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第四十九章

殷紅豆抿唇忍笑,站得筆直,連忙擺手搖頭,道:「奴婢不敢,奴婢再也不敢了!真的,奴婢保證!」

傅慎時臉色緩和了些許,殷紅豆便趕緊略微彎腰道:「六爺,這迷宮您還玩兒嗎?奴婢還記得更難的,若您喜歡,奴婢現在就畫。」

他默然片刻,道:「你想畫就畫吧。」

殷紅豆努努嘴,什麼叫她像畫?他要是不想玩,她根本不樂意畫。

不過她可不敢跟傅慎時頂嘴,利落地拿起炭筆,取了一張乾淨的宣紙,趴在圓桌上繼續去畫。

這一回殷紅豆只畫了一個超大迷宮,同樣細節也多了很多,屬於一眼看過去,只顧著腦子發昏,根本找不到出路的類型。

她就不信,傅六還能解出來。

約莫畫了兩刻鐘,殷紅豆才完成迷宮圖,她將密密麻麻的方形圖拿到傅慎時跟前,笑道:「六爺,這副圖可比方才的難多了,這副圖不限一炷香的時間,您若能在三天內能解開,那奴婢才真的服了您。」

傅慎時長臂一展,接過了畫紙。

殷紅豆看了一眼天色,道:「六爺,不早了,夜裏看圖費眼睛,您先洗漱了睡吧,明兒再看不遲。」

傅慎時略掃了一眼迷宮圖,確實複雜的很,他淡淡地「嗯」了一聲,著時硯推着他去洗漱。

洗漱的時候,傅慎時泡在撒了草藥浴桶里,眉頭輕輕地皺着。

迷宮複雜,就靠殷紅豆的腦子,不可能短短一下午就能記住五幅圖,絕對是那丫頭怕受罰,才臨時胡編亂造來的。

就是不知道,那丫頭一天到晚哪兒來的那麼多鬼心思。

秋夜靜謐,閉合的窗戶將呼嘯的北風和皎皎明月撒下的白光,都隔絕在外。

許是葯浴舒服,傅慎時的眉頭逐漸舒展開,待洗漱完之後,他便讓時硯將圖和炭筆拿了過來,他躺在床上,身上蓋着毛氈毯子,靠着綉蘭花紋的迎枕,認真而沉迷。

濃濃的夜色似籠上了一層淡黑的薄紗,待輕紗經風拂去,東方露出魚肚白,天色也就亮了。

時硯靠坐在床邊,睡的很熟,他的身上蓋着毯子,身體縮成一團。

傅慎時放下炭筆,揉了揉乾澀的眼睛,喊醒時硯,吩咐道:「看看紅豆起來沒有,叫她進來。」

時硯頓時驚醒,忙不迭爬起來,看見從他身上落下的毯子,抿緊了嘴角,快跑出去找殷紅豆。

殷紅豆也是剛剛洗漱完,正匆忙吃着粥,見時硯來催,便問他什麼事。

時硯不會詳細解釋,一邊拽著殷紅豆,一邊道:「反正六爺叫你。」

「廢話,大清早還能是誰叫我。」殷紅豆一面兒跟着跑,一面道。

進了上房,殷紅豆瞧著傅慎時那副模樣,頭髮沒解,還穿着外衣,身上只有毯子,被子疊放得整整齊齊,她看着一旁的宣紙,問道:「六爺,您一夜沒睡啊?!」

傅慎時眼睛裏佈滿了紅血絲,舉起宣紙,道:「把這拿出去,我這就睡。」

殷紅豆看了看宣紙,上邊兒畫出了兩條彎曲的路徑,不用測量她也知道,兩條路徑是一樣長的。

這張雙答案的迷宮,傅慎時只用了一晚上的時間就找出來了,她心中佩服,可也覺得他未免太執著了些吧。

傅慎時揚眉看着殷紅豆並不驚喜的表情,問道:「難道錯了?」

殷紅豆眼尾一抬,看着傅慎時撇嘴道:「沒錯兒!早知道您要熬夜傷神,奴婢昨兒就不畫了,廖媽媽知道了可是要……」可是要罵她的!

殷紅豆並不敢這麼說,她輕哼一聲繼續道:「可是要心疼的。」

傅慎時捏了捏眉心,道:「我要睡了,你還不出去?」

「好吧好吧,您好好睡。」

殷紅豆拿着宣紙轉身出去,傅慎時雙手撐在床上平躺下去,蓋上被子很快入睡。

傅慎時熬夜玩了迷宮,睡了一上午,中午醒來的時候,眼睛還泛著紅。

殷紅豆特意煮了枸杞菊花粥,對眼睛好。

傅慎時吃過了粥,便去書房,又問殷紅豆:「可還有更難的?」

殷紅豆一笑,道:「有是有,不過奴婢現在不能告訴六爺。」

「又要賣什麼關子?」傅慎時瞥了她一眼。

殷紅豆走到書桌邊,殷勤道:「也不是賣關子,奴婢只是想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不知道六爺有沒有興趣。」

傅慎時習慣性地交握著雙手,道:「你說。」

「其實畫迷宮不難,奴婢今兒想教六爺如何制迷宮,我想着您畫一半,我畫一半,各自畫的裏邊分別得有一條路,可是走的時候,不能從自己畫的路徑里走,誰先從對方的路徑里走出來,就算贏,不過六爺得守規矩,畫的時候不能提前看我的圖。」

傅慎時覺得有趣,便淡聲道:「我讓你后畫便是。」

殷紅豆擠眉笑道:「其實還可以加些有趣的玩意,就不知六爺肯不肯。」

「你說。」傅慎時聲音仍是淡淡的。

「咱們下點兒賭注……」殷紅豆笑眯眯的,看着傅慎時就跟看見地主家的傻兒子似的,眼睛冒着光。

傅慎時挑起眉,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問:「跟我賭?你有什麼不是我的?」

殷紅豆替傅慎時捏著肩膀,道:「話雖如此,可不就圖個樂子么?」

她的手很軟,捏在傅慎時肩上有種異樣的感覺,似乎要把人的雞皮疙瘩都捏起來,他頭皮都是麻的。

傅慎時打開殷紅豆捏在他肩頭的手,嗓音微啞地問:「你有什麼可跟我賭的?」

「倘或六爺贏了,六爺問什麼奴婢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那你又想從我這裏得到什麼?」

殷紅豆嘴角咧開,笑嘻嘻道:「奴婢不求別的,就求一點銀子,六爺您看着給,成嗎?」

傅慎時神色淡漠道:「左右無趣,便縱容你一次。」

殷紅豆笑逐顏開,又道:「只是還有一點,不能叫廖媽媽知道,否則她要打罰奴婢,奴婢以後可再不敢哄六爺開心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傅慎時睨着她,道:「拿紙筆來,你先畫。」

殷紅豆先撿了昨兒的舊畫,先後拿着簡單的和難的迷宮給傅慎時舉例子,分析路徑設置的規則,約莫講了有小半個時辰,她才真正地開始動筆。

傅慎時坐在書桌前,手裏拿着炭筆寫寫畫畫。

兩刻鐘后,殷紅豆畫完了,輪到傅慎時的時候,他下筆絲毫不遜於她,也在同樣的時間內,完成了另外的半邊圖。

殷紅豆整理了一下書桌,兩個人並排坐着,她往右邊看了一眼,窗戶封的很死,沒有光芒照進來,迷宮看着有些費眼睛,她想起上次種竹子的事兒仍然心有餘悸,未敢直言,只道:「六爺,這兒有些暗了,您看……」她的餘光落在窗戶上。

傅慎時斜了殷紅豆一眼,沉道:「那便去圓桌那邊。」

殷紅豆傻笑道:「那奴婢推您。」

推輪椅,還是時硯熟練,他快步走過來,低着頭悶聲道:「我來。」

殷紅豆掃了一眼時硯的膝蓋,細布直裰之下,微微鼓起一些,她望着時硯會心一笑,便揭起宣紙,拿着一對兒炭筆,去了圓桌那邊,鋪平了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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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鬟貴不可言 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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