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個驕傲有尊嚴的系統

蘇城。

初冬。

晚八點，天色徹底暗淡下來，空氣里流淌著些許寒冷和蕭瑟。

夜幕下的蘇城中學，除了住校生自習的教室外，其他地方已一片漆黑，兩小時前放學時的熙攘全部化作寧靜。

突然，偏僻荒涼的背街處，一扇不常用的小門輕輕開啟，顧成先是探出頭觀察幾眼，才悄無聲息地閃出身來。

他身型稍顯矮小瘦弱，大眾化的容貌，穿着微舊的淡藍色校服和沒有logo的運動鞋，屬於那種在人群中根本無法引起注意的普通學生。

在圍牆陰影下像貓一樣小跑幾十米后，他終於長出一口氣。

看來那些傢伙們等得不耐，已經回去了。

「臭小子！我還以為你一輩子都呆在學校里不出來了！」一道陰惻惻的聲音傳來，讓顧成剛剛的僥倖隨風而逝。

他驀然停步，平靜地看着8個自黑暗中漸漸浮現的身影，不急不慢地靠近，像是圍住獵物、一切盡在掌握的惡狼。

這些都是附近的小混混。為首剛剛說過話、一頭黃毛、流里流氣的那個，綽號叫做義坤，「坤」大概是他名字中的一個字，「義」應該指的是義氣。

此人自詡義字為先，但實際上，與那些響噹噹的人物比起來，這些人根本不成氣候，為人做事也跟義氣八竿子打不著關係。

用其他人的評價來說，那就是不入流。這些傢伙只知道做些走街串巷、遊手好閒、欺負弱小、惹人厭惡的壞事，身手也只堪堪算是街頭打架級別，遇到那些家裏有背景的學生，平日裏根本連個屁都不敢放。

可惜，顧成家境是平民中的平民，身手更是差勁中的差勁，這些混混中最差的，也比他高半個頭，壯上一圈。

他在第一次被堵住的時候試過逃跑，也試過反抗，後面的幾次，他已經懶得開展這種無意義的嘗試。

「考慮的怎麼樣？」

混混們呈半圓形將顧成圍在中間，人高馬大的義坤站在最前面，不屑地垂著頭，神色冰冷：「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將我給你的東西放到你那班主任喝的水裏面，然後通知我，其他的事情你都不用管，出了事也跟你沒任何關係，很簡單，懂伐？」

顧成默不作聲，微微仰頭，淡然地看着義坤，目光中帶着年輕人特有的倔強和堅持。

「你知不知道，這件事是強哥安排的。強哥是誰，你應該清楚吧？風木安保公司的大少，我們老大的老大的老大的公子爺！想討好巴結強哥、給強哥做事的人多了，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的！要不是整個學校就你跟那個安老師走得近，有機會下手，你以為這種美差輪的到你？」

義坤有些不耐煩，壓住火氣，苦口婆心地利誘道：「做成了這件事，好處肯定少不了你！以後要是有人敢欺負你，你只管報我義坤的名號！」

顧成嘴咧了咧，很辛苦地將笑意忍住，其中的意思很明顯：你義坤的名號，算個屁！

「你特么笑什麼？」義坤的臉再度逼近，壓迫感十足：「你皮是不是又癢了？還嫌上幾次揍得不夠爽？現在你只是得罪了我，受些皮肉之苦，要是強哥哪天生氣了，保證你全家都在蘇城呆不下去，懂伐？」

這句十足的威脅沒有給顧成帶去恐慌，卻好像點燃了一道壓抑許久的火苗。

「我顧成此生最恨的就是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流氓！打死我也不會做那種事情的！渣滓！狗屎！混球！」

說着，他緊緊抓住義坤的衣領，臉上掛着刻骨銘心的恨意，讓後者一時呆住了。

義坤只熟悉那個逆來順受的顧成，眼前的顧成，有些陌生，還有些嚇人。

半晌后才反應過來，義坤打掉緊抓衣領的雙手，反將顧成壓在牆上。

即使這樣，他依然覺得顏面受到暴擊，難以下台，不由面目扭曲猙獰，惡狠狠地說：「我們只是想用一種相對溫和的方式做成此事，即使你不答應，我們也還有其他千百種方法！你以為強哥看上的女人能夠逃得掉么？敬酒不吃吃罰酒只能讓你受盡苦頭，卻不能改變任何東西！懂伐？」

他滿以為這次的說詞會有效果，可是回應他的依舊是沉默的抗議，微不可察的笑容，以及兩道不屈的目光，像尖刀一樣。

「草！給我收拾他！」

顧成被一股大力摔到地上，隨後拳腳如暴風驟雨般落在他單薄的身體上。

他只能抱住頭，蜷作一團，儘可能避開要害，減輕傷勢，這也是幾次衝突下來他總結出的寶貴經驗。

這次的毆打更久也更重些，每個混混都出了氣或是解了悶，只剩下義坤仍心有不甘。

「害我們多浪費兩個小時的周末時間！」

說着，重重的一腳落下。

「讓你用那種眼光看我！」

接着，又是一下狠的。

義坤氣消了大半，將顧成提起來，掏出一個藥瓶晃動。

「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它拿好，3天內讓安月晴喝下，然後立刻通知我！否則的話，我保證接下來，可不止是挨揍這麼簡單了！」

這一次，義坤等來的目光中終於少了不舒服的感覺，而是多了迷茫，這讓他以為威脅奏效，暗自有些得意。

而顧成迷茫的原因是，他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陌生的畫面，虛浮在空氣中。

對象：義坤

體魄：55

靈敏：51

爆發：48

悟性：34

精神：40

魅力：28

道德：28

這是什麼？好像是遊戲中的屬性界面。

未知比疼痛更讓人不知所措，還好一個聲音很快在耳邊響起。

「檢測到宿主，系統正在綁定。」

「識別到宿主屬性過低，綁定已暫時中止。本系統是一個驕傲有尊嚴的系統，並非任何宿主都符合綁定條件。」

「宿主如要繼續綁定，請完成以下考驗任務。」

「考驗任務：1小時內讓某人減少任意1點屬性值。完成獎勵：系統綁定。失敗懲罰：系統不予承認宿主身份，宿主該段記憶將被抹除。」

隨着機械卻不失抑揚頓挫的聲音一字一句鑽入耳朵，顧成的心情也經歷了如過山車般的大起大落。

系統這個詞一點也不陌生，無數小說里的主角都因為獲得系統而逆境重生，走上巔峰，顧成也相信自己可以憑藉系統度過眼前難關。

可是！

一個破系統都敢明目張膽地歧視自己，那自己的驕傲和尊嚴何在！

顧成強迫自己先冷靜下來，隨後掃過自己的屬性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