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醫宗大會
夜九一連四日不出門,連門外的長廊也很少遊逛了。
那師沂估計是被醫宗會的事忙得焦頭爛額,這幾日靈狸出門閑逛都沒有聽到女弟子拿他打趣了。
六月初五的清晨,夜九剛一醒,就聽到敲門聲。
立即穿好衣裳,梳理好頭髮,戴了發冠,對那睡在榻邊的靈狸使了個眼色。
靈狸懶洋洋的爬起來,撲騰了一下跳上窗欞。
肥碩的靈體在窗台上趴了一下,才跳下窗,去了後院。
夜九拉開院門,見到師琴,師琴往旁邊退了一步。
她見到師沂。
師沂今日一身盛裝,玉冠高豎,博帶拂風。
夜九一笑,「見葯玄面色如常,想必是淫毒已解,那我是否可以出汀了。」
是非之地,她是真不能久呆了,此刻正好拿師沂毒解為借口。
師沂愣了一下,玉面微僵,須臾,方笑了笑,「淫毒我只是暫時以純陽內力壓制。」
夜九挑眉,他的意思是,還是不想放過她?
這汀中女子眾多,當真非要找她不可?當然這話夜九沒敢說,畢竟當日婚娶之事,是她所提,只是當時完全沒有想到葯玄師沂迎刃直上……
「哦,那你今日來?」不會專程來找她取……夜九面色一寒,若是這人要玩起真的來,當怎麼辦?
師沂劍眉微挑,「今日醫宗大會,我自是來請你前去。」
夜九長吁一口氣,淡道,「哦,觀戰嗎?」
師沂略尷尬地點頭,「算是吧……」
夜九想了想,勾唇,「那今日觀戰後,我還能自行決定去留嗎?」
師沂微皺起眉,這女子為何一心想出汀?他甚至想,她難道不想給他做妻子嗎?他行事素來重利,他都不計任何得失利弊答應娶她,為何她卻出爾反爾。
雖然不過是一場互不戳穿的謊言,但他仍覺得心裏不大舒坦,畢竟,在這杏花煙雨汀,他一路成長,都似眾星拱月,無人不正視他的光芒。
師沂極少受挫,自然心中不悅,卻依舊笑得清風霽月,「葉九可曾想過,我會留你。」
夜九震在當場。
見她神情木訥,師沂心下微覺痛快,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卻只抓到夜九的衣袖,他手指一頓,卻是佯作無事地笑道,「先不說此事,今日醫宗大會,你必然前去,走吧。」
可見若她不去,師沂是扛都要把她扛起走的。
醫宗會場里。
夜九一灘爛泥似的慵懶地歪坐在椅子上,師琴坐在她身邊,至於葯玄師沂他隨師門掌門師柏去了醫宗會那邊的主會壇。
夜九不懂這些門派之中的比試,但和她在沙場的武力較量,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夜九想的沒錯,門派比試和沙場較量都是過真招。
但門派比試,因為有長老監督,不至於出人命。
夜九的身後一排坐着女葯使,從夜九就坐至現在,那些女葯使們就沒有停止對她的議論,而她則是一副我聽不見的樣子。女葯使之後是男女葯修三排,再之後男女弟子站在兩旁和最後側。
夏日清晨,旭日東升,烈陽正起,此刻已覺有些熱了。
陸續入場就坐的門派,依次是朱丹門,世人簡稱朱門;黃岐門,世人簡稱黃門;還有丹修葛家,葯修姚家、李家;還有醫道雙修的王家,還有……
夜九眼一眯,她竟然看到吳興葉家的人也來參加了……吳興葉家和江左葉家,雖為同姓,但一個修醫道、一個修書道。畢竟是遇到同鄉人了,她還是有點擔心被人認出來的。
但是轉念一想,她離開家鄉接近四年,此時也與三四年前的長相有變化,再者她少時雖有才名,並不算招搖,不見得有吳興葉家的人還記得她。
最後一個入場就坐的門派正是巫山湘家毒門。
很多人都將目光投向入場處的長廊,甚至有人站起來了。
不可否認,那毒君確實讓人感興趣,連夜九都撐起下巴打量起他來。
……好一個丰神俊逸,十三歲就已是人中龍鳳之姿。
因她的師尊喜著玄色,師尊是北人對師父的尊稱,她在東秦盛京時就是這麼喚景王。在南方隨南方習慣喊師父。
因景王常年一身玄黑,夜九素來對衣着墨色者頗有好感,這毒君恰恰一身墨衣。
從巫山湘家入座到後來不知鬧騰了多久,夜九撐著下巴也不知等了多久。
只聽到一聲蒼老的聲音傳來,夜九才愕然睜大迷離的鳳目。
——是那夜在竹林中聽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