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飯後談資
時間的遲緩永遠都不是體現在生活上，柳絮已經考過了駕駛證，從L市迴音木了。我拎着菜往回走，剛好遇上我轉學之後的小學語文老師，讀初中的時候我就聽說她已經離婚了。
小學差不多五年級開始，班上就有人開始談戀愛了，被她知道了之後，我到現在都還記得當初班會上她說得話，「你們知道什麼是愛嗎，我這個歲數了，都還沒有弄清楚。」那個時候她卻是是年輕，剛剛結婚生了孩子不久。
其他的話那個時候我也沒有仔細聽，只是趴在桌上看着窗外的風景，學校上面的老房子那個時候已經被拆得差不多了，打開窗每天都可以感受到新翻泥土的味道，現在那上面已經是新的運動場。
班上很多人都不喜歡這個班主任，我不能說我不喜歡她，因為從我轉學進去之後，她就對我很好，至少在她的班上，我的小學生活還是過得很豐富的。軍訓的時候，篝火晚會，我見到過她丈夫，倒也不是我馬後炮，只是那個時候的下意識，覺得他們不會攜手走過很長時間。
我把買來的菜差不多整理好，最終也不知道自己要吃什麼，家對面的房子在裝修，早上七八點躺在床上感覺被吵得感覺自己靈魂都要出竅了，不過對面的這個房子，都放了這麼久了，終於是要有人入住了。
「余笙。」
「幹嘛？」我順手拿起手機回復柳絮的消息。
「王汝斌給你發消息了沒？」
「給我發什麼消息？」
我退出和她的聊天頁面，還真的就看到王汝斌發來的消息，說是想着一群人聚一下，但是這個消息我不是很想回，於是問柳絮，「你要去？」
「沒想好，但也不是很想去。」
「你問下都有誰，我覺得我應該不去。」
「你不去還問什麼？」
「就看看有那些人唄。」
三分鐘之後，柳絮回我消息，說有鄭宇傑和何岸，何岸？對他和鄭宇傑還有王汝斌都是小學的同學，「不去，你幫我和王汝斌說下好了。」
「幹嘛要我說？自己去。」
「我不想回他消息。」
這個時候矯情不是因為以前的事情，只是自己覺得很彆扭罷了，在一些東西被攤開了的時候，再去聊天，就會覺得渾身不自在，「自己去。」
「你幫我說一下就好了，就說我在鄉下。」
為了保證我這話的靠譜性，我從手機相冊裏面找了一張照片發到朋友圈上，「行了。」柳絮截個圖給我。
何岸，這個人，我竟然還沒有忘掉，還真的是個奇迹。
初中剛開始的時候我就注意到這個男生了，異性緣很好，性格溫柔卻也不讓人覺得這個人少了男生的陽剛之氣，但是相處下來就是再好的人，也不過就是如此。
差不多十一點，也是時候該做飯了。
提前在家過老年生活，除了早上出門買菜，我基本也不出門，天天待在房間裏面，看看電腦和書本也就差不多了，之前在學校預估着想做的事情，一樣都沒有做成，再過幾天，六級考試的成績就要出了。
那時候剛考完六級，我就在寢室焦慮，大晚上不睡覺的開始看綜藝節目，室友還說我心態太差。
「我以前也沒有覺得我心態很差，現在真的是服了。」
「你考都考完了，你想也沒有什麼用啊。」
「但就是很焦慮。」
那時候周若家教結束來我寢室，一邊瘋狂吐槽今天教的小孩是有多皮，還一邊旁邊「安慰」我，「別想了，睡一覺不就好了，實在不行，你去對個答案不就好了。」
這台詞還是當初我安慰別人的時候說的，現在倒是別人來安慰我了，「我對答案，但就是感覺不是很穩。」
「別怕，你肯定會過的。」
我們總是用這樣的話去安慰別人，但就是不知道這種話到底有多少的效果而已，因為從來就沒有什麼感同身受。
刷到高中同學發出來的朋友圈：
我覺得我最大的問題，就是每個委屈的瞬間都無法理直氣壯的說出來。
這就像是在很多的時候，我們習慣了自己舔舐傷口而不被人所知，中旬左右出六級的成績，時間越是靠近，我倒越是心慌，卻也不知道該怎麼減緩。晃動着手裏的書都想着如何準備下一次的考試了。
手機的鈴聲嚇了我一大跳，又是騷擾電話。
想着也過去一段時間了，也不知道楊暢悅的弟弟醒來了沒有，和蘇嵐清聊天的時候，她又告訴我，音木高中副校長的兒子去世了，「她好像兩個月沒有去學校。」
「她兒子應該比我們都大吧，之前她還是老茶的英語老師啊。」
「那肯定又二十七八九了吧。」
今年好像一開頭就沒有什麼好事情，不是這邊從四樓掉下來，就是腦溢血，「也不知道老麻怎麼樣了，蘇晨最近一直都在發那倒數天數的朋友圈。」
「不知道啊，夏秧也沒有和我說。」
這種事情估計也不能怎麼說，難，是別人的，何必這麼多嘴，「我先去問下楊嵐，她應該會知道一點，我上次去了之後也就沒有聯繫過她了。不過講真的，要是還沒有醒來，基本上也就是醒不來的。」
「這種也沒有辦法。」
我發了消息給楊嵐詢問楊暢悅弟弟的情況，音木是個小地方，何況楊暢悅之前發了眾籌求救，基本上有些時候坐在公交車上，都會聽到別人議論這件事，自己在旁邊聽着，其實也覺得搞笑，太多的人把別人的苦痛當場是茶餘飯後的談資了，但這其實也避免不了。
「我上次和她聊天的時候，說是還沒有醒過來。」
楊嵐回我消息，這都已經過去多久了，「好吧，沒有辦法啊。」
出事之後，說得最多就是沒有辦法，醫生也不是神仙，回天乏力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你去過H市了？」
「去了一次，也就是去看看楊暢悅怎麼樣了。」
「我之前去看她看着好像還行。」
「也就是比之前要好。」
「她爸爸不是回來了？」
「嗯，她媽媽還在那邊。」
也不知道該怎麼繼續這樣的聊天，放下手機之後把自己塞進被子裏，這話說多了，自己都感覺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