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太正常不過了

這片水庫好像已經不是記憶裏面熟悉的樣子了，但卻好像還有以前的影子，「余笙，快點。」

「哦。」

我快步跟上母親的步伐，自從外太婆去世，後來舅婆去世，我就沒有再來過這個地方，村門口的小賣部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山川河流之中，這裏算不上是開始的地方，但勉強算是旅途開始的地方。

這邊已經沒有小木船了，我坐着吃油的大船前往對岸，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我總是喜歡去船頭看外面的風景，現在卻只是想安靜的坐在船裏面吹吹不屬於自然的風。外面太陽很大，即便是打了傘，依舊是驅不散我心中的疲倦感。

「走快一點，磨磨蹭蹭。」

「……」

手上除了雨傘還有一壺油，我快步跟上前去，不能說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改變還是有的，水泥路覆蓋掉了之前的爛泥巴路，七拐八拐的路倒是還和以前一樣，小時候我還在這邊迷路過，表舅他們從家裏出來接我們，我順手的把東西一放，去到客廳裏面。

說是客廳，除了幾把木頭椅子，一張八仙桌，也沒有什麼了，不比在日暮小區裏面的大理石磚鋪成的地板，這裏不過就是水泥地，雞鴨在院子裏散步，很是悠閑，媽媽這次下來說白了不過就是來「還禮」的。

「我出去玩了。」這裏面並沒有什麼時候我很感興趣的，電視電腦嗎，手機都還在手上何必要那些東西。方才進來的時候看到村口的小賣部還在，一群老頭老太就坐在那兒，也不知道是在聊什麼，我往小賣部的方向走去，一邊看看手機的信號有幾格。

買了根綠豆棒冰，這玩意兒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吃過了，至於是不是以前的味道我已經記不清楚了，反正甜味是一樣的。

消息提示在閃，打開就看到周若發來的表情包——開始自閉。「你幹嘛？」我忍住笑，估計是那些小孩又開始調皮搗蛋了，不過都教了怎麼久了，總會有點收斂吧。

「我快瘋了，現在W市外面35度，竟然要去室外活動。」

「噗，哈哈哈哈。」這真的也是搞笑。我基本上可以想像到對面某人哀怨的小表情了，「我現在在鄉下，你就好好帶着那些小屁孩啊。」

「gun，第三聲。」

我把最後一點棒冰含在嘴裏，任憑它一點一點的在嘴裏融化變成水，「你們什麼時候結束，應該快了吧。」

「十八號左右。」

可能就是因為還沒有開始真正的生活，所以才會有吐槽生活的權利吧，我將棍子丟進小賣部前面的紙箱子，眼前幾個小孩兒髒兮兮的從眼前跑過去，或者這就是人生不同的起點，若是換生活在H市或者S市，我應該不會看到這樣的場景。

就是坐在W市的公交車上，我看到的都是穿著名牌衣服和鞋子的小孩兒，乾乾淨淨到一塵不染，知道什麼是遊樂場，明白什麼是歌劇院。「那也差不多了吧。天哪，又快要開學了。」或者後半句才是最重要的問題。

「我又要見到你了。」

「……」

差不多應該是要到飯點了，我按著原路返回，就算是有了水泥地，還多地方還都是坑坑窪窪的，因為需要種點菜什麼，自然還是需要泥地。

剛走道院子裏就聞到飯菜的香味了，還沒有開飯，我拉了一張凳子在邊上坐下，屁顛顛的前面跑來一隻土狗，我還在和周若聊天也就沒有多加理睬它，餘光看到它就窩在了我腳下，將身子環著，瞧著還是很可愛。

「我這邊信號不太好，我在鄉下。」

半天才「轉」出去一條消息，這是讓人感覺到頭疼。

「我不和你說了，我要吃飯了。」表舅媽在叫我們去吃飯了，我收了手機跟在我媽後面，大人的話題永遠是我聽不懂的，也不想懂。

吃了飯之後就聽得他們在說關於什麼工作的事情，表哥現在好像在H市做汽車修理的工作，他也就大了我兩歲，因為成績不好，也沒有讀多少書，本來是別人畢業的時候，他卻在打工，不過這怪不了任何人。

不能說我自己比他要優秀多少，但是至少在現在我的眼裏，我並不關心這些事情，因為會排斥。人總是在想着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而不是讓自己在別人眼裏被利益最大化，他以後又幫不了我，我為什麼要去關心這些人，或者像我媽所說的，越到以後就會越生疏。一輩自有一輩的事情罷了。

「余笙大幾了？」

「下半年大三。」我回過神來，回答相互坐着的人的問題。

「時間過去也真快。」

幾乎所有人都在感慨這件事情，包括我。如果重新選擇一次，我會選擇回到什麼時候，是初中，還是高中，應該不會是大學。

差不多吃完飯。我還是坐回到之前的椅子上，外面的太陽還是很大，烘烤之下散發着最後的泥土味道，對這個地方談不上討厭，但是也不會有喜歡的情緒在裏面。我的手機裏面從來就沒有遊戲，現在無聊了也最多就是逛逛淘寶，想買的東西反正也買不起，那就看看好了。

「帶你到山上去看看？」

對於這個提議，我自然是拒絕，但想着就呆坐在這裏也實在是太無聊了，就很勉強的跟着去了，「到山上來幹嘛？」

「採金銀花，山上東西很多。」

我：……

我看看了來的路，現在下山的話應該來的及吧，「走快點。」

「哦。」

這裏不比音木縣城裏面的山，山上往下看依舊是山，層層疊疊，倒是無時不在提醒我，我是山裏出來的孩子，雖然沒有西北部的貧窮，但是視野依舊被限制住了。

我順手摘了幾朵野花，拔了幾根野草，跟在我媽身後，什麼野菜反正我也不認識，因為穿着長褲，我已經很明顯的可以感覺到褲子黏在身上了，那感覺太差勁了。快速走了幾步，在前面的一塊陰涼地方等着他們上來，這樣子的天氣到山上來，也不怕中暑。我晃動着手裏的手機，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倒是有些忍不住笑了。小學的事情，過去太久了，不是沒有很差的回憶，只是在時光篩選裏面，那些都被過濾掉了。

或者在很早以前，我也喜歡過某些人，只是現在是陌生人，這都太正常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