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上元燈火夜遇公子(二)

第156章 上元燈火夜遇公子(二)

顧喜穿戴完畢,再看窗外天空紅日中天,已是午時了,他推門而出,屋外那雜役大叔已候着了。

「大人,午膳已備好了。」

「不必了,快去備馬。」顧喜說道。

去皇宮騎馬還得走上半個時辰呢。

他一吩咐下去,雜役大叔立即去馬廄牽馬。

顧喜換了鞋,馬匹已在院門外候着了。

他翻身上馬,雜役大叔為他奉上烏紗帽,「大人好走。」

顧喜一路騎馬而至玄武門。

至玄武門后要下馬,有小太監上前來將馬匹牽走,前奏後步行至皇宮,由宮人領着去御花園候聖駕。

這是顧喜第一次到皇宮乾天殿以外的地方。

不,以往他連乾天殿都沒有進去過。

他是這麼想要見到那狗皇帝,長達半年的隱忍,散盡家財買官的執著,他拋卻富貴,選擇寄人籬下,甘為他人幕僚,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為了……接近狗皇帝而已。

即便殺不了那狗皇帝,他也要將這朝堂攪得不得安寧,他有七個姐夫,有三個姐夫都戰死在對炎國的戰場上,再加上小九的命,這狗皇帝欠他的親人四條人命……

若是不恨,又怎能不恨。

唯一讓他能壓下怒火的是,他的親人不是死在狗皇帝的手上。這是目前來說,唯一能讓他稍稍鎮定下來的。

王傑跟着王杳一下馬車,走了沒多遠,竟然看到了顧喜,他驚了一下,實在沒料到今日顧喜也會來皇宮參加宮宴。

只是瞧見歸瞧見,王傑在王杳跟前,也不敢撇下王杳去找顧喜,他尋思著一會兒得了空再去找顧喜。

「怎麼了?」王杳偏頭望向王傑,心道這小子為何心不在焉。

王傑低下腦袋搖搖頭。

王杳微皺眉,突然問道,「最近可有認真修習?」

王傑一驚,生怕王杳再問什麼,忙道:「有的,每天都有認真修習。」

王杳知他玩心大,總是說他長不大,他嘆道,「叔父唯獨餘下你一子,我若教養不好你,也無顏見列祖。」王杳最怕的就是這小堂弟來了盛京,跟着不相干的人學壞了性子。

「你若再心不在焉,回府後,我要禁你足了。」王杳說完此句,沒再說。

王傑嚇了一跳,唇抿了一下,一句也不敢再說,生怕王杳真禁他的足了。如此看來,等下宮宴,他也不敢去找顧喜了,他還是老老實實呆在王杳身邊表現吧。

*

這廂,夜九睡到正午才起,一覺起來只覺得肚餓難忍,再看夜漓也在被窩上呼呼大睡。

他倆昨夜聊到子時過了才歇下,這一睡也誤了時辰。

「漓漓,起了。」夜九一掀被子,夜漓從被子上滾到床裏面去了……

夜九穿衣下榻,穿上鞋襪,再套上圓領袍,夜漓那廝卻一點動靜都沒有。

「嗯,來了趟盛京別的沒學會,把賴床都學會了……」夜九扶額。

夜九走至桌前倒了杯水,「今日元宵有等會,你確定不去嗎?」

床裏頭夜漓耳朵一豎。

「有湯圓吃,你也不吃嗎?」夜九飲了一口茶水,再道。

夜漓一聽,已跳下床,「湯圓是個什麼東西?」

「北人稱作元宵,南人稱作湯圓,是糯米做的圓滾滾的糰子,象著着團團圓圓。」夜九解釋道。

夜漓一聽夜九說「元宵」就想起來是什麼玩意了,它揉了揉臉道,「我隱約記得在九台山的時候,小和尚做過一次,我吃過,沒覺得好吃……」

「……」夜九無話可說,轉身道,「我下樓去端飯菜,我們吃過等夜裏再帶你去看花燈吧。」

*

袨服華妝著處逢,六街燈火鬧兒童。

長衫我亦何為者,也在遊人笑語中。

長街燈火,華燈初上。

今日處處可見盛裝的男女。

夜漓蹲在夜九的肩膀上,看着路過的男男女女,低聲道,「主人,主人,這元宵節,怎麼感覺像是男女約會的日子啊。」

夜九輕笑出聲,「漓漓,『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你這麼理解絕對沒錯,因為只有這一天,女子成群結隊的出來遊玩才不會被人說三道四的,久而久之,這一日多定為男女私會的日子,因為這一日女孩的父母也允許女孩出去遊玩……」

夜漓揉了揉胖臉,「那這麼說,古代很多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都應該發生在元宵嘍?」

「呃……這個……」夜九一下子被夜漓給問住了,「我少時讀書也沒專註看這些,我不大清楚……」

「主人你想啊,既然一年只有這個節日光明正大的允許男女私會,那看對眼這種事就很容易發生嘛,看來元宵節應該被稱作桃花節才對。」夜漓邊低聲說道,邊揉胖臉想,也不知主人的那朵桃花現在還在哪個個角旮旯里獃著呢。

正說着就迎面走來一群提着花燈,著華服,穿戴美麗的少女們。

「哇,主人,你看她們的衣服好漂亮,那頭上戴的是花嗎?現在天氣還很冷,她們哪裏來的花……」夜漓低聲問道。

夜九笑了笑,「那應該是絹花,是模擬做的,聽說很貴。」

「哇,主人,你也戴花吧,我覺得你穿成那樣,肯定比她們……」夜漓沒說完被夜九捂住嘴。

因為這一會兒那一群少女走過來后,四周的人變多了,她擔心夜漓再這麼說下去被人發現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那群少女多是大炎臣子的女兒,今日宮中設宴,她們的父母都進宮赴宴了,於是她們結伴出來逛燈市。

大炎貴族皆知雲荒帝寵愛貴妃,是故還特地下達了口諭,年歲在二十五歲以下的女子不得入宮,他以此表達自己對他與貴妃的愛情的那一份忠貞。

因為有官家的護衛開道,一旁的人只能駐足圍觀,也不敢上前去細瞧那些個小姐的模樣。

有和貴族打交道的人認出來的,說起這幾個都是誰家誰家的小姐。

夜九抱着夜漓看着那一群美貌的姑娘從面前走過,她因為身量高,而且穿着白衣,頭髮極長,容顏美麗,那些走過去的女子們也注意到她了,只不過匆匆一眼,也沒太在意。

「別瞧了,快去月華樓吧。」一個年紀大些的少女嗔笑道。

一個少女說道:「聽說今年元宵的月華樓設宴是十公主所設。」

「十公主?」少女們一聽,頓時駐足,「那還去月華樓嗎?」

這些少女們有顧慮,是因為都知道這個十公主荒淫成性,男寵無數。

「今日不是有宮宴嗎?十公主不應該在皇宮陪皇上嗎?也許她不在月華樓呢,只是月華樓以十公主的名義舉辦的,十公主沒去呢?」年紀長的少女解釋了一番。

「紫衣姐姐說得有理,我是從臘月就開始盼著,要是今天去不了該有多傷心,燕歸姐姐,你說是吧?」禾啾啾嘟著嘴說道,望向一旁的王燕歸,伸出小肥手搖了搖燕歸的手臂。

王燕歸手指點了一下禾啾啾的額頭,笑道:「你啊,你就是等著月華樓三樓的不要錢的吃食。」

「哈哈哈。」少女們大笑起來。

禾啾啾氣鼓鼓地,小肥臉上的肉也輕顫起來,「你們不準笑我,難道你們不想吃嗎,聽說還有沒吃過的山珍海味……」

「想啊,我們有月華樓的請帖,你有嗎?」眾女又笑了起來。

禾啾啾是禾析將軍叔家的的庶出女兒,是故沒有分到月華樓的請帖,因為月華樓的請帖只給大官家的嫡齣兒女,這些女孩這麼一提,禾啾啾立刻臉紅脖子粗,心裏難受起來。

禾啾啾只好求助王燕歸,「燕歸姐姐,她們欺負我。」

王燕歸摟過禾啾啾,對一群女孩說道,「好啦好啦,咱們的啾啾有請帖的,我姐不去,我把我姐的請帖給啾啾了。」

少女們說笑了一會兒,已走遠了。

夜漓全程都沒怎麼認真聽,唯獨聽到說月華樓有不要錢的吃的時,耳朵猛地豎起來。

「主人,我們去月華樓好不好。」夜漓貼著夜九的耳朵小聲說道。

方才聽到這群姑娘說月華樓的時候就疑惑了,她在盛京呆了那麼久,這月華樓她竟然沒聽過。

「不知道在哪裏。」

「……」夜漓無語,想到有好吃的,它開始蹬腿撒潑,「我要去要去,就要去,你跟着那群小丫頭嘛。」

人都走沒影兒了讓她如何跟上去。

「漓漓,前面有賣烤肉串的崑崙奴,我們去買點肉串吧。」夜九踮起腳來一望。

夜漓撇嘴,「那好吧。」

夜九抱着它,手溫柔的撫着它的毛髮,低聲道,「別說話了,剛剛那一路有好幾個玄修路過。」

人太多了些兒,路不是很好走,半條街走了他們快一炷香的時間。

夜九袖子擦了一把汗水,「可算是知道安吉為什麼不出來逛燈市了,人實在太多。」

夜九抱着夜漓,在崑崙奴那裏一口氣買了十五串肉串,一共四十文錢,夜九蹲在一旁拿着鐵簽喂夜漓吃肉串,肉串吃完后,這些鐵簽是要還給崑崙奴的。

夜漓就如同突然吃上葷菜的和尚,如今是吃什麼都覺得好吃。

這時,一輛馬車從長街處行駛而過,因為有守衛騎着馬在前面開道,是故那馬車走過長街也不算費力。

是四輪馬車,一見這豪華的鑲金四輪就知馬車的主人是貴族。

這馬車是禾析的馬車。

禾析幾日前忤逆了皇帝,被迫休假在府中,今日元宵宮宴皇上也未邀他,是有意小懲禾析幾日。

「將軍要去月華樓,何故把我拖出來。」公子辰側撐著頭,歪躺在車座上,另一隻空出的手把玩著剛做好的流蘇荷包。

「府中無聊,帶你出去透氣。」

禾析望着馬車外,淡聲說道。

這時馬車堪堪行駛過長街,禾析眉目一動,似乎是看到了一個身姿頎長,氣質絕塵的身影。

乍一看有些熟悉,待他回頭想細看,路邊人影涌動,再無那身影,就像是方才他是眼花了一般。

禾析這一舉動,公子辰都側目望向他,「怎麼了?」

禾析回過神來,望向絕美的少年,搖頭道,「眼花了,以為看到一個認得的人。」

公子辰一笑,堂堂炎國大將,還有眼花的時候嗎?

行了未到一刻鐘,馬車在一處高樓前停下,馬車一停下就有人上前來迎,來迎的是樓里的管事和堂主等人。

「恭迎將軍。」

那數人作揖說道。

禾析走下馬車,卻伸出手去扶車中人。

那幾個管事一奇,翹首望向車中人,心道難道是將軍府的女眷。

當車中伸出一隻好看到無法言說的手骨時,幾人心尖都顫動了一下,甚至屏住呼吸望着馬車。

卻沒想到,車中走下一個灰藍衣袍的少年。

這少年著灰藍色道袍,外套一件銀絲線半透明的長比甲。

少年低着頭,露在外面的眉眼絕塵脫俗,美得如同不似在人間……

眾人深吸一口氣,好一個雌雄莫辯,好一個人間絕艷……

禾析幽冷的目光掃過眾人,那些人很快收回他們艷羨的目光。

「將軍請進。」到底是幾個堂主見過大世面,最先反應過來,說道。

這閣樓外全是花燈,也聚集了很多人。

原來是月華樓的樓主叫幾個堂主在樓前辦了燈會。燈謎是其中的重要環節,若是燈謎全部猜中者,可以獲得進月華樓的特權。

要知道今日月華樓上元節設宴是只有貴族嫡系才能進去的。

燈謎會辦了一下午,至現在天已大黑,也只有三人闖關進樓。

禾析和公子辰的到來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他們行至月華樓三樓時,那些貴族男男女女都望向這二人。

安紫衣拉過禾啾啾道:「你堂兄怎麼過來了?」

禾啾啾搖搖頭,她也不知啊。

王燕歸眯眼道:「恐是今日宮中上元宴沒宴請這位大將軍吧。」

王燕歸說着又注意到禾析身邊那絕美少年,她眸一眯,驚道,「那少年是誰?」

禾啾啾搖搖頭又點頭,「莫不是堂兄新找的男孌?」她這堂哥荒唐出名,斷袖的名號都快人盡皆知了,她不了解她的堂哥,畢竟她爹不喜歡禾析,而且她是庶出也無法知道太多家族裏的事。

「這容貌,算是把全盛京的男人女人都比下去了……」安紫衣遠觀著公子辰的容貌與身姿,幽幽一嘆道。

她身後很多貴族少女都輕輕點頭,以示贊同。

「你快去給你堂哥請安吧,順便問問你堂哥那個小公子是誰。」有貴族少女對禾啾啾說道。

禾啾啾猶豫了一下,到底是見到了族中堂兄,若是不去見禮,也是失禮,於是她緩步朝着禾析的方向走過去。

深藍色的馬面裙一擺一搖,禾啾啾低着頭,深吸一口氣直至走到禾析面前,才行了揖禮,結結巴巴的喚了一聲:「堂……兄金安。」

突然出現一個胖丫頭,禾析劍眉一挑,望向那不及他胸膛的少女,他擰著眉,認了半天才認出來這是他堂叔家的女兒?

出於族禮,他禮貌性地應付了幾句,本以為這丫頭也該離開了,卻見丫頭還站在面前,他偏過頭望向她,只見她的目光竟是落在他身側後方的公子辰身上。

「嗯?」禾析一聲悶哼。

禾啾啾反應過來,屈膝一禮,臉通紅無比,「啾啾告退,堂兄盡興。」到底她只是個庶出,不敢多問什麼,逃一般的離開了。

禾啾啾一回那群少女堆里,那些少女們便拉着啾啾問,「怎麼樣,打聽到了沒有,是何家公子?」

禾啾啾迷茫地搖搖頭。

「哎,真沒用。」有少女輕嗤道。

啾啾無可奈何地低下頭,揪著粉紅色上襖的衣角。

王燕歸一眯眼道:「你們要知道那公子是誰,這還不容易,自己去問唄,幹嘛要啾啾去問?」

王燕歸如此一說,少女們也沒再說什麼了,只是看着禾析同公子辰去了三樓最好的一間臨樓雅室。

月華樓極大,樓一面對着盛京繁華的街市,令一面卻對着一條小河,上元夜站在月華樓上,能觀繁華街市之景,亦能觀河上河船美人舞姿。

禾析特地訂了兩間房供公子辰挑選。一間是臨長街,能看到上元燈火,人來人往;一間是臨小河,能看到畫船歌坊,美人夜舞。

公子辰選了臨河的,禾析輕笑,「還以為你不好女色。」

公子辰卻是面目沉靜,他不是想看美人歌舞,他只是不喜熱鬧……

也不是不喜熱鬧,是自她去世以後,他就害怕看到熱鬧之景,但凡熱鬧多一分,他便會思念她更甚三分。

「喝酒嗎?」坐在席間,禾析問道。他只是隨口一問,出於禮貌,他以為公子辰不會喝的,卻沒想到公子說喝。

「多謝公子憐惜,析還以為今日要一人獨飲。」禾析大笑道,命隨行奴僕取來酒。

「不要太烈,溫和就好。」他還囑咐道。

奴僕很快取來酒,是洛陽特產「梨花釀」。

禾析將酒罈一打開,一聞便知是多少年的酒,他給公子辰斟滿酒,淡聲道:「這梨花釀在洛陽本不叫梨花釀,洛陽人管它叫『故人歸』。」

公子辰絕美卻神情淡淡的臉上終於燃起一絲華彩,「好名字。」他輕嘆道,接過禾析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

故人歸,故人歸。

我只盼飲下此酒,那故人便能歸。

禾析見他連印三杯,驚訝地一時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來,他一喜,知道公子辰今日可能心情不錯,那麼他就陪他盡興就好!

「喝。」禾析說道,「別光顧著喝酒,快吃菜。」

聞言,那絕美少年放下酒杯,又動筷子夾菜吃……

禾析倒是樂了,這絕美又孤傲的少年,幾時這麼聽話過?今日的他還是相當的可愛……

禾析突然坐過去,身子貼著公子辰,他醉意朦朧,身旁絕美的少年也好不到哪裏去,那白皙如瓷的肌膚也燃起了紅暈,似乎是都有些醉意。

禾析撐著下巴,看着公子辰,輕柔地問道:「『故人歸』如何?」

「好喝……」公子搖晃着酒杯說道,他目光遊離,不知在想些什麼。

禾析又開了一壇酒,笑道,「還有兩壇,喝完了再走。」

「好……」

此時的月華樓下,夜九正在解燈謎。

她和夜漓是走着走着突然走到了月華樓。

夜漓說天意讓它胡吃海喝一頓。

結果哪知並不是人人都能進月華樓,而尋常百姓想要進月華樓需要解開全部的燈謎。

夜九在一旁一道一道地解燈謎的時候,夜漓已開始蹲在一旁冥想月華樓內的菜色了。

「雲破月來花影碎。」夜九一盞燈一盞燈的解答,將答案報給身後的管事青年。

「這個是『能』字。」

青年一笑,「正解。」

「曲終青衫濕。」

「這個是『樂極而生悲』,謎底是『樂極生悲』。」夜九一笑,說出答案。

青年再道:「正解。」

夜九連着答對數題,身後已傳來歡呼聲,而且圍觀的人也多了起來。

「杜康莊下猶說帝,懷李堂前每念唐……」

夜九淡道:「這是花名;『棣棠雪夢』。」

「正解。」

「三十七計。」

這個夜漓都知道:「謎底是:'無中生有』。」明明只有三十六計,哪裏來的三十七,不是無中生有又是什麼。

「無中生有。」夜九笑道。

夜九一道一道的解答,未錯一題。很快只剩下最後一盞燈了。只聽那青年笑道,「最後一題了,公子答對了就能進樓了。」

夜九沉默了一會兒,眯起美麗的鳳目,淡道:「我有一個疑問。」

青年微愣,「哦,公子請講。」

夜九看了一眼蹲在一旁的夜漓,面露尷尬道:「我能把吃不完的打包帶走嗎?」

「呃……這個。」青年愣了一下,想了想道,「可以吧,公子可以打包帶走。」

夜九笑了笑,「這就好。」

這一笑,她這張本來就美麗出眾的臉,更添幾分飛揚神采。

「公子答題吧。」青年笑道。

只見這最後一題謎面是:「朝聞道,夕死可矣。」

夜九見燈上這數字,愣了一下,因為不知是字謎還是成語謎,她思索了一會兒。

這一思索,沒把夜漓給急出一身冷汗來,它可不想到手的鴿子給飛了!

在它正犯愁的時候,只聽夜九淺聲淡道:「謎底是『知了』。」

夜漓一驚,是了,謎底就是知了,原來是動物謎。

「恭喜公子全部答對,您請上樓。」青年高聲宣佈道。

這時圍觀的人也為她擊掌祝賀。

在夜九抱着夜漓進入月華樓的時候,那人群之中有兩個身高八尺的男兒低聲交流道,「那個少年身上好強大的靈氣。」

「是,不像是尋常人。」另一人沉聲答道,「此人要不要向上面稟告。」

這兩人相視一望,淡淡點頭。

*

夜九抱着夜漓跟着青年上三樓,她這一上去,也引起了不小的注意。

「是那個人。」

「你們說她怎麼進來的?」這少女這麼問,是因為確定夜九不是貴族,畢竟盛京城中貴族,都是熟識的。

「應該是答對了燈謎進來的吧。」有少女笑道。

那方几個少女已議論起來,因為在長街上見過夜九,所以有幾分印象。

「挺厲害的,那些燈謎我瞧過了,還是挺難的,能過關斬將,看來也是才華橫溢。」安紫衣淡淡地笑道。

「安姐姐,你都誇他才華橫溢了,還真是少見啊。」王燕歸微笑着打趣道。

安紫衣本就是炎國貴族少女中以才華聞名的才女,還很少聽說她贊誰才華橫溢。

倒是也有姑娘不以為然,微皺起眉,緩聲細語地說道,「就是幾道燈謎而已,真的無法判斷說『才華橫溢』。」

這姑娘一說,其他少女也微點頭,確實是幾個燈謎而已,說才華橫溢過了些兒。

安紫衣微紅著臉,她確實只是被那少年氣度和儀容所惑,方才滿心感嘆,過了些兒。但她又怕旁的人瞧見了,只能低頭飲酒,吃菜,不再多說。

這廂,夜九分到了一桌吃的,果然是山珍海味。

那樓里管事的青年將一離開,夜漓恨不得趴到桌子上開始胡吃海喝起來。

「咳咳咳……」夜九輕咳了一聲,雖然是半包間形式的小房,但這隻有幾串珠簾相隔,他們這裏頭的場景,外頭都是看得到的。

夜九這一咳,夜漓方收斂了些兒。

「主人,我們吃吧。」夜漓跳到夜九懷裏。

「嗯嗯。」夜九微紅著臉,因為看着這一大桌子吃的,她也有些激動呢。

過年的時候,胖傢伙跟着她沒怎麼吃好的,元宵算是彌補了胖傢伙。

「哎,要是傻大個在,他別提有多高興了,這麼大一桌子。」夜漓邊吃邊說道。

聞言,夜九望了眼窗外,看着人來人往的街市,突然也想起了傀儡那廝。

「顏如墨會找到他的。」夜九淡聲道。

二人吃了個大飽,歇息了一會兒,夜漓跳下地,「主人,漓漓我要去找地方解決一下。」

「去吧,我去找人來打包帶走。」

月華樓很大,夜漓要找個人少的地方撒泡尿。在三樓轉悠了一圈,只看到一處很僻靜,它進去,隔着一張屏風,裏頭燃著燈,似乎是有人。

不管了,夜漓尿了再說。

撒完尿,夜漓才注意到那屏風后確實有人,它走進了些兒,才看到是兩個交頸相擁,手臂相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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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帝夜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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