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我還會回來的
迷糊之中，夏凡被李狂拖出了戰壕。
腦海之中，那一張張染血的臉揮之不去。
「導師，他們是不是都死了？」
夏凡喃喃問道，語氣有些茫然。
「死了，戰場上就是有這麼多意外，隨便一頭沒出現過的妖獸，就能讓這些普通人死亡。
不過他們也不是死的沒有價值，很快軍方就會研製出抵抗音波的防護裝備，並且推廣，以後不會有普通軍人以這樣的方式死去了。」
李狂一邊回答一邊扛着夏凡往後方陣地撤去。
「……有價值就好。」
夏凡吐出了一口濁氣，感覺眼睛有些酸澀，隨後他眼前一黑，就直接暈了過去。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朦朧之中，夏凡聽到幾個聲音。
「超音黑蝠，六階妖獸，能對普通人以及一階武者造成大規模殺傷，危險程度四顆星，加入妖獸圖鑑吧。」
……
「將軍，你不是說戰事不吃緊嗎？除了那高階妖龍，還出現了三頭六階飛行妖獸，這叫不吃緊？還好我學生沒事，不然我恐怕都沒臉回戰州大學了。」
「李狂，你也別埋怨我，誰能想到會發生這種事？你學生差點遇險，我麾下近千普通軍人卻是實實在在的陣亡了，你沒臉回戰州大學，我就有臉面對他們的家人了嗎？」
說到這裏，那將軍的聲音竟然有些哽咽。
夏凡聽得出來，這將軍就是戰場上獨自和那龍型妖獸戰鬥的高階武者。
「導師，我沒事，別說了。」
夏凡掙扎著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座軍營中，還掛着水。
李狂見此趕緊走了過來。
「有沒有哪兒感覺不適，失憶了沒？」
「……沒有。」夏凡回答。
「也就是你是二次極限一階武者，擋住了那音波，你可知道戰場上還有幾個一階武者，不是被震成了白痴，就是完全失去了記憶。」
李狂一臉慶幸，同時在心中暗暗決定以後絕對不帶夏凡來戰場。
夏凡聞言沉默，心中又想起了包括李排長在內的二十多名普通軍人。
此刻的他清晰地感覺到了一種叫作仇恨的情緒。
這種仇恨來自於種族對立，無法調和。
見夏凡表情沉重，李狂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戰場之上，誰都可能死，以後你會習慣的。」
夏凡坐直了身體，點了點頭。
同時在他心中忍不住想起了十年前戰州大學那些事。
當時戰州大學倖存者們的心情，應該比他此刻要悲憤得多吧？
難怪校長等一眾老師不願意改名，實在是「戰州大學」這四個字代表的東西太多了。
如果學校都改了名，當初那些師生戰死的價值在哪裏？
輕聲嘆了口氣，夏凡久久不語。
這世間誰活着都不容易，哪怕是看似風光的武者，也全都是負重前行。
李狂不知道夏凡在想什麼，他的目光看向了軍隊的硬床，眉頭皺了皺。
「既然你好了，我們回學校吧，將軍已經將那二十枚丹藥給我了，這些丹藥的質量比京都大學出產的還要好一些，說不定能讓你更快的吸收。」
「也好，不過可惜了，我這次來這裏沒學到多少東西。」夏凡回應道，同時將手上的輸液管給拔了下來。
他的體質他自己最清楚，根本不需要這些藥物，就能自我恢復。
拔完輸液管，夏凡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彷彿沒事人似的。
李狂原本還想阻止，但見夏凡活蹦亂跳后，他眼角抽了抽，把嘴裏的話又憋了回去。
不得不說，他這個學生體質的確有些特殊。
不僅適應力超過當初的隊長，就連這恢復力也強的驚人。
夏凡跳下床后，來到了門口的將軍面前。
「將軍，能讓我看看戰死的戰友嗎？」
聽到戰友這個詞，將軍眼中露出一絲動容，沉默了片刻，他鄭重地點了點頭。
隨後他對着守門的一個士兵使了個眼色，那士兵立刻會意，在前面帶路。
片刻之後，夏凡就來到了一處巨大的空地。
此時那些屍體還沒有被收斂，全都放在擔架上，用白布蓋的嚴嚴實實，一眼望過去足有上千，將數千平米的空地鋪得滿滿當當。
微風吹過，將上千的白布吹的微微搖晃，配合白布上的血色，讓這片地域顯得格外悲涼，
……
遠處將軍看着夏凡孤零零的背影，狠狠地抽了口煙對旁邊的李狂道：「你這學生，有些不同。」
李狂聽此淡淡一笑道：「那是自然，夏凡是二次極限一階武者，戰州大學新生試煉期間，斬殺了三十多頭一階妖獸，是我們戰州大學有史以來的最強新生。」
將軍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他是戰州大學第二屆的學生，自然知道新生試煉是個什麼東西，不過片刻后他還是搖了搖頭。
「李狂，我說的不同不是他的練武資質，而是他的氣質，算了，我跟你這傢伙說什麼氣質，你懂個屁。」
「氣質個毛線，我原本只是想帶他見識一下戰場的殘酷，可如今這結果未免也太殘酷了，我倒擔心他日後會對戰場產生心理陰影。」李狂撇了撇嘴。
以如今的結果來看，他這次明顯是有些過猶不及了。
要知道，當初戰州大學發生那件事後，他心態就出現了問題，後來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的話音剛落，遠處的夏凡突然對着上千具屍體敬了個軍禮，然後迅速朝着軍營方向走了過來。
「導師，我們走吧。」
「嗯。」李狂應了一聲，就準備帶着夏凡飛行。
臨行前，夏凡看了一眼將軍，認真道：「這次多謝將軍照顧！」
將軍聞言摸了摸鼻子，有些尷尬。
照顧，他照顧個毛線，要不是這小子自己體質強，恐怕整個人都被震傻了。
「咳咳，不用客氣，都是應該的。」
「將軍，等我再變強一點，我還會回來的，到時候請將我安排進武者軍隊，就是進入坦克陣地正面和妖獸廝殺的那種。」
夏凡的話還沒說完，李狂的臉色猛地一變，趕緊拉着夏凡衝天而起，消失在了遠處。
將軍此時還有些愣神，等回過神后，他突然笑了起來，同時在心中徹底記住了夏凡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