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第331章

其實,茶不是酒,也不是水。它沒有酒的濃烈,卻也不像水那樣清淡。如果把酒和水作為兩個極端,那麼茶就介於這兩者之間,不急不慢,不溫不火,不揚不抑,特彆強調的就是中庸。這也符合了華夏那幾千年下來的人文思想。

此刻,也符合寧肖和皇甫易雲這樣的情況。因為她們需要茶來中和這種久違逢面的陌生之感。

「說吧,」放下茶盞的皇甫易雲,開始撇開了別離相逢時那種無奈,聲音變得爽快起來。「你這次約我來此,為的是什麼事?放心,只要我能幫忙的,哪怕是有可能讓天塌下來,我都會傾力相助的。」

「呵呵!」寧肖還是笑。問這世間,誰是她最好的知己?除了這個皇甫易雲,再無第二者。「沒什麼事,就是想找你喝茶聊天,重溫你我曾經最為美好的那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歲月。」

「得了吧!」皇甫易雲翻翻白眼,不帶好氣地回復著。「如果是我,倒還有這個閑暇雅興。你——在修仙界的時候,就沒有這個閑情雅性。更不說現在,你還是神界獨霸一方的神將,只會是更加的不可能了。」

「聽你這麼一說,倒是讓我想起了一段過往。」寧肖半天沒有反應過來。待她胸中有萬般感慨時,方才說出了這樣的話來。

「嗯——我洗耳恭聽!」皇甫易雲喝着茶,手還打着拍子,擺出一副要聽寧肖說評書的樣子來。

寧肖還是笑,嘴裏卻是緩緩地道來。

在修仙界,我最初真的只是一個凡人。那時,我的家鄉,背倚一座小山。在那山坡上,生長著大片大片的棉槐。從山腳仰望,葳葳蕤蕤,蒼翠一片,既養眼又壯觀。

經過春夏兩季的生長,到了秋天,棉槐就變得韌性十足,成為編筐做籃的上等材料。但編筐做籃是大人的事兒。天地之間自有專屬於我們小孩兒的正經事兒——我廢寢忘食、刻苦鑽研,終於學會了用棉槐製作那種叫作「弓箭」的利器。

其實,製作弓箭的方法並不複雜。挑選一根一米多長的棉槐,小心翼翼地試探著,用力把它彎成四分之一圓大小的弧形,再把一根細繩牢牢地拴在棉槐兩端,就製成了所謂的「弓」。對着實物仔細揣摩一番,「弓」作為一個象形字,實在是形象得很哪!

至於做箭,也非常簡單。院子內外,堆放着成捆成捆的高粱秸。高粱秸最頂端的一節,我們把它叫作「梃子」。梃子頂端的高粱穗,早被農人用鐮刀斜削著割掉了,梃子頂端成了一個尖銳的箭頭,把整根梃子折下來,就是一根鋒利的箭。

弓箭做好了,我握弓提箭,在村裏耀武揚威。我有很多朋友,他們見我弄了這麼個新鮮玩意兒,齊刷刷圍攏在我身邊,昂首蹺腳地欣賞著、羨慕著。我神氣地拉滿了弓弦,箭頭緩緩地移動着,四下里尋找射擊目標。那引而不發的架勢,引起了大家的擔憂,他們唯恐被誤射,紛紛躲開了。

身邊的朋友越來越少,也不是個辦法。於是,我開始主動地、毫無保留地把製作弓箭的方法教給了大家。結果,大家都擁有了自己製作的弓箭,雖然一度出現了你射我、我射你、你射他的混戰局面,但大家卻覺得我大公無私,一時間跟我的關係變得非常鐵起來。

但我是一個不甘平庸的人。大家都有了弓箭,相當於沒有弓箭。在拉弓射箭的過程中,我發現用梃子做的箭,箭頭輕飄飄的,沒有分量,分明瞄準目標射出去了,卻總是偏離了既定的方向。這是一個明顯的缺陷,必須加以改進。我找來一些和梃子一樣粗細的臘條,把它們頂端削成鋒利的圓錐狀,代替梃子當了箭頭。

這樣以來,我手中的弓箭得到了改進,箭射出去后,勁道大了許多,方向偏差也消除了。這支霸道的弓箭,重新吸引了眾人的目光。我打算團結一批朋友,教他們用臘條做箭。可是,這個想法還沒來得及實施,我發現自己的朋友又開始變少了。他們怕我這支霸道的弓箭,毫不留情地射中自己,再加上大人們絮絮叨叨地暗示、提醒和勸阻,他們又開始紛紛遠離了我。

沒了眾人的支持,也就沒了眾星捧月的榮耀。我落寞至極,虛榮心漸漸消退,乾脆來了個刀槍入庫、馬放南山,把那支令我喪失了眾多朋友的弓箭,高高地懸掛在了南牆之上,一任風吹雨打着它的軀體和無邊的寂寞。

如此之後,沒過多久,我身邊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經營利器,沒有朋友;我不玩箭矢,那些朋友卻紛紛回到我身邊,重新成為我的鐵哥們兒。這使我感慨萬千,想起了一句名言:「送人玫瑰,手留余香。」退一步來看,如果手中無利器,即使無玫瑰可送,這淡如水的交情,同樣也值得珍惜。

……

「嗯,」皇甫易雲耐心地聽完了寧肖的故事。可惜,她不是寧肖講故事的聽眾,而是寧肖真正的知己,靈魂上的朋友。所以,她很快就提出了重點:「說吧,你現在又掌握了什麼重器,不好向其他人傾吐,只有向我說了?」

「你啊,」寧肖只得無奈搖了搖頭。「都當了陰王之妻了,還這樣的百般無所顧忌!」

「怎麼着?在修仙界,沒有他那金大腿,我不照樣逍遙自在了。如今,抱着他那金大腿,我再不把逍遙自在提高一級,那可就太對不起我這修仙界大佬的名號了。」對此,皇甫易雲毫不在意,還振振有辭地爭辯著。

「你啊!」寧肖是無奈地低喃了一下,就繼續往下說。「我精通巫術,想來陰王也告訴你了吧!」

「嗯嗯!」皇甫易雲點點頭。「他是說了。不過,我到現在也不明白巫術到底是什麼東西。反正,我本能的感覺是它能讓你變得更加的厲害,是個好東西,呵呵!」

「也是,」寧肖點頭表示著贊成。「在巫術之中,最為厲害的就是召喚遠古巨獸。憑藉着這一項,我不知道滅了多少厲害的生靈,橫行於天地之間。時間長了,我也漸漸地跟那些遠古巨獸產生了一些感情。」

「它們畢竟是從遠古走來,看到的和聽到的是我們這一輩天神所難以比擬的。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於滅世之戰,它們就多了一些未卜先知的感悟。」

「滅世之戰?」聽到這個詞,皇甫易雲變得興奮起來了。「寧肖,你肯定是要參加的。我也不例外。呵呵,你我又一次要並肩戰鬥了,真好!」

「但是,我希望——」寧肖卻在這樣地告誡着她。「你不要參加這場滅世之戰。」

「為什麼?」聽到這話,皇甫易雲氣憤得要跳了起來。「哦,你是神將就可以參加了。我什麼都不是,就不配參加這樣的大戰了?你這是在欺侮我無能!」

「不是,」寧肖也不生氣,而是緩緩地跟她解釋著。「我剛才不是說了,我的那些遠古巨獸對滅世之戰有未卜先知的感悟嗎?你家陰王也應該告訴過你,上一次滅世之戰是以上父捨身相殉而宣告結束的……」

「嗯——」皇甫易雲點頭。「我家那位的確說過這些!不過,這跟我參加滅世之戰有毛線關係?」

「唉,」寧肖長嘆了一聲。「這就是我所掌握的重器。那些遠古巨獸不敢明說,卻用暗語在告訴我,滅世之戰最終是要以王者的鮮血來撫慰的。」

「王者的鮮血?」皇甫易雲一怔,不由得重複著這句話。

「砰!」突然,她明白過來了,是猛地站了起來。她變得驚慌失措起來,想要伸手抓住寧肖,企望對方能給她一點力量。然而,無論她的手伸得有多長,都無法勾到寧肖的衣角。哪怕寧肖坐在那兒動也不動。顯然,她忘卻了自己與寧肖之間,已經是鬼與神的隔離。

「哐啷!」最終,她是拼盡全身的力氣沖向寧肖。不曾想,卻被那道隔離膜給重重地反彈在地上。

「皇甫!」寧肖心疼得上前去想伸手撫起她。然而,她的手依舊無法觸摸到對方的分毫。

「寧肖!」趴在地上的皇甫易雲已經淚流滿面了。她在嘶喊著:「你意思是說,滅世之戰一旦結束,所有的王者都將不復存在了嗎?」

「不是!」此刻,寧肖的臉上已然是淚水盈眶。「最起碼,小人王和小陰王還在。」

「嗚嗚!」這下,皇甫易雲是放聲大哭了起來。「可我的男人和你的男人都不在了。」

對此,寧肖只能黯然,低頭不語。

「不對!嗚嗚——」哭泣中的皇甫易雲,很快就感覺到另一個關鍵。她手指著寧肖,在啜泣著:「那麼,你呢?」

「昔日,上父身殞,他身邊的所有神將都自爆而亡。所以,神王要有不測,我自當不能苟活於世。鑒於此,」寧肖沉重地回答著,是抬頭注視着皇甫易雲。「我希望那時你能幫我照看一下小人王。」

「上蒼,這是為什麼啊?」這下,皇甫易雲哭得更加悲切了。「為什麼要用王者的鮮血來祭祀滅世浩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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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仙妻橫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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