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銀乃身外之物
「好了，該給你的東西都齊活了。」瑤時拍拍青鸞不由自主往靈獸袋湊過來的鳥頭，「你好好用飯吧，你家主人也要回去用早飯了。」
想到阿鸞昨夜吃影蓮草時那痛苦萬分的樣子，瑤時又叮囑了一句：「你這進食速度可不要太慢了，等到了出發時辰你若是再沒吃完，東西就分給天馬幫你吃掉。不過以後配給你的口糧就會照減掉給天馬的那部分之後的分量來了。」
青鸞方才想通了決定這段時期要有多老實就多老實，因此很快就放棄了對靈獸袋的一時留戀。面對昨晚一條都沒有吃着的美味，它迫不及待地叼了一條進口，頓時鮮美得它靈桃大的眼睛都眯成了半顆靈桃。
眼前聽了主人這話，原來打算先把銀蠶一口氣全吃瞭然後再來慢慢啃草的它猶豫了一下，一伸喙撥開銀蠶夾了根草出來：算了，還是參雜着吃吧，留點念想，否則這半筐草得吃到什麼時候去？
「很好！」瑤時對於青鸞的做法大為讚賞，「阿鸞你真的是越來越會算數了。我有一種預感，覺得你日後一定會成為一隻宜家宜室的好靈獸！這樣，其實我還有一個想法……」
青鸞一抬頭：什麼想法？
「是這樣。」瑤時一提起可以節省靈石的方法就雙眼熠熠生輝，彷彿裏面藏了無數被催動釋放出靈氣的靈石般，「其實我覺得也可以把銀蠶干切碎了，混在影蓮草里給你吃，這樣每一口吃下來兩種味道皆齊沒準更可口呢！你覺得怎樣？」
銀蠶乾的價格那可比鮮活的銀蠶少一半呢！
青鸞趕緊甩頭：不好！
它連試都不能試啊！要是試了，以後它的口糧沒準就變成這樣了。鮮活的銀蠶就從每日的正常口糧變成偶爾才能吃到的零嘴了。不行不行！
它這「蟲子就是要吃活蹦亂跳的」的口味習慣可是從血脈里傳下來的老祖宗的遺訓，是要堅持的。
「我知道你喜歡吃鮮活的，但是活的切碎了有點兒噁心吧？」瑤時想像了一下那場面，覺得喉嚨直發癢，趕緊調動起周身的靈力來快速運轉了一個周天，把那股惡寒的感覺壓了下去。
青鸞：「吱嘰咕啾嘰嘰……啾啾咕咕嘰吱嘰嘰嘰……」
我謝謝主人您的費心了啊！但是為什麼要切開來吃呢？現在這樣葷是葷素是素的就挺好！真挺好噠！！
為了證實自己的話，嚼著影蓮草的青鸞故意做出一副正在吃着香噴噴美食的模樣來。
「那好吧，你喜歡就好。」瑤時有些遺憾地說。
這種遺憾不單單是因為自己想出來的省靈石辦法沒用上，瑤時其實是不太明白阿鸞為什麼死活不願意入口銀蠶干，連試一下都不肯。在她看來，新鮮的蠻獸肉好吃，但是做成了風乾臘肉后不是也別有一番風味嗎？
既能偶爾換換口味，又能節省靈石，何樂而不為呢？整日裏只吃一種肉，時間久了真的不會膩味嗎？
「哎，阿鸞。」瑤時打量著又剛吃了一條銀蠶下肚的青鸞，「你說你是不是對胖子或肥肉有什麼執念啊？」
青鸞喉間一哽：咳咳咳咳咳……
「我猜你要麼是跟胖子結過刻骨銘心的仇，所以最喜歡把白白胖胖的銀蠶一口吞下。」瑤時摸著尖尖的下巴一副「別瞞了，我已看透一切」的表情，「要麼就是你自己立志成為一個幸福的胖子，因此光吃葷，對素的沒興趣。」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而且只喜歡吃圓滾滾的鮮活銀蠶，不吃乾癟癟扁塌塌的銀蠶干。」
青鸞低頭又叼了株影蓮草進嘴，一張離獸棚出口比較近那側的翅膀：主人，你走！趕緊用你的早飯去！
瑤時伸手摸了摸青鸞翅膀上那略微有點硌手的羽毛，笑意盈盈地看着它：「原來我沒有猜對嗎？」
青鸞頭一扭，嘴巴朝天：怎麼可能對！我是一隻對身材有追求的鸞好嘛？看看我這矯健的身姿！把我想像成一隻肥鸞主人您的良心不會痛嗎？！
而且在認識主人您之前我是一隻天真無邪與世無關的鸞，能跟什麼胖蟲結怨您說？！
瑤時一路笑着回到了內院，到了周凌塵所住的小院時就見她的三個師侄已經在院子裏的石桌上把早飯都擺放好了，但是沒見到周凌塵的身影。
她回頭往大湖的方向看去：「師尊還沒有回來嗎？」
「回來了，回來了。」瑤時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周凌塵的聲音出現在院子的上空。
周凌塵手裏正拎着一個靈獸袋，手指勾著袋繩輕甩的動作顯示他此刻的心情極佳，落到院子裏之後他翻手從儲納戒里取出了一個大木桶置於地上，把靈獸袋的袋口朝下往木桶里抖了抖，抖出了半桶水還有五六尾大肥魚。
桶里頓時一陣「啪咣啪咣啪咣」，驟然換了環境的魚兒一個勁地滿木桶游來游去，最肥的那尾撲騰得最歡，身體一個騰空躍起那大尾巴一晃甩了走近想要幫手的單岱一頭一身的水。
單岱伸手抹了把臉，狠狠地盯住了那罪魁禍首：「行，我是記住你了，晌午第一個就把你給燉了！你等著！」說着就回自己小院換外袍去了。
到了晌午，不僅是最肥的那尾，全部的六尾魚都給收拾了燉得鮮香撲鼻。
這種海棠魚的肉質韌實，最適合燉煮。燉時加入幾片胡辣木的葉子，煮成之後那味道鮮香醇厚中帶一點若隱若現的微辣，兩種材料結合得那叫一個相得益彰。
一條海棠魚約有兩掌長一巴掌大，燉好之後連魚刺都軟化了，口感跟軟骨似的別有一番風味。
像荀清他們三個小輩比較豪爽的吃法是伸手拿起來就啃，像瑤時和周凌塵那樣比較斯文的吃法也可以用筷子一瓣一瓣地把魚肉像海棠花瓣般掰下來，簡直是人間美味。
六條海棠魚每人分了一條，最後還剩下一條分成四份給青鸞和天馬們作零嘴了。
看到青鸞吃完之後還意猶未盡地回頭跟她討魚湯喝，瑤時笑着逗它：「阿鸞，你是不是終於發現除了銀蠶之後原來還有其它的人間美味了？」
青鸞埋頭喝着湯，感覺舌頭已經被濃濃的醇香給凝住了，完全發不出來聲音去回應。
這一日的申時末，瑤時他們終於越過那一片似乎無邊無際的綠，出行以來視野中第一次出現了城鎮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