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傅巧言揉了揉眼睛,撐着眼皮,迷迷糊糊出了湯池,榮錦棠則是仍舊面紅耳赤地坐在池子裏,彷佛剛才撩撥人的不是他一般。

小姑娘確實很容易害羞,但偶爾也會有些天真的坦蕩,她要醒不醒和要睡不睡的時候最可愛,總是獃頭獃腦的,透著一股子嬌憨勁兒。

平時要戲弄她,就沒那麽好得手了。

榮錦棠見她已經叫了柳葉進來更衣,只好遺憾地出了熱湯。

兩個人頭髮還都濕著,榮錦棠嫌熱泉這兒太熱,只叫柳葉給傅巧言仔細包好頭,他自己就披頭散髮地拉着她出去了。

這會兒正是八月初一,天上銀盤彎成月牙兒,星星散落在天幕上,閃爍著璀璨的光。

榮錦棠牽着傅巧言的手,漫步在空蕩蕩的行宮裏,問:「喜不喜歡這裏?」

傅巧言剛才熱過了勁兒,這會兒臉還很紅,這一天她差不多睡了兩輪,現在又精神了,笑着答道:「喜歡!」

榮錦棠點頭,顧慮着她頭髮還沒乾,沒敢在院子裏多溜達。

「咱們冬日裏再來。」

等回了暖暢殿,小宮人們已經準備好了手爐和乾凈帕子,榮錦棠讓柳葉去伺候傅巧言,他的頭髮已經差不多乾了。

柳葉也是手巧,很快就將傅巧言的頭髮弄乾了。

傅巧言見榮錦棠坐在一邊吃茶,吩咐個面生的小宮人,「去給陛下再擦擦頭髮,夏日裏也容易頭風。」

那小宮人嚇得不敢吭聲,好半天都沒挪動一步,傅巧言只好不管她,自顧自往臉上擦面脂。

倒是榮錦棠有些不樂意,皺眉看了兩眼那小宮人,「沒聽到娘娘吩咐?」

小宮人這才趕緊湊上來,小心翼翼給他擦頭髮。

傅巧言聽他叫「娘娘」,總覺得很不合規矩,不由提醒道:「陛下可不能叫錯稱呼,讓旁人聽到怪不好的。」

她原本是怕別人說他不合禮數,但這話聽到榮錦棠耳朵里就變了花樣,他又盯着她瞧,好半天才說:「也沒外人聽見。」

傅巧言驀地笑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純潔而美好,彷佛盛開的山茶,層層花瓣堆疊出不一樣的美,那是世間難尋的珍寶。

榮錦棠只覺得心跳得很快,撲通撲通折騰個沒完。

柳葉又伺候着傅巧言換下衣裳,就領着小宮人退了出去。

那小宮人剛才嚇得腿都軟了,退出去的時候走得很不俐落。

等沒有其他人了,傅巧言才湊到榮錦棠身邊,「臣妾幫陛下更衣?」

這一句話說得溫柔繾綣,說進了榮錦棠心裏。

他站起身來,低頭瞧她,啞著嗓子說:「原本今日不想折騰你的。」

傅巧言覺得雙腿似乎也有點發軟。

她紅著臉湊到跟前,幫他解開腰帶和盤扣,然後又用柔軟的小手去扯他的中衣。因為天熱,他一共沒穿幾件衣裳,沒兩下就只剩下里褲了。

榮錦棠見她溫柔可愛的樣子,心跟着軟了,笑道:「得了,饒了你這一回。」

傅巧言僵在那裏沒動,榮錦棠笑着伸出手,卻是把她一把打橫抱了起來。

「哎呀!」傅巧言驚叫出聲。「陛下仔細些。」她一把摟住榮錦棠的肩膀,兩個人的臉貼在了一起。

榮錦棠笑着帶她在屋子裏轉了個圈,傅巧言純白的中衣在橘紅的宮燈里翻飛,盪出優雅的弧度。

「摔不了你。」

大概是第一次這麽玩,傅巧言沒一會兒也不怕了,高興得笑起來。

榮錦棠一直同她對視着,被她的開心感染,也笑了起來。

等玩夠了,榮錦棠才輕手輕腳把她抱放到床上。

傅巧言坐在床邊脫掉鞋襪,「陛下今日很高興?」

榮錦棠不是個脾氣外顯的人,心思很難猜,但她卻能莫名感受到他的喜怒哀樂,比如現在,她就知道他很高興,甚至可以說是非常開懷,要不也不能領着她玩這麽幼稚的遊戲。

「嗯。」榮錦棠吹滅了宮燈,跟着上了床。

兩個人蓋着薄被,並肩躺在床上。

晚風透過窗欞鑽進屋裏,吹散了一整日的悶熱。

「朕……很高興。」榮錦棠在她耳邊低聲細語。

傅巧言微微側過身去,目光炯炯看着他。

榮錦棠順了順她的長發,嬌柔的美人眉眼容顏都如濃墨一般在水中盪開,綻放出絢爛清馨的墨花。

榮錦棠從來不知道自己是個這麽想要傾訴的人,可是對着她,總會忍不住把心裏話同她說。

「五連火銃,快要成功了。」

傅巧言的眼睛一閃,彷佛星星墜落凡間,她高興地道:「真的?」

榮錦棠低頭去碰了碰她的嘴唇,同她交換了一個溫馨繾綣的吻。

「嗯,快成功了,只要炸膛機率再降低,就可以生產了。」榮錦棠在她耳邊呢喃道,「朕等這一天,等了快兩個寒暑。」

等待的每一天都在煎熬,卻也值得。

短短一句話,裏面是道不盡的努力和用心。

他力排眾議設立火鳳營,從兩千人擴增至六千人,所用火器全為皇室私庫所出,未用國庫一分一毫。

如果他再不果決一點,榮氏面對的就不是私庫的傾耗,而是烏韃攻入上京的恥辱和災難。

無論如何,他都不能叫烏韃再出潁州一步。

去歲一年,邊境大小爭戰不斷,然而烏韃草木不豐,哪怕他們侵佔了潁州大片良田,也依舊沒辦法養著那麽多健壯的騎兵。

這也是為何胡爾汗沒有繼續進攻的原因。

他當年一鼓作氣攻下潁州,靠的是天時地利人和,如今再想要往中原跨近一步,可沒有這麽簡單。

從卓文惠傳回來的密信來看,胡爾汗不會滿足於潁州。

他想要中原,可榮錦棠不會給他。

大越百年傳承,歷經九朝,無數先人傳下來的文明絕不能毀於韃子之手。

榮錦棠輕輕拍著傅巧言的後背,把她拍得將要睡過去,又說——

「快了,就快了。」

傅巧言也學着他,輕輕幫他拍著後背,但她的小手軟弱無骨,拍在身上幾乎沒有感覺。

「嗯,馬上就能贏了。」傅巧言很困也很累,迷迷糊糊地回應。

她手上的力氣漸漸小了,最後徹底睡了過去。

榮錦棠幫她把手放進被子裏,笑着摟住她閉上眼睛。

這個傻姑娘……

次日清晨,傅巧言是被憋醒的,她突地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整個人被榮錦棠摟在懷裏。

他力氣大、血氣旺,胸膛熱呼呼的,透著一股子安穩,卻也叫她喘不過氣來。

傅巧言微微動了動,細膩的中衣蹭着他的胸膛,把他蹭得直皺眉。

「別動!」他啞著嗓子道。

傅巧言不敢動了。

榮錦棠慢慢睜開眼睛,就見傅巧言的衣衫已經被她自己蹭了開,領口散到腰上,露出裏面嫩黃的顏色。

「這一件,」榮錦棠把手探了進去,微微一使勁就挑開了繫繩,「這一件顏色好。」

他一個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傅巧言覺得更是憋氣,她微張嘴道:「陛下,該起了。」

榮錦棠的目光定在她紅艷艷的小嘴上,身體往下沉了沉,「昨日講過的,原本不想折騰你。」

他目光往下游移,最後停在她抹胸領口的迎春花兒上。

傅巧言鬆了口氣,正要起身,「那我們便……」

榮錦棠卻突然低下頭去,「那是昨日說的,朕現在想了。」

一時間,海棠春醉,芙蓉帳暖。

這一耽擱,兩人就改成了下午下山。

對此,沈太貴妃老神在在,坐在茶室里同沈福道:「我呀,就沒猜錯過事兒。」

沈福也笑,給她切好雪梨,「是,娘娘英明得很。」

【第四十八章逐漸熟悉的新朋友】

今日回了山下行宮,榮錦棠見傅巧言實在累壞了,就叫她自回去歸園居歇息一晚。

傅巧言謝過陛下,趁著還沒到晚膳時間,回去睡了個回籠覺。

晴畫守在屋裏,等天色漸暗才叫醒她,「小主,該起了。」

傅巧言幽幽轉醒,這才覺得緩過點勁來。

晴畫送了貢菊茶給她,讓她清清喉嚨,「小主累壞了吧?」

傅巧言撐著坐起身,靠坐在床頭不想動。「唉,以後咱們回去,可得多活動活動。」

「小主說的是。」

屋子裏燃著驅蚊香,清淡的味道十分宜人,傅巧言盯着窗欞出神,也不知道榮錦棠這會兒在做什麽。

晴畫把她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昨日裏顧婕妤和蘭小主都過來找過您,見您不在就都走了。」

她們在行宮裏頭也是可以隨意串門子玩的,蘭若過來找她是不太奇怪,只沒想到顧紅纓也來了。

「顧婕妤過來做什麽?」

「顧婕妤說要過來找您推牌九,吩咐奴婢說什麽時候您在,再去招呼她。」晴畫頓了頓,又道:「蘭小主問了一回,聽說您不在就走了,也沒別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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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品格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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