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一個標準反派的自我修養
酒菜上齊了,南宮霧和江舟搖便回到了座位上。
心不在焉的吃起了菜,南宮霧還是沒忍住,偷偷看向鴻顏。
確定所謂的煙娘子就是自己妹妹后,她有點在意鴻顏去找她打算做什麼了。
並沒注意到她的目光,鴻顏舉著酒碗正在看外面的街道。
不知為何,眼中竟像有一絲懷念一閃而過。
她想了想,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還是問了起來,「鴻顏,莊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收回了目光,鴻顏帶着固有的一臉笑意看向南宮霧。
「呃、我的意思是,我有點好奇,到了蓬萊之後,你打算做什麼呀?」
「是呢……要做什麼呢?」鴻顏抬手支上了下巴,「其實,莊子裏具體經歷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啊?」
「事發時,我在自己屋子的密室中,地下,基本上隔絕一切外界聲音。」
鴻顏攤了攤手。
「我出來時,基本上已經人去庄空了……嗯,除了安姨。她被殺了,屍體旁邊是蓬萊煙娘子的信物。」
說到這,鴻顏像是覺得滑稽一般呲笑了一聲,「那信物上面大大的寫着『蓬萊』和『煙』,生怕別人不知道是她。」
南宮霧尷尬的扯了個笑臉。
「那你打算去幹什麼,殺了她給安姨報仇嗎?」
「殺了她?我為什麼要殺了她?安姨是生是死,為何人所殺,與我有何干係?」
南宮霧遲疑的看了他一眼。
大哥,你不覺得你的人設有點崩嗎?
「別誤會,首先,我跟安姨沒你想的那麼深交情。我在這個莊子做事,錢事兩清罷了。之所以去蓬萊,也不過是好奇,造成這一切的人什麼樣。」
鴻顏瞥過目光看向她笑了笑。
「更何況,你不是說,『據說她跟你很像』嗎?」
「……就是說,你沒打算對她怎樣?」
南宮霧一臉希冀。
「也不一定。」
鴻顏笑眯眯的看她。
南宮霧鬱結了。
…………
酒足飯飽后,他們也沒急着往回走。
左右今晚是在長安住下了,趁著還沒宵禁,鴻顏就提出了在東市範圍內隨便逛逛、權當消食的建議。
這建議提的實在是不錯。
唐朝這東西二市,包羅萬象,是長安城最大的商圈了。
這不,他們一路走過去——服裝首飾脂粉鋪、刀馬書葯瓜果店、吹拉彈唱卜卦攤、鍋碗瓢盆美食街。
總之,現世現代有的,哪個這古代都沒缺。
說不定,這東西二市還比現代的CBD更熱鬧哩。
南宮霧饒有興趣的四處東張西望,想她來到這裏這麼久,唯一一次下午出門,還是跟着封戍去逛紅燈區!
…………
人們好像總是容易在想起誰的時候,就見到和他有關聯的人,也不知道是什麼定律。
南宮霧這面剛為和封戍去逛紅燈區的事在心中默默流淚,轉頭就看到封戍家一個她很眼熟的家僕匆匆走了過去。
南宮霧放下手上的東西盯住那人。
他看起來似乎很焦急,行色匆匆的走到一個江湖郎中的面前,似乎在詢問什麼。
敏銳的察覺到一絲不對,南宮霧跟他倆打了個招呼便走了過去。
「阿福。」她站到那家僕旁邊。
「煙小娘子,你怎麼在這!」阿福回過頭,見到她立馬換了一臉驚喜。
「這話該我問你,你在這做什麼呢?」
她這話一問出口,阿福的表情立刻又焦急了起來,「小娘子,你快回府上看看封郎吧!」
「封兄?他怎麼了?」南宮霧不解。
「封郎出事了!」阿福看起來像快哭了一樣,「楚郎和你離開不久,他就出事了!你們都不在,連個能做主的人都沒有,大家亂成一團……嗚嗚嗚。」
阿福說着說着,還是忍不住嗚咽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南宮霧拍了拍他的背,「楚兄……沒回來嗎?就算他還沒回來,那其他人呢,封兄那相好的不是也接了回來嗎?她沒說什麼?」
不提黃好音還好,一提,阿福卻好像變了臉色。
「霏煙小娘子……這話,我也就跟你提一嘴,你就聽聽。」
「怎麼了?你說。」
「我、我有留意到,就是封郎出事那天,府上有兩個人不見了!」
「……那相好的?」
阿福點了點頭,「還有郎君一直鎖著的那個小娘子。」他四處打量了一下周圍,壓低了聲音,「我猜,是那被鎖著的小娘子不知用了什麼法子脫身了,然後就報復了封郎……那相好的娘子,怕是全都看到了!」
「你是說,她可能也連帶遇害了?」
阿福搗蒜般點了點頭,「封郎把那小娘子帶回來之後就一直鎖着她,她一定恨透了!」
他這話聽着倒也有幾分道理。
南宮霧面色有點沉重,她伸手招呼江舟搖他們過來。
「我有個朋友出事了,我要去他家裏看一下,你們怎麼打算?」
「跟你去。」江舟搖毫不猶豫的說,一旁的鴻顏也表示贊同。
南宮霧點了點頭,也不再浪費時間,四個人便朝着封戍家趕過去了。
————————
明明離開封戍家也沒多久,但南宮霧再次回來卻感覺到十分陌生。
看起來好像沒什麼變化,但空氣中卻有着一絲難以形容的死氣沉沉。
她緊鎖著眉頭,跟着阿福向封戍的房間走去。進了屋子,就看到一個男子躺在床上,雙眼緊閉,面色慘白。
正是封戍本人。
「長安城能請來的醫師咱們都請過了,沒一個能看出來郎君這是怎麼了的。」阿福站在一旁抹眼淚,「這不是沒轍了,今兒個我就去找那些赤腳游醫,尋思著萬一碰著個隱藏着的高人……」
「小舟,你能看出什麼嗎?」南宮霧偏過頭去問江舟搖,「我就只是能感覺到有死氣,但是看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江舟搖很乾脆的搖了搖頭,「非法術。」
南宮霧有點頹然。
如果不是法術相關的事情,他們倆就插不上手了……
「追魂散。」
突然,鴻顏在一旁開了口。
屋內其他人的動作十分一致,全都扭頭看向了他。
「一種奇蠱,我也只是聽說過。」鴻顏老神在在的掛着微笑,「之所以說它奇,是因為,他對人的肉軀毫無傷害,而是直接侵蝕魂魄。」
「有解嗎?」
「這個問題,我暫時沒法作答。只能告訴你,他暫時性命無憂。」鴻顏說道,「我的建議是,按照原來的計劃趕去蓬萊。」
「因為,上一次出現這個蠱,是老蓬萊被滅門時的事情。」他說着,笑容似乎飽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