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1章 歸雲天外（92）

章尾山。

笛聲幽幽，回蕩在整個山上。

不遠處的廝殺似乎一點兒也沒有影響到燭九陰。

他投入到自己的旋律之中，很是忘我。

明媚站在山下靜靜的聽着，她聽出來這是《遨遊》的曲子。

曲子原本就自由自在，在燭九陰的吹奏下更多了氣吞山河的豪邁和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氣。

明媚也拿出一隻笛子，試着和上燭九陰的曲調，在豁達之中多了一份俠骨柔情，中正平和的曲調和上其中堅硬的部分，異曲同工，相得益彰。

良久。

一曲吹奏完，明媚已經站在了燭九陰的身邊。

燭九陰坐在一棵樹下，樹上結著妖果，那妖果如同一條條小蛇，好奇的對明媚吐著信子，卻在明媚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后，又縮了回去。

燭九陰嘆道：「好曲子，許久沒有和的這樣痛快了。」

遨遊！遨遊！

這幾乎是這裏沒一個人的夢想。

其實他也做過這樣的夢，曾經的故人都已經遠去了，曾經的壯志山河也似乎都遠去了，和一群後人也沒了什麼爭來爭去的必要。

畢竟江山依舊在，故人已遠去。

即便是神，千千萬萬年的活着，卻依舊有腐朽的那一天。

故而，許多曾經動心的東西，如今看來都是笑話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老了。

明媚道：「當年的共工前輩精通音律？」

「不錯！」燭九陰看她一眼，平靜道。「當年共工也有機會做音律之祖，不過他看不上，他取了水行珠，將他融入了自己體內，從此，呼風喚雨，控天下水源，現在想來我們都錯了。」

共工死了，他老了，伶倫也死了。

可伶倫的音律傳下來了。

世人將伶倫創下的音律玩出了無數花樣，可他和共工剩下什麼呢？

大概只剩下遺毒了。

他創了一座毒山，共工一族和妖獸共存，被囚禁在無機秘境之中。

他們的名聲並沒有什麼好聽的。

明媚道：「世事難料，都說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在我看來，卻是活好當下便好。便如我，伏羲女媧一族代代聯姻，我太師父也是如此，嫁給了伏羲族人。她一輩子都克制自己不對其他人產生好奇心，怕自己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不願再遵從世世代代傳下來的規矩。可在我這裏打破了規矩，世人辱我，罵我，我並不放在心上。音律榜中雖無兩位的大名，天下英傑榜中兩位卻榜上有名，每個人都有各自的圈子，旁人的或許好，但終究不是自己的，何必臨淵羨魚。」

「何必臨淵羨魚？」燭九陰長嘆一聲，他側首看向明媚，眼眸里多了幾分慎重讚賞，他若是年輕的時候有這份通透，或許也不會將大半生都蹉跎在無機秘境中了。

他嘆道：「你這一次進來有何圖謀？你該拿的已經拿到了，如今無量山空空如也，祝融族人進來註定什麼都得不到，他註定空跑一趟，你還要什麼呢？」

明媚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說道：「前輩知道我想要什麼，前輩肯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