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沐芸香的回憶
504.沐芸香的回憶
孟小惠跪在沐芸香的面前，雙手扒在沐芸香的雙膝之上，低着頭，不住的抽泣著。
她彷彿要把這些年受到的委屈，和看到沐芸香突然變得如此憔悴的樣子后的傷心一齊釋放出來。
「孟小惠，你還有臉哭！」沐雪從地上爬起來，說道：「你幫助他從水月宗離開，讓我成為他的俘虜，使得父親畏首畏尾，以至於功敗垂成，你就是罪人，是我們家的罪人，是整的水月宗的罪人。」
「你給我住口，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種厚顏無恥又沒有自知之明的女人，要不是孟小惠，我在歷練結界裏就已經殺了你了，哪還能容你在這裏撒潑！」趙乂這一次並沒有動手，而是嚴厲的訓斥。
而這一次的訓斥居然比剛剛的一巴掌還要管用。
聽到趙乂的話，沐雪好像回想起了當初，愣愣的看着從進來就沒有看過自己一眼的孟小惠。
眼淚從沐芸香的眼角留下來，滴在孟小惠的手上，這是至強者的眼淚。
她曾經也是水月宗的宗主，在沐爵假死的那段日子裏，她以雷霆手段收服了水月宗，並且得到了陸文瑤和柯寧的支持。
短短几年時間，她將水月宗管理的有聲有色。
因為她知道，那是她哥哥的宗門，那裏有他哥哥的夢想，她要繼承哥哥的遺志，而哥哥就是她今生最愛的人。
為了掩飾她內心的空虛，寂寞，怯懦，恐懼等等情緒，她不得不用假面具示人。
沒想到，原來哥哥是假死，哥哥的假死連自己都瞞着。
更讓她無法接受的是……
「師父，師父，你是不是有話要說，你說，徒兒聽着！」孟小惠發現了手上的淚水，擦了一把眼淚，驚喜的說道。
沐芸香眼睛裏終於有了神色，溺愛的看着孟小惠，顫抖的雙手緩緩抬起，捧著孟小惠美麗的臉龐。
「小惠，你來了！」沐芸香眼含着淚花笑着說道。
那聲音是沙啞的，眼睛很是渾濁，甚至雙手看上去都是那樣的蒼老。
「是，是，師父小惠來了！」孟小惠的眼淚不住的流着。
開始開心，那是激動。
孟小惠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在她的眼裏，沐芸香就是她的母親。
因為沐芸香根本就是將孟小惠當成了自己的女兒，儘管現在她知道了沐雪才是她的女兒，二十多年的母女情怎麼可能一朝盡喪。
半跪在隔壁牢房的沐雪眼睛裏一片茫然，她不知道自己現在該說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就這樣獃獃的看着自己的母親和孟小惠四目相對。
那是她的母親，她與自己的母親一起關押在這裏那麼久，沐芸香見一句話都沒有和她說過，可是，孟小惠來了，沐芸香卻開口了。
「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沐雪在心裏呢喃著。
然而，沐芸香還是只看着孟小惠，眼睛裏充滿著慈愛。
「小惠，你要離開這裏，你不應該在這裏，你的父親走了，離開了這個世界，他有他的理想，他的理想不在這裏。」
「如果你願意幫助他，你就去幫助他，如果你不願意幫助他，就自己找一個地方安靜的生活，你去吧！」沐芸香的話說的非常的輕柔。
這不應該是一個至強者應該有的狀態，然而此時的她可能對一切都失去了希望，甚至連生死都不放在心上。
「這就是真正的心灰意冷嗎？」趙乂心中感嘆道。
「不，師父，我沒有父親，也沒有母親，您就是我的母親，我要帶你一起離開，我們去一個沒有爭鬥，沒有喧囂的世界，我們安靜的生活。」孟小惠抓住沐芸香的手，激動的說道。
沐芸香看着孟小惠的眼睛，露出欣慰的表情。
「不，他們不會允許我離開這裏，因為我是沐爵的女人，他們不會允許沐爵的女人從這裏自由的離開。」
「但是你不同，雖然你的沐爵的女兒，但是你從來沒有做過壞事，你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他們不會為難你的！」沐芸香撫摸著孟小惠的臉，寵溺的說道。
趙乂一直現在門口，並沒有進去，他一直看着沐芸香，注視着這位曾經的水月宗的宗主。
沐芸香此時憔悴的就是一名行將就木的老嫗，趙乂不明白是什麼樣的事情可以讓一名至強者在這麼短的時間裏變成這樣。
雖然李牧陽封印了她的靈力，但是她的修為還在，不可能出現這種狀態。
「從紫陽城到太福城，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趙乂心中疑惑的想道。
孟小惠突然站起來，轉身來到趙乂的面前。
「趙乂，我師父並沒有參與沐爵的事，請你放過她，讓我帶着她離開，我們會隱姓埋名，永遠不再參與大陸的紛爭！」孟小惠彷彿下了很大都決心才說出這樣的話。
沐芸香一直都沒有在意趙乂的存在，就像剛剛她和孟小惠提到沐爵時一樣，根本沒有任何的忌諱。
「孟師姐，你以為我萬里迢迢從北域趕來就是要讓你們離開，去隱姓埋名的嗎？」趙乂反問道。
「你……」孟小惠不解的看着趙乂。
「實話告訴你吧，我此次就是從水月宗趕來，如果不是我和嚴淼前輩及時趕到水月宗，水月宗很可能已經被陸文瑤掌握了！」趙乂鄭重的說道。
「你說什麼？！」
聽到趙乂的這段話，沐芸香突然站了起來，盯着趙乂大聲的問道。
沐芸香此刻的表現，怎麼看都不像一個老嫗能夠做的出來的。
孟小惠也下了一跳，甚至連隔壁的沐雪也嚇得站了起來驚恐的看着沐芸香。
在場的三人都不明白沐芸香為什麼會有如此大的反應。
不知道她是因為聽到死而復生的嚴淼而激動，還是因為聽到陸文瑤差點得到水月宗的大權而憤怒。
「師父……」孟小惠吃驚的看着沐芸香，向前一步，扶住沐芸香的手臂。
「趙乂，你再說一遍，你剛剛說和誰一起趕往水月宗又是誰要奪取水月宗的大權？！」沐芸香的眼睛一直看着趙乂，冷冷的問道。
趙乂聽了沐芸香的話，並不諱言，重複道：「我與嚴淼前輩一起去的水月宗，搶奪水月宗大權的是陸文瑤。」
靜。
沒有人再說話，因為，聽了趙乂的話，沐芸香靜靜的看着趙乂，沒有任何的表情變化。
她彷彿是在大腦中想着什麼，又彷彿什麼都不想。
幾個人就這樣靜靜的站着，孟小惠一會看看沐芸香，一會看看趙乂。
沐雪則是一直看着沐芸香，她的母親，她的眼睛也被淚水充滿。
「哈哈哈哈！」長久的沉默，一息的爆發，沐芸香仰天大笑。
「噗……」一口鮮血噴出，沐芸香的臉色有蒼白了幾分。
「師父……」孟小惠驚恐的喊道。
「母親……」沐雪終於忍不住叫出這兩個字。
「沐爵呀沐爵，你到底沒有將我們母女放在心上，都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還在安排著未了的事？！」沐芸香慘笑着說道。
這笑容是那樣都凄涼，那樣的悲哀。
不知道是對沐爵的不屑，還是對自己的嘲笑。
「師父，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孟小惠不解的問道。
「趙乂，你將沐雪放出來，讓她過來這邊！」沐芸香突然提出這個要求。
「額……」趙乂突然一愣，不明白沐芸香這是什麼意思，不過他並沒有問，而是用行動回應了沐芸香。
趙乂把沐雪帶到了沐芸香的牢房。
沐芸香伸手將沐雪拉到自己的身邊，同樣寵溺的看着自己的親生女兒。
「母親……」沐雪終於真真正正的喊出了這個稱呼。
沐雪也是一個可憐的姑娘，一出生就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是誰，更是由於沒人管教，沒人疼愛，從小養成了孤僻刁蠻的性格。
知道太福城的時候她才知道，原來一直被自己稱之為姑姑的沐芸香居然是自己的親生母親，甚至連沐芸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沐雪的母親。
這些事情都是沐爵做出來的，沒有人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好孩子，母親不是不認你，而是一時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我一直以為小惠才是我的女兒，而你才是沐爵從外面帶回來的那個孩子。」
「我與你們的父親並不是親生兄妹……」
沐芸香說着說着，表情變得非常的溫馨，彷彿思緒已經不在這裏，而去向了另一個地方。
「一千多年以前，那時候正處在人妖大戰時期，而這個時候的妖族非常都強大，妖帝級別的強者就有不下二十名，他們在至尊妖帝華陽的帶領下，對五大區域採取各個擊破的辦法不斷的侵蝕大陸。」
「但是，妖族太低估了人族的力量，最終人族修士在青嵐宗宗主梁悅的帶領之下聯合離火宗，水月宗再一次將妖族趕進了十萬大山。」
「就在大軍即將離開之際，水月宗宗主嚴淼，青嵐宗宗主梁悅，還有離火宗宗主段天炎分別在十萬大山裏發現了三名修鍊天才。」
「不僅如此，他們三人居然都沒有靈根，可是卻強大的讓人吃驚。因為，他們小小小小年紀，居然都已經達到了凌虛境的修為！」
沐芸香說到這裏，看着趙乂，彷彿想問趙乂什麼可是沒有問出口。
「不對，當時他們三人應該都已經運用什麼手段隱藏了修為。而離火宗的宗主發現的女孩子卻是真正的凌虛境修為。」趙乂說道。
「你說的沒錯，刀鳳芝的確與他們兩個不同，因為刀鳳芝的肉體並不是真正的肉體！」沐芸香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什麼？！」三人同時震驚的喊出聲來。
沐芸香看着趙乂，微笑着說道：「這點你以後見到刀鳳芝可以去問她，她自己非常清楚！」
趙乂的內心久久不能平靜，她知道刀鳳芝曾經死過一次，但是他怎麼可能相信刀鳳芝的肉體並不是真的肉體。
沐芸香不理會三人都震驚，繼續說道：「就在在他們將要帶着三人離開的時候，水月宗宗主嚴淼有發現了一個沒有任何修為的小女孩。」
沐芸香看了三人一眼接着說道：「那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