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玉打芭蕉雨中泣

第十三章 玉打芭蕉雨中泣

「您今天是怎麼了?處處潑我冷水。」

玉輕絮很不高興。跟最親的人分享自己的喜悅,換來的卻是一頓勸說。

「孩子,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還看不明白呀!」

「我怎麼看不明白了!我看您就是來替玉雪魄說話的。」

「哎!」

一聲嘆息,飽含了多少無奈。

玉夫人雖是國師府的女主人,卻深居後院兒,很少露面。府里大大小小的事情也皆是由管家一手打理。

「我知道您的擔心,這不是還有爹呢嗎?況且,我那個姐姐,可厲害著呢!」

「你記住娘跟你說的話就行。只要你們姐妹感情好,日後若你真的進宮了,她也會照拂你的。」

「我知道了!」

玉雪魄躺在床上睡意零星。她在想該怎麼幫自己的家人而不引起懷疑。

還有妹妹青漱,她得去找。

「啪!」

一陣大風將未上窗栓的窗戶吹開,撞擊在窗棱上又彈回。

玉雪魄一個翻身下床,就去拿放在屏風架上的劍。

「小姐,是起風了,將窗戶吹開了。沒事兒,您睡吧!」

靜檀和靜橘就睡在玉雪魄卧房外間的榻上。靜檀邊說邊起身去把窗戶關上。

原本就沒多少睡意,現在更是睡不着,索性起身出來。

「小姐,您睡不着嗎?」

「嗯!我起來坐會兒。」

「那奴婢們陪您說會兒話吧!」

「好!」

靜檀去把桌上的燈全都點亮。

「你們兩是姐妹嗎?」

「是的。兩年前冬天突降大雪,我們村裏死了很多人,父母也都去世了,我們兩就進宮了。」

玉雪魄垂下眼瞼。

玉雪魄你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為何會一直在這個小院兒獨居,卻沒有其他人知道,臨死還要折了這滿院的梅樹,拉那麼多生靈陪葬。

「小姐,小姐?」

玉雪魄回過神,笑了笑說:「委屈你們了,由宮裏的宮女變成府里的丫鬟。」

「其實,宮裏還沒咱這府上自在呢!」

靜橘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過了,下意識地看了看四周,然後低下了頭。

「這裏就咱們三個人!」

靜橘看了眼玉雪魄,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一陣雨點敲打窗戶的聲音響起,外面開始下雨。

「下雨了!」

「小姐,奴婢去給您拿件披風吧!」

「不用,我不冷!」

「這兩年的天氣是越來越奇怪!」

靜檀說着去把窗戶外面的竹簾拉下來,以防雨水將窗戶紙打濕。

城外的破廟裏,青硯的母親還坐在那裏摸索著縫補衣服。挾著語氣的冷風從破洞吹進來,激起了一陣戰慄。

「娘,您休息會兒吧!」

「娘還不困。」

席地而睡的青硯起身,將青城往已經沒剩多少火苗的篝火前挪了挪。

「青硯,這次的葯吃完不要再給娘去抓了,這眼睛看不見也沒什麼影響。」

「大夫說了,只要您好好地把葯吃着,慢慢地眼睛會好起來的。」

寺廟大門口,幾個全身包裹在黑色雨衣的人踏破了地上的剛剛形成的泥窪,留下深深的腳印。

「娘,再過幾日咱們就不用住在這裏了。」

「不住這裏去哪兒啊?」

「到時候您就知道了!那裏是個風景很美的地方,我是無意間發現的。」

剛長了青色胡茬的少年,說話間神采飛揚。

坐在對面的母親卻突然變了臉色,「青硯,你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有人來了?」

青硯疑惑地看了眼外面。

大半夜的下這麼大雨,誰會來呢?

但是看母親緊張的神色,青硯還是提起了十二分得謹慎,出門去。

過了許久,青硯帶着一身泥濘跑了回來。

「娘,快帶青城走。」他壓低聲音說。

「什麼人?」

「全都穿着黑色的衣服,似乎在找什麼人。」

「你帶青城走!娘看不見,帶你妹妹怕是連這個廟都出不去,快去!」

她推了一把青硯,不知哪裏來那麼大的力氣,竟將他推了一個趔趄。

「馬上就來了!快帶青城走!」

她看不見,但是聽力卻出奇的好。他們這些手無寸鐵的老百姓,在任何市裏面前都是不堪一擊。

死了都不會有人知道。

可他們不能死。

雖然不知道來的是誰,但一定是來者不善。

雨夜殺人,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迹!

一聲驚雷響起,照亮了這件破的廂房裏的一切。

三個黑色得身影站在門口。

「幾位來此有何貴幹?」

青硯的母親坐在青城之前睡着的地方,面對着門口。

青硯抱着青城躲在佛像里。他用手捂著青城的嘴巴,害怕她發出聲音。八歲的小姑娘睜着眼睛,全無睡意,嚇得不敢眨動一下。

青硯從佛像底座的縫隙里,往外看去。

三個人也像石像般站着,不動,也沒說話。

「總不是來這破廟裏看我這個瞎婆子的吧?」青硯的母親冷笑嘲諷道。

「殺!」

不帶任何溫度的低啞聲音落地,伴隨着一陣火星四射。

青硯的母親緩緩倒在了青城之前睡着的草席上。

青硯捂著青城的手一陣顫抖,骨節凸起,手不經意間用力。突然感受到了青城急促的呼吸,這才放鬆了力道。

恨,綿綿無盡的恨意,在他的心裏扎了根。

一夜大雨,第二天依然還是一片灰暗,淅淅瀝瀝的雨下不停。

快到中午的時候,宮裏來人了。

「小姐,剛才管家派人來通傳說陛下派人來傳旨,請您到前廳接旨呢!」

靜橘將油傘放在門口,進門來跟玉雪魄稟報。

玉雪魄心神不寧,筆下的字七零八落。

她將筆隨意一擱,順手拿了披風往外走去。

「小姐,傘!」

靜橘追出來將傘遞給玉雪魄。

「陛下傳旨:國師府大小姐玉雪魄,才華橫溢,在賽詩會上表現堪稱出類拔萃,即今日起,命玉雪魄在正式接任國師一職之前入禮部任主事。欽此!」

方管家將傳旨的太監送走回來后見玉雪魄還站在前廳。

「大小姐?」

「方叔,我爹呢?」

「老爺進宮了,還沒回來呢!」

玉雪魄將聖旨往袖口一塞,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又是玉飛熊的主意吧,陛下果真對他的話如此深信不疑,哪怕她是一個女子,也破例讓她如禮部為官?

走在院子中央,一個人快步往往大廳趕去,與玉雪魄擦肩而過。一陣泥土氣息撲面而來,玉雪魄轉身往那人的背影看去。

一身黑衣,被雨淋過,靴底沾了污泥溢到了鞋幫。

北燁任命玉雪魄為禮部的主事一事在朝堂上炸開了鍋。而最終還是傳了聖旨。

東宮,北澍行坐在案前,看着手中官員遞上來的奏報。

幾年前陛下就命各級官員,將奏章所奏內容謄抄一份給太子,讓他接觸政事。

「殿下,太師來了!」

「外公來了?快請進來!」

北澍行起身迎接到門口。

「老夫參見殿下!」

「外公快清氣!」

「這大雨天兒的,您怎麼來了?」

「哎!暖暖這孩子,從賽詩會回去之後就把自己關在房間不肯出來,你舅舅舅母誰勸都不聽。打小她就跟你親近,聽你的話,外公這才冒昧前來打擾。」

「這丫頭,還這麼愛鬧小脾氣!行,待會兒我去看看。」

「那就有勞殿下了!」

「外公,您先坐,喝杯茶!」

北澍行回到案后。繼續手中未完的奏章。

「剛才我在來的時候,聽說陛下命玉雪魄入禮部任職了?」

「是!這會兒應該已經傳下去聖旨了。」

「我雖老了,可這大玄的天下也還是牽動着我的心哪!」蘇遜嘆息一聲。

「外公,您覺得父皇這麼做不妥?」

北澍行從案前抬起頭。

「男主外政,女主內事。這是自古不變的道理。一個來歷都不甚清楚地女子,怎麼就能入禮部了呢?就算她會一些雕蟲小技,詩詞歌賦,可那些在國家政事面前,不過是一些花拳繡腿的小把戲。如何能堪大任?他們玉家這是想藉著陛下的寵信插手朝政嗎?」

「您過慮了吧?父皇雖信任玉飛熊,但也還不至於拿國事開玩笑。」

「罷了罷了,不談這些了。」蘇遜擺擺手,端起茶盞。

「外公是兩朝元老,對朝堂之事多有憂慮也是人之常情。不過玉飛熊這些年也是兢兢業業,在父皇的掌控下,想必他也難翻出什麼大浪。」北澍行說完,在看過的奏摺上批上自己的意見,然後等待墨跡自然風乾。

外面雨聲依舊,屋內祖孫二人各坐一邊,各自思忖。

「走吧,去看看暖暖那丫頭!」

北澍行雖蘇遜出了門,上了馬車。

蘇遜的兒子蘇良時任太尉,府邸是官邸,與蘇遜所住並不在一處。出了東宮,往北是去往皇宮主宮的方向,往南出了外宮門再往前是皇親國戚和一品二品官員的府邸。

國師府,包括太尉府均在那一區域。

從東宮去往太尉府的道路全都用青石鋪就,寬闊可容納兩輛馬車通過。

北澍行乘坐的蘇遜的馬車在道路中央緩緩駛過。

「怎麼樣了?這車還有沒有辦法動了?」

「屬下正在檢查,請殿下稍等。」

「還要等多久?你要讓本殿下在這雨里再等多久?」一陣大力將馬車簾掀開,露出一張怒不可遏的臉。

「殿下恕罪!」

趕車的人跪了下去,雨水順着臉從下巴往下流去,又落在地上,匯入到地上的積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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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馭雪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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