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改變命運

陶嘉月抬手想要捂住雙眼，手下光滑的皮膚，溫熱的觸感卻讓她有些怔然，在滬城肚子生活了二十載，早年白皙光滑的皮膚早就粗糙不已，更別說車禍的時候，即便是自己沒能看到自己究竟被撞成什麼樣子，但也猜得出來，恐怕是面目全非了。

而現在自己卻絲毫也感覺不到身上的痛楚，要說哪裏不舒服的話，就是渾身發涼，難受的緊。

陶嘉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連忙起身，連鞋都顧不上穿，跑到一張破舊的梳妝台前，舉著屋裏唯一一面鏡子，鏡中印出自己蒼白沒有血色的面龐，這分明就是十七八歲的自己！

陶嘉月看着鏡中只有十七歲的自己，牙齒輕咬舌尖，舌尖的刺痛感沒有讓她蹙一絲的眉頭，嘴角慢慢勾起了一絲笑容，活着真好。

「嘎吱……」

木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趙素華一邊擦着手上的水漬，一邊進屋，看見坐在破舊桌前的身影，愣了愣，隨即反應了過來：「月月，你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要是有哪裏不舒服就跟媽說，媽去找王爺爺來給你看看！」

陶嘉月放下鏡子，輕輕搖了搖頭：「……媽，我沒事，以前是我不懂事，以後我再也不會尋短見了。」

看着近在咫尺的趙素華，陶嘉月鼻腔酸痛，以前的自己沒臉回來，到死都沒有再見過自己的父母了，趙素華還是自己記憶中的模樣，留着齊耳短髮，發間偶有幾根白髮冒了出來，一點都沒變。

見陶嘉月難得如此懂事，趙素華眼睛又有些通紅了起來，「是媽不對，沒有照顧好你。」

陶嘉月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以前的自己其實對自己的父母心中是有怨氣的，因為自己的父親是個被牽連到這裏下鄉勞改的，雖然在這裏，歧視父親勞改身份的人很少，卻還是有的，自己常常在大人們看不到的地方，被那些小孩兒罵，罵完以後，自己更是不敢講這些事情說出來，慢慢堆積起來的不滿幾乎把她湮滅其中。

但是現在再見到父母，心中早就沒有以前那幼稚的「恨意」了，有的只是後悔。

這次的事情，陶嘉月印象中還是很深刻的，她是想要自殺，最後卻被同生產隊的秦俊彥給救了。

而在自殺之前，自己無意間偷聽到了一直藏在心底愛慕對象對自己的不屑一顧，心中積壓的情緒剎那間涌了上來，再也剋制不住了，這才絕望的投入河中。

既然老天對自己不薄，願意給自己一次重來的機會，陶嘉月不會再那麼傻傻的自殺了，人的出身是沒有辦法選擇的，無論是什麼樣的出身，只要自己肯努力，也不枉來人間一場，何必為了這些身外之物白白了結自己一條寶貴的生命？

趙素華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見陶嘉月面色蒼白，想起這都過了晌午了，陶嘉月還沒吃過飯，擦乾眼角的淚水：「月月，你才醒，身體還不好，趕緊去床上躺着，媽去熬了白粥，一會兒就好了，待會兒再給你煮點肉湯，好好補補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