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只是值得回憶

在那之後我沒有接肖夢的電話，也不回徐一辰的消息，走在街上都不希望遇見他們。「我要吃餛飩，去去去去。」

坐在我同桌家的早餐店裏面，「歇業，沒得吃。」

「不，去去去去去。」我笑着說道，反正我就坐在她家店裏的板凳上，蘇嵐清很嫌棄的看了我一眼，去冰箱裏面給我數餛飩，她家的店靠着幼兒園，現在放暑假竟然還有小孩子在裏面。

「幼兒園還上課？」

「是吧，我也不知道。」

「現在的小孩兒太拼了。」我一邊刷手機等著一邊說道，「牛奶我喝了啊。」

「你還真的是不客氣。」

「是的了，不客氣。」

「……」

看着周邊，我好像很久沒有來這邊了，「去學校看看嗎？」

「可以啊。」這邊過去不遠，轉眼我原來又從一個學校畢業許久了，自己卻毫無察覺，「走路去？」

「不可能，騎着你家老毛驢載我下去吧。」

「切。」

修自行車的商鋪還是和之前一樣的老舊，旁邊依舊是理髮店和小賣部，之前的「鋼鐵網」現在已經全部變成了牆，看來裏面人拿外賣的途徑又少了一個，只看外面的話，那牆面上的畫倒是挺好看的。

「看到這個畫，我就想起我今年兒童文學的作業。」從我同桌的「老毛驢」上面下來，我笑着說道。

「怎麼樣？」

「當然技術很好。」

蘇嵐清一臉的不相信，「拉倒吧啊。」幼兒園的時候我好像還到老師家裏面學過畫畫，但是沒有成功，也就變成了，我的畫畫技術永遠停在了幼兒園的層面上。

「走吧。」

門衛也沒有讓我們登記，所以也就很不客氣的大搖大擺的進去了，「還有怎麼智能的設備了？」

「這麼高級。」

「才多久，我現在就開始感覺我那個時候讀書太低級了。」什麼設備都沒有，高一剛進去的時候，教室里也沒有空調，每次進到班裏再出來，就是水裏面拎起來的一隻水鴨子，有了空調之後，冬天就像是在蒸桑拿。

「再來一次的話，我倒是不想回到高二，高三的時候。」

「嗯？」

「你不覺得班裏的人很討厭嘛？」

「都是這樣的，也沒有辦法。」每天到了晚自習教室里就是炸開了的油鍋，吵得不行，而且這種情況好像也制止不了，除非老師坐在講台上。

我們兩人站在教室對面的欄桿邊上，低頭看着下面被淤泥覆蓋住的小溪，看着的話都不能說這是小溪，以前我們叫它是音木高中的下水溝，「現在看着也像是下水溝，就是比之前稍微的，看着，乾淨一點點。」

「乾淨之後，就沒有東西給鳥吃了。」

「這倒也是。」

兩人去到之前圖書館的閱覽室，兩個閱覽室裏面都坐滿了人，「我終於知道了，那門衛以為我們是來自習的。」

快要高三的暑假，也就是高二放假的時候，學校都會有自習室給學生們自習，「我現在感覺裏面吹吹空調還挺爽的。」

「那還不。」

繞過這邊下去，長著青苔的台階上，好像永遠都是這樣濕漉漉的，我，是不是在某個下雨天在這邊摔倒過，「之後不住校了，我還去裏面洗過頭。」

「你是臉皮厚。」

「給我滾蛋。」

宿舍區的鐵門已經關了，我們就去往食堂的台階上，「哈哈哈哈哈哈哈。」看着這條路，兩個人都笑了，那個時候吃飯簡直就像是打仗，我們班在一樓，天生的優勢，每次只要下課鈴聲響，基本上就是蠢蠢欲動。

「你每次都要用後面的開水燙勺子。」

「那是為了乾淨。」現在想想那個時候，其實還是很有趣的，「總是吐槽學校食堂的飯菜難吃，但每次到吃飯的時候，就像是上了馬達一樣。」

「哈哈哈哈，是哦。」

「後來不是開個三樓。」

「煲仔飯！」

「畢業之後，這裏就是音木高中大酒店。」

「哈哈哈哈哈。」

我們總是承載着彼此很久以前的記憶，不管是站在那一個角落裏面，都有想去回味的東西，「風雨球場，軍訓的時候看電影。」

「這邊我們好戲也就是軍訓的時候來吧。」

說是說這裏是風雨球場，但是這邊除了幾個快要沒用的籃球框，高了一點的站台，長滿蜘蛛網的木板門之外，什麼都沒有了，「這邊可以看到外面的小區。」

「是哦。」

有很多以前沒有發現的內容，在一點點的被發現，我坐上那個站台，看着下面的水泥地，旁邊就是男生宿舍。有種靠着山的感覺，「專升本？」我從包里掏出不知什麼時候放進去的巧克力，遞給身邊的人。

「對啊。」

「當初真的是不知道你是怎麼考的。」

蘇嵐清的成績一直和我差不多，高考失利，讓我失去了和她一個宿舍的幻想，「這不是意外嘛。」

「你可給我拉倒，我當初還想着你要是和我一個宿舍的話，我可以奴隸你呢？」

「那還是算了，差點就差點吧。」

「邊兒去。」

從大學城裏面出來，再回來看這個校園，就會覺得，這裏不過就這麼大。不管是水泥地，還是鵝卵石鋪就的小道，其實都一樣，這裏承擔着歲月所有的痕迹，至少我有在這裏流過眼淚，站在屬於高一的那一棟教學樓下面。

「以前還羨慕他們的教學樓，進去之後就不羨慕了。」

「每次到高一的教學樓，不是學考就是高考了。」

「那現在就不一樣了。」

「畢業都這麼久了。」很久了嗎，順着樓梯往上走，空蕩的走廊，走在上面都還有回聲，原本以為很長的走廊，現在走走五分鐘都不用。趴在窗戶上，看着外面的風景，「我想，我永遠不會想回到當初，不管是初中還是高中。」

蘇嵐清挑眉看我。

我笑了笑，「這些東西，只適合回憶。」不適合回去，因為再坐在那個位置，我已經不會當初的熱血，不會有當初的想法。年華不過一夢，「回去」永遠只能是虛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