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散修的所圖

單岱搖頭：「等他們離開時我們跟在後頭看看，許就能知道了。」

聽那幾個人之間的對話，用不着親眼目睹都能判斷他們不是出自同一個宗門的。

喜歡呼朋喚友的修士，交好的道友豈會只止鄰座的那幾個？

待他們出門之後也許都用不着特意去打聽，聽沿途遇到的與他們打招呼的道友所言就能聽出來了。

瑤時點點頭，眼中還帶着一抹若有所思：這個天乾宗的白煦哪裏是氣運不好了？他的氣運簡直逆天了啊都！這種既可以收穫滿滿又可以拿邪修練手如此省事又見效快速的歷練方式不正是她所喜歡的嗎？

這些消息靈通的宗門弟子如果有緣的話可以結識一二，但如若可以直接結識到白煦就更是一勞永逸了，到時結伴上路，一定收穫良多……

鄰座的修士也是下山到集市逛玩的，瑤時和單岱在雅座里等到他們出門之後才跟着離開食肆，毫無意外地看着這些修士直接就朝着販賣著貨物的攤檔去了。

修士們所行方向正好也是瑤時他們還未看過的那部分，單岱就帶着瑤時保持相隔一家攤檔的距離不遠不近地墜在後面跟着。

修士耳聰目明，這樣的一段距離用不着調動靈力也能聽到前面的人邊走邊聊著的話題，可謂是逛看跟人兩不誤。

其實單岱本來就不懂得欣賞這些女修喜歡的小玩意。他陪着瑤時出門，本來是琢磨著除了這些普通的飾物與小擺件之外還會有煉器材料或靈植之類的可供他挑選。沒想到一路走來，所謂的材料和靈植基本上都是這些凡人指鹿為馬的。

看着他們珍而重之地把這些假貨捧出來，一心想賣個好價錢的期盼模樣，單岱的心裏百感交雜。

如果不是因為要陪着小師叔，他已經掉頭回山上去了。

瑤時雖然也有點看膩了那些尋常的物件，不過她的耐心尚在。

想要撿漏，自然要付出相應的耐性才行。

凡事都會有代價，不會有天上直接掉靈石到你懷裏來這種好事平白髮生的。

就算是白煦，他不也是先把邪修了結了，才可以擼走對方身上的儲納戒的嗎？

瑤時很看得開。

單岱慢慢地把注意力都轉移到前面那撥修士身上去了。

他跟着瑤時剛走到一個攤檔之前，眼見着那些修士還在繼續往前走，因此他抬腳也打算走往下一攤，卻忽然聽到有人招呼他們：「兩位道友，請看有什麼材料是你們需要的么？」

道友？單岱的腳步就停頓了下來。

只有修士之間才會彼此稱呼對方為道友。這位攤主也是修士？

哦，是了，荀清師兄提過，在這個臨時集市裏擺攤的，除了普通凡人之外，還有小部分是體修甚至散修。

散修也是出自氣修一脈的修士，只不過他們沒有加入某一宗門，只能孤家寡人在外行走，修鍊資源都是自己一手一腳掙出來的。

跟凡人所出售的貨品相比，散修的攤檔上的貨品對於修士來說應當有用以及貨真價實多了。

不過單岱心知也不能怪那些凡人，他們會出現這種掛羊頭賣狗肉的行為也不是因為他們真的想用假貨糊弄人——修士比他們還會甄別真偽，他們哪能玩什麼花樣——而是因為他們有時候是真的弄不清楚。

但是散修就不一樣了。

散修的攤檔……貨品應該會有些意思的。

起碼不會像先前看的那些攤檔一樣，擺的都是除了討女修歡心外別無他用之物吧？

單岱有些期待地轉頭，而瑤時已經在打量這散修用一張小桌支出來的簡陋小攤了。

修士跟普通凡人不一樣，他們是能看出來瑤時的骨齡的。

這位散修一百五十歲了，剛踏入築基境一重，他見瑤時是個貨真價實的小姑娘就立馬來了精神。

雖然通常只有低階修士看高階修士才會看不出來對方具體修為，但瑤時身上沒有一點威壓氣息，他就覺得她應當是在身上帶有什麼遮擋真實修為的寶器。

匆匆一眼后，散修就快速地斷定瑤時應當是浮陽山上跟着宗門過來論道大會趁機遊玩的受寵小輩。

這種小姑娘通常花起靈石來比較隨性，並且見識有限因而好奇心強，於是散修調動了自己所有的熱情地給她介紹起他攤檔上的貨品來：「小道友你看，這是在下新得的無定秘砂……

「這種礦砂出自靈氣濃郁的地底深處，用來煉製成靈壺，就算只裝着普通的水，壺身慢慢滲染出來的靈氣也會將之改造成靈水。用來泡茶，即便用普通的茶葉，也能泡出靈茶的滋味來……」

這話倒是沒錯，只是……瑤時的目光從無定秘砂移到這散修的臉上：「然則只有這麼一點，也不足夠煉製成一把茶壺啊！」

「是，是。」散修搓着手，「但無定秘砂極為難得，通常都是支離分佈於地底深處的，不像別的礦砂一樣會存在礦脈，所以都是要一點一點地收集的。」

物以稀為貴，況且這麼有用的煉器材料能隨處可見就奇怪了不是？

「這樣啊……」瑤時把那團無定秘砂拿到手中掂了掂。

這種如此珍奇的煉器材料她自然是聽師尊說過的，不僅如此她還見過實物。

這麼小的份量吧，煉製正常大小的茶壺是不行，但是她可以用來煉製一把小靈壺，玉杯那樣大小的，可以泡了茶直接喝的那種。屆時送給師尊把玩。

「那我要了。」瑤時點頭。

散修的心中一喜，他看得沒錯，這小姑娘果然是個出手豪爽的，連問價格都沒有，直接就要了。他正估摸著開個什麼價位比較合適，就聽到小姑娘的話還在繼續：「這砂怎麼賣呢？」

散修慎重地考慮了一息，抬頭：「一百靈石，小道友覺著可還行？」

其實本來是不僅值這個價的。

因為一把由無定秘砂製成的靈壺交易出去能賣兩千靈石，其中有一半是煉器師凈賺的利潤，因而收集可以煉製成一把靈壺的無定秘砂算起來大概需要一千靈石。

而他手上的這一團，大約是六分之一把靈壺的量，本來能值一百六十多顆靈石的。

照說這種礦砂功效如此神奇，看起來應當不止這個價值的。但實際上無定秘砂雖然蘊含靈氣，然而跟靈石的情形差不多，這種靈氣是會散逸的，就算是煉製成靈壺，時間久了效用也會慢慢消失。

而且經過煉製之後，這種靈氣散逸的過程比靈石要快很多，基本上不過十年光陰，寶器靈壺就成為一把普通的茶壺了。

不能永久的東西，價值自然也只會是有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