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可以隨心所欲嗎

第四十八章 可以隨心所欲嗎

就像是故事裏面的事情,很多都失真了一樣。

趁著天氣不錯,我去了趟市集,雞鴨鴿子,聲音也嘈雜,這條路我有多久沒有走過了,畢業之後好像就沒有來過了,已經變了許多了,上坡都減緩了不少。路過小學轉學以前,語文老師的家門口,時間過去這麼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還住在裏面。

小學的時候在這裏補語文課,現在想想其實還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即便我很討厭她,因為字沒寫好,她讓我叫家長那件事情,一直到現在我都耿耿於懷。那時候補課,除了同班同學還有她家鄰居的孩子。

我已經想不起來我是怎麼認識她,怎麼和她做朋友的了,只是記得,只要中途有休息,她就會帶着我去她家樓上看電視,那時候最火的就是《歡天喜地七仙女》,兩個人窩在她家二樓的客廳裏面,一直看到時間差不多,才下樓去老師那兒。

以前還沒有口紅概念的時候,她會用紅紙呡在嘴巴上,那個渲染出來的色號現在應該也不會有了吧。

她家的木門也換成了鐵門,只是門前的路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坑坑窪窪,路過的時候開着一扇門,目光在裏面停留了片刻,似乎沒有多大的變化,水泥牆上還是有爬山虎,洗衣服的地方在左邊,只是裏面多了小車,沒有了老人。

就算我見到她,她應該也不會再記得我,人生最殘酷的就是,你還記得很多但他們卻已經全部忘記,之前說好要參加的生日會,最終還是不了了之。那不是被忘記了,只是時間沒有給我們這麼多的允許。

那間簡陋的早餐店還在,我不記得自己是不是在這邊吃過早飯,只是覺得熟悉而已,順着這條路往下走,好像這邊還留着打疫苗的地方,「余笙。」聽到身後有人叫我,回頭看到的是之前我在超市遇到的女生,江林的同學。

我下意識的皺眉想要離開,我對這個女生並沒有留下什麼好感,反而是有些反感,一時沒有找到很好的借口,就只能是勉強的笑了笑,大概是看出了我的不友善,那人也沒有上前,沒有了在超市的難纏,反而一片淡然的樣子,似乎我的不友好對她並沒有什麼影響,打招呼也只是出於遇見而已。

面面而視也找不到話題,我正打算離開的時候,她上前一步和我並肩,「你是要走下去嗎?」

「嗯。」

「我和你一起吧。」我倒也沒有拒絕,但是自然也不會主動挑起什麼話題,這裏算是小巷子了,一般情況之下都是很安靜的,我基本上不會來這個地方,心裏總是感覺這個地方會鬧鬼。音木的房子是越來越多了,什麼景秀城,什麼南溪家園,什麼御景苑,名字叫的倒是高大上,說到底在這樣的山區裏面,所有的房子都是差不多的樣子,紅牆白瓦……

太陽出來,天氣開始變熱,處於禮貌,我在走到一個公交站台的時候停下來,和身邊的人打了個招呼,「我還有事,要先回去了。」

「余笙,你能送我去下醫院嗎?」聽到聲音之後我回頭看到身邊的人臉色慘白的捂著肚子,整個人看着就很沒有力氣,醫院距離這邊並不是很遠。我下意識的扶著身邊的人,往醫院的方向走去。

不過就是幾百米的距離,她就好像是跑了個馬拉松一樣。估計是腸胃炎,等她吃了葯之後出來,也就是臉色稍微差了點,其他看着也沒有多大的問題,我剛才一恍惚的還以為眼前的人懷孕了……

「我先走了。」

也沒有管她是不是在後面叫我等她,我撐傘離開醫院,坐着公交車回去了。形形色色的人在這裏是遇見不了。我們兜兜轉轉,身邊的人終究會變成遠方的人。

朋友圈裏面總有人在大城市,在國外。我大概是喜歡旅遊的,去到不一樣的城市,但是總是被現實所擊潰,然後待在家裏,看小區裏面的日升月落。看了眼放在桌子前面的考試資料,從小學開始,就被告知要好好學習,一直學到現在了,我都還沒有找到學習真正的意義,因為夢想這件事情已經距離我遠去很久了。我厭惡老師這個職業,但是卻為了擺脫不了要為其奮鬥。

學習究竟是為了什麼,僅僅只是為了未來安穩的生活嗎,好幾次我看着眼前的東西,毫無興趣到昏昏欲睡。好像從小到大,我都沒有為了自己喜歡的東西而努力過,或者說剛想努力就被扼殺了,唯一記得就是,小時候在院子裏,我站在長板凳上對那些老人們,誇下當央視主持人的海口。

「如果,真的要當老師的話,應該會留在W市吧。」

說這句話的時候,不是說我放棄了,而是我已經失去所有掙扎的機會。我聽從了一切的安排,就是沒有聽從我自己的。

想起昨天廖枚顏媽媽說的話,「她現在想幹什麼就讓她去干吧,也不要擔心什麼錢的問題,畢竟現在還是做姑娘家的,總歸是幸福一點的,以後嫁人了,終究沒有這麼舒服的。」

「想幹什麼就去干吧。」

我已經失去擁有這句話的資格,不能說我不喜歡現在的這個專業,只能說我不喜歡現在就被安排的未來的樣子。我不能說我爸媽的觀念不對,因為以後我有了孩子,至少在她可以走路之前,她不會有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的權利。

成績,拽着我走了快十六年了,扭頭看看身邊的人,他們終究去了他們想去的地方,做了他們認為少年青春時候應該做的事情,而我,似乎什麼都每天。除了一個人掙扎在成績的漩渦裏面,我甚至都不想去看未來的樣子,我沒有勇氣說這是原生家庭的束縛,因為生活如此模糊的樣子,讓我過度恍惚。

之前去家教,和爸爸說了這件事情之後,父親的第一反應就是,「你英語六級不考了?」

在家的時候和我說,家裏沒錢,說我不爭氣沒有考上二本的學校。從我記事時候開始,聽得最多的就是,家裏沒錢。想着出去旅遊,我媽會說,「出去玩了回來,還有什麼心思學習?」

音木的這一角藍天白雲,應該被太陽烘烤熱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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