛讀到這句,突然發覺有什麼涼涼的東西落在自己的臉上,接着就是大片大片的雪花洋洋洒洒的落了下來。
錦娘高興地道:「你這首詩背得可真是應景!」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玉玲瓏擔心地道:「要是雪嚇得太大,咱們就趕不了路了。」
「再有半個時辰咱們就到了。」錦娘並沒有玉玲瓏這樣的擔心,「就算是大雪,也不能一會兒工夫就封路啊!」
只不一會兒的工夫,雪就下了腳脖子深,再一會兒,就已經快到膝蓋了。
老騾子滿身是汗,走不動了。
「從我出生就沒遇到過這麼大的雪。」錦娘徹底懵了。
這都是些什麼事兒,她怎麼什麼事情都能趕上啊!
看來這過去了的,也決不能成為親切的懷戀啦!錦娘在心裏恨恨地想。
「咱們先去躲躲雪吧!」玉玲瓏跳下車,牽着騾子車往前走。
錦娘沒有時間再想那些小詩,連忙跟了上去。
她們二人還沒倒霉到家,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一座破廟。
進廟之前,玉玲瓏警惕地問玉玲瓏:「你以前去你外祖家,可見到過這座破廟?」
「見過。」錦娘一邊回憶一邊道,「只不過這座小廟的香火不旺,我從來沒進去過。我也從來沒聽誰說去上過香。」
這何止是不旺啊,這簡直就是沒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