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四||老熟人
就像這地方樸素的讓人以為是普通居民區一樣。
進了妓館之後，那想像中的鶯燕成群的畫面也並沒有出現。
南宮霧剛走近應該是大堂的地方，就看到一群書生打扮的人正準備飲酒作樂——看起來他們應該才剛剛來，酒菜都還沒怎麼動過。
剛要收回目光，她就看到有個衣着華貴但樣貌普通的姑娘走了出來。
「那是誰啊？」看到那群書生立馬變得十分興奮，南宮霧好奇問道。
婦人滿面得意的笑容，「那可是我們名動全京城的柳大娘子。」
名動全京城就如此相貌平平？那她感覺自己能名動整個世界了！
南宮霧有些不解。她不由得原地站住，想看看這姑娘是不是有什麼獨特魅力。
那面開始奏樂、正式開宴了，一群人吆喝着，開始行起「酒令」來。
那柳大娘子看起來擔任了這酒席上類似裁判一般的角色，她舉著個小令旗，開始宣令。
幾輪下來，南宮霧終於明白這娘子的厲害之處了。
這都是些飽讀詩書之人，才華個頂個的優秀，要在他們這些人的酒令里判罰什麼的，實在是很需要有超高的水平才能做到。
這名妓要做的事情，跟她想的又不一樣了！
南宮霧的心瞬間就跌到了不知底在何處的深淵中。
過去玩的遊戲里都說，名妓通常也就是十五、六七那個年歲。在那之前，剛培養出來開始接客大概也就十二、三的樣子。她雖然也才十九歲，但相比之下也沒那麼青春了。
現在看來，「色」她本來就沒佔優勢，「才」好像也懸了？
真不知道這老鴇看上了她什麼，連水平測試都沒有就直接上崗了！
她自然不知道，其實是因為她身上穿的看着還挺富貴。人家就先入為主的認定，她必是個打小詩詞歌賦沒少學的大家閨秀私逃出來，文學素養勢必不會差的。
這大唐朝的人追捧的名妓，往往看重才藝高過相貌。
最關鍵的兩個技能，一個是剛才柳大娘子那種，叫「席糾」。另一個，就是作詩了！
假母和南宮霧算是各懷心思的往裏走着。
按理說，影響不到那群書生們，但其中一位卻望了過來。
「咦，這不是之前見過的那個女扮男裝的小娘子？」
…………
假母是什麼人，開門做生意的，那必定是對潛在客戶十分敏感。這不，那人還沒說什麼呢，她就立馬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然後趕緊一臉笑意的走了過去。
南宮霧一臉迷茫的看她突然拐過去跟一個人攀談起來，那人還時不時的看向自己，心中頓時感覺到不妙。
怎麼回事這個老鴇，才進門就給她拉起皮條來了……？
也不知道為什麼，南宮霧突然就感覺到一絲遲來的害怕。
她後悔了，去他的名妓，誰愛當誰當吧！
這樣想着，她也不再猶豫，轉頭就向外跑去。
雖然一切變故都來的突然，但這假母卻絲毫沒慌。也許是她這地方經常會出現逃跑的姑娘吧。
她只是快速沖門口喊了一聲，然後面上堆著歉意的笑容回頭招呼大家繼續，接着才快步走向門口。
被攔住的這一刻，南宮霧才感覺到真實的危機感，也管不了許多，她放開嗓門大喊大叫了起來。
「帶走帶走，關起來。」假母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好端端的無事生非，真是掃興！」
幾個守門的拖着南宮霧就走，任憑她掙扎也難以反抗。那假母跟在旁邊，適當的添了一嘴，「哎呦，別折騰了小娘子，你說說你，身邊連個跟着的僕從都沒有。就算你逃上街，又是圖什麼呢？圖被那官老爺帶去賜你個杖幾十？」
這話果然有用，南宮霧當時就愣在那，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一切木已成舟，她正絕望之際，卻突然山迴路轉。
剛才那假母迎過去的人，走過來喊停了他們。
「小娘子，莫怕。我看你跟我有緣，不如這樣。」他友善的看着南宮霧，「我現在付錢買你同我閑聊片刻。如果你我聊得來，這之後我每天付錢找你同我聊天解悶，你也就只用同我聊便可，如何？」
意思是，如果他倆聊得來，他就買斷自己，只聊天？
這天降的好事哪有拒絕的道理！南宮霧連忙點頭。
那人笑了笑，看向假母。假母似乎沒想到會這樣發展，愣了一下。繼而忙歡天喜地的招呼他們進屋去了。
…………
…………
「在下慕容釋，不知小娘子……」
「我叫……雲霏煙。」
「煙娘，別緊張，今日之事……只是在下與你有一面之緣，故出手相助。」
「一面之緣？」南宮霧一臉困惑。
她不是才開始這遊戲嗎，哪兒來的一面之緣？剛才在街上？
「就在不久前，你男扮女裝跟一位郎君來這裏見了黃都知。」他說，「也不知為何，走的時候，就變成了黃都知扮作男兒樣。」
「啊？」她一臉迷茫。
「之後，大概過了三天，就傳來了黃都知暴斃的消息。」他定睛看着南宮霧。
「呃……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怎麼會。」慕容釋笑道，「我確信那就是你，不過……既然煙娘不願說，我們就先聊些別的。」
南宮霧感覺莫名其妙，但這人既然沒繼續了，她也就懶得追問，權當他認錯人又不好意思承認就是了。
…………
後來，兩人又尬聊了一會。
實在是沒辦法不尬。她詩詞歌賦一概不知，琴棋書畫樣樣不通，能繼續聊那麼久，全靠慕容釋自己撐著。
所以等他起身要走時，南宮霧十分心虛，壓根不敢問他決定買斷不？只能一臉苦兮兮的送他出門。
「明日我再來，希望你也能找些話題來說。」慕容釋和善的看着她。
這人一天之內給了她好幾次驚喜！
南宮霧喜出望外，連忙點頭，「我會多看書學習的！」
笑了笑，慕容釋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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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南宮霧坐在榻邊摸著黑思考着她的遊戲人生。
突然，就看到一旁的窗子在慢慢打開。隨後，一個人影貼了過來。
這是什麼小賊以為屋子裏沒人或是人睡了嗎……
她屏住呼吸後退，慢慢摸索著舉起了一個燭台縮到一邊，打算等那人進來之後直接砸過去。
沒想到，那人直接撲通一下自己重重摔了進來。
她等待了片刻。見那人趴在那，好像沒有起身的意思。便遲疑着蹭着地走過去將人翻了過來。
這人竟然已經昏了過去？
她湊了到人面前看了看。
這是個看上去也就十七、八歲的少年，雖然已經昏死過去，但依舊能看出模樣很是俊秀。他高高的梳着馬尾，額前隨意散落幾綹鬢髮。
看這衣着打扮，八成是個混江湖的小俠客。
南宮霧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拍了拍他。
少俠依舊昏迷的堅挺，她無奈的收回手，然後吃驚的看着手掌心。
「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