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樑上老人
說着說着，玉玲瓏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玉玲瓏沉沉睡去，最後錦娘實在看不下去了，溫聲叫醒了玉玲瓏：「玲瓏，再睡下去該着涼了，一會兒去我家好好睡！」
掙扎了半天，玉玲瓏才起了身。
她再溫水裏泡得臉蛋紅撲撲的，起身的時候又有些慵懶，又是另一種美。
錦娘捂着眼睛道：「唉，你快去穿衣服吧，我再看下去就瘋啦！」
被人這麼真情實意地「恭維」，玉玲瓏心情很是不錯，精神也好了不少。
穿好衣服出了澡堂，一個劍眉星目的俊美少年沖着玉玲瓏喊道：「玲瓏姐姐。」
玉玲瓏望着眼前這個如玉的少年，有些不確定，難道這就是除了一口牙白，剩下都黑不溜秋的白馬無冥？
看着玉玲瓏震驚的樣子，白馬無冥不好意思的咧嘴笑了：「我也挺不習慣的，我從來不知道自己皮膚居然是白的。」
這口大白牙一露出來，玉玲瓏就知道這是白馬無冥無疑了。
「你這是多久沒有洗澡了？」玉玲瓏有些不可置信地道，「難道你真的從來沒洗過？」
「嗯。」白馬無冥現在已經不是滿街溜達的小乞丐，很是有些羞恥心，雖然不想承認，還是得實話實說。
這回他們三人走在街上，更加引人注目了。
錦娘家是個三進三出的小院子，着實不小。
將家裏最舒服的客房給玉玲瓏住，錦娘親自給玉玲瓏鋪了床，卻不離開。
玉玲瓏很是無奈地道：「錦娘姐姐，我真心把你當做姐姐，你卻在我面前這樣猶豫不決的，不好。」
錦娘本來就是圓圓的眼睛，一下瞪得更圓了，她驚訝地望着玉玲瓏，說不出話來。
「說吧。」玉玲瓏躺在床上，調整個舒服的姿勢。
在玉玲瓏如水般美目地注視下，錦娘有些不自在地道：「這事兒糾纏了我們全家很長時間，聽說你是捉妖師，我就想要請你去幫忙。可是你現在這麼累了，我又不好意思開口，可是不開口吧，我又惦記着。」
「你早就該開口！」玉玲瓏失笑道，「我就是累了而已，你要說的事兒，若是事關生死，我就是再累也得管！」
錦娘重重點頭，道：「是我想茬了，玲瓏你不要生氣。」
「這事兒說來真的有些奇怪。」錦娘說起這件事來，聲音壓低了不少，似乎怕什麼東西聽到，「還要從三個月前說起。」
錦娘的娘家就在清河縣附近的景陽村。
她娘家孩子多，她從小是被祖父祖母撫養長大的。前些年她的祖父過世，只剩下祖母一人。
錦娘嫁得好也孝順，市場就回去看望祖母。
她祖母卧床十多年，身體一年不如一年，錦娘去看得更勤了。
她甚至跟祖母提過，想要讓祖母來鎮上住，她親自來照顧，祖母卻拒絕了。
「你若是請你祖母來住，姐夫那裏可答應了？」玉玲瓏有些擔心地問道。
錦娘瞧著是個能幹的，沒想到想得卻這麼不周到。
「我夫君已經死了好幾年了。」錦娘苦笑着道，「那個短命的，成親沒幾年就病死了。」
錦娘一提到自己死去的夫君，眼睛就濕了，她取出手帕，輕輕擦了擦眼角，嘆氣道：「我還沒跟她過夠呢！」
玉玲瓏張了張嘴，不知道怎麼安慰她。
「我祖母不肯過來，說是住不慣。」錦娘卻不需要玉玲瓏的安慰，她繼續道，「祖母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看着很快就到了大限之期，可突然有一天，祖母的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好了起來。」
「好了起來？」故事聽到這兒，玉玲瓏就知道，這裏發生的事，要跟她的「業務」掛鈎了。
「嗯，」錦娘一邊回憶一邊道，「剛開始的時候我很擔心，覺得我祖母這是迴光返照。過了幾天我又很開心，覺得這是老天可憐我祖母，讓她多活些年。可過了段時間，我們才知道，大事不好了。」
一直照顧錦娘祖母的，是錦娘的娘親。
錦娘的娘是個孝順溫柔的婦人，名叫杏花，旁人都喚她杏花嬸子。
杏花嬸子伺候了錦娘祖母好些年，如今見到錦娘祖母身體一天好似一天，心裏很是高興。
老太太雖然還是卧床，可精神氣兒卻比往日好很多。
只是現在脾氣不是很好，不愛說話還很愛發脾氣。
不過杏花嬸子並沒有把這些放在心上。
自家婆婆卧床這麼多年，有些脾氣也是正常的。
一晚，杏花嬸子像是往常一樣，伺候着婆婆睡下后，自己也睡了。
半夜的時候，杏花嬸子突然驚醒了。
月光慘白慘白的，照進了屋子裏。
錦娘祖母躺了十幾年的地方，居然沒有人！
杏花嬸子嚇傻了，這大半夜的，一個癱瘓的老人，能去哪兒？
人在過度緊張的時候，就容易做些奇怪的事情，杏花嬸子就是如此。
她懵懵懂懂地到處去尋錦娘祖母。
景陽村人少地多，還有些人搬去鎮子裏了，荒廢的院子很多，杏花嬸子家的後面就是一處空院子。
這空院子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住了，房子已經塌了，只剩下空房框子。
杏花嬸子來到這出空院子的時候，望着眼前詭異的景象，被嚇得一動不能動。
慘白慘白的月光下，她那癱瘓了十多年的婆母，手裏握著兩把明晃晃的菜刀，正在空房框子裏上下翻飛，手中的菜刀舞得飛快，在月光下一閃一閃的。
錦娘祖母似乎發覺有人看她，犀利的眼神朝着杏花嬸子這邊看了過來，那眼神如同在夜間覓食的猛獸一般，犀利又有攻擊性。
杏花嬸子終於激靈了一回，一閃身躲在了牆後邊。
她急匆匆地回了屋，躺在炕上假裝睡覺。
不一會兒功夫，錦娘祖母也回來了。
她輕飄飄地上了炕，一動不動的盯着杏花嬸子。
杏花嬸子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就在她馬上要崩潰的時候，錦娘祖母終於在她身邊躺下睡了。
第二天杏花嬸子就將這事兒跟錦娘的爹說了，可錦娘爹並不相信，反而怪她：「你這是伺候我娘時間太長了，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