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攤牌
汪昱唯走了之後，王維默默坐在床鋪上。
到了現在，王維還有一種不怎麼真實的感覺——剛從征戰樂園出來，便犯了法，進了拘留所，沒想到拘留所的教導員竟然還是個輪迴者……
想到這兒，王維沉默看着自己左手上的戰紋。
戰紋正好處於左手手背上，這個位置非常顯眼，王維自然也知道這個位置很顯眼，但從征戰樂園出來之後，王維遇到的事情太多，也因此忘了調整戰紋的位置……
這也就造成了汪昱唯對王維輪迴者身份的識破。
這般想着，王維隨後他念頭一動，便將戰紋轉移到了自己的胸口……
亡羊補牢……至於為時晚沒晚，這就不是王維能知道的了。
然而，剛剛轉移完畢，王維便發現了不妥之處——從戰紋中取東西，需要用手去觸碰戰紋，一般人都是右撇子，也就是說，左手手背是最方便接觸的地方，一旦調整了戰紋的位置，取用東西將會有極多不便。
思考片刻，王維還是選擇將戰紋隱藏在衣服之下——戰紋的位置到了戰鬥的時候再調整就好。
反正只是瞬間的事兒。
隨後，王維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汪昱唯就不知道，把戰紋放在左手手背上會有多顯眼？
身為普通級輪迴者，這事兒汪昱唯應該是明白的，那麼，他故意在自己面前暴露戰紋，究竟有何居心？
思考片刻，王維突兀一笑。
在國內，身為大秦的人，想來汪昱唯是不虞擔心被別的輪迴者識破身份的，既然如此，當然是怎麼方便怎麼來了……
心中暗嘲一下自己的疏忽，王維盤坐在床鋪上，默默運轉起征伐決來。
新的一天，以修鍊為開始，哪怕是身處拘留所……
王維倒是很好的適應了自己輪迴者的身份。
而王維所不知道的是，樓上，汪昱唯的辦公室中，此刻汪昱唯正喝着茶，隔着監控器悠閑看着王維的一舉一動，當看到王維轉移戰紋時，汪昱唯只是笑了笑，而當王維盤膝而坐，運轉功法之時，汪昱唯眼中頓時閃過精光。
「入門級就能得到修鍊功法……潛力倒是不錯……」
適時地，桌面上的手機響起，汪昱唯簡單看了一眼，隨後接通電話。
「文三？」
「昱唯，血狼被我幹掉了，但源血之晶消失不見，可能是被非輪迴者吸收。」
「血狼死在了哪兒？」
「暈倒在半路，被人送到了鎮醫院，然後死在了手術台上……」
電話對面說完，汪昱唯頓時抬頭看向了屏幕中的王維。
鎮醫院，醫生，手術，車禍，以及副駕駛的詭異死亡……
當一切線索擺在面前，所謂的問題便立刻迎刃而解。
「恩，那我可能知道源血之晶去哪兒了，你這樣，去鎮上找一個叫做李倫的醫生——他是鎮醫院的副主刀醫生，應該吸收了三分之一的源血之晶，現在大概率成了輪迴者，也許已經渡過了新手任務，先探探他的底，如果他沒吸收成功的話，帶着他去跟高天原那面交差。」
「明白了……那麼下次任務？」
「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一切還可以按照計劃來。」
「恩……」
沉默，但出奇的，兩人誰也沒先掛斷電話。
直到名為文三的男子又一次開口。
「昱唯……我……我有點兒想家了……」
「……辛苦了……」
「一切為了國家，為了大秦……我不辛苦，只是……」
聽着話筒對面傳來的低吟，汪昱唯首次流露出複雜的表情，直到通話掛斷，汪昱唯方才長嘆一聲，他站起身來，卻再沒心思監督王維的一舉一動了……
……
拘留所的生活並沒有想像中的糟糕。
早飯，午飯，晚飯，雖然吃的差了點兒，但一頓不少，早上起床疊被子，站軍姿，下午上思想品德課——老師就是汪昱唯這個輪迴者。
事先誰能想到，從一個輪迴者口中吐出八榮八恥，會是一個怎樣的畫面……
至少王維是被雷的不輕。
除此之外，你還可以讓親友往拘留所里打錢，用錢還能買飲料，冷飲，零食……
總而言之，在這裏除了自由，剩下的大部分生活必需品你都能得到，而自由，這個概念實在太寬泛，寬泛到王維覺得在這裏的生活也挺有意思的。
想想吧，在外面只是過着兩點一線的死板生活，但在這裏，你能找到一大堆有故事，有技能，甚至有趣的稀有人才——想想都覺得生活充滿了滋味。
「傻強，一加一等於幾……」
「等於三！」
「你個傻子。」
「滾犢子，老子才不傻呢……」
餐廳中到處都是歡聲笑語，拘留所並不大，相應的，人員也算不上多——滿打滿算也就十來個，除了王維，剩下大部分人都是因為打架鬥毆，嫖娼賭博等原因被抓來的。
這些人雖然混蛋，但本質上也只是正常的平民百姓——在新時代，窮凶極惡的罪犯本來就少，而拘留所也不是給他們待的地方，也因此，這裏並沒有什麼欺壓，打鬥，爭當老大之類的狗血戲碼……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王維沒遇到。
只有一人例外……
一個名為傻強的傻子。
「傻強……幫我拿個雞蛋。」
「傻強，打杯水唄……」
「傻強……」
看着被眾人指揮地團團轉的傻大個子，王維微微一笑，只覺得有趣——這並非是欺負，只是一種略帶諷刺和惡意的玩笑……
在現實社會中，這種玩笑也屢見不鮮，王維沒什麼興趣當懲惡揚善的超級英雄，更何況，這個名為傻強的『團寵』，實際上也並非是這麼好欺負的。
小打小鬧，出言逗趣可以，但誰要是過了頭，傻強那兩米的大個子和近三百斤的體重，搭配上滿身的肌肉塊，絕對能把你打骨折……
要不你以為傻強怎麼進來的？
上帝他老人家總是公平的——他給傻強關了門，卻又開了窗，少了智力，卻多了武力。
也幸好傻強腦子的確不夠用，要不然，這傢伙絕對能成為拘留所一霸。
直到熱鬧看夠了，午飯也結束了，眾人回到房間，開始了午休，而王維，則回到自己的大單間，盤膝而坐，默默運轉起征伐決來。
內力值199……
每天三小時的修鍊，共提供3點內力值上限，剛進這裏之時，王維的內力值僅有143點，但經過大半個月的修鍊，王維的內力值已經逼近200大關。
距離第一次突破已經不遠。
明顯粗壯了不少的熱流沿着經絡不斷涌動，每一個循環，便是一點內力值上限的增長，很快，一個循環已過，原本增長到了極致的內力值突然加速，順利進入了下一階段。
內力值200/200，征伐決第二層，全屬性+10！
隨着征伐決的突破，王維的基本屬性又一次暴漲，感受着體內涌動的磅礴力量，王維只感覺一股滿足感湧上心頭。
變強的滋味，的確讓人迷醉。
順利突破征伐決第二層之後，王維一時間失去了繼續修鍊的慾望，他一頭躺在床上，默默思考着這段時間來自己所經歷的一切。
征戰樂園，車禍，拘留所，汪昱唯，大秦……
直到王維眯着眼睛，走到房門口，對着走廊的監控器打了個招呼，不多時，汪昱唯便從不遠處走來。
「來根煙。」
王維伸出兩根手指，對汪昱唯比劃了一下，汪昱唯也笑眯眯的遞給王維一支煙，拿出火機點燃之後，兩人便這般旁若無人的吞雲吐霧起來。
半個月的時間，已經足夠讓眾人明白，這個名叫王維的傢伙跟拘留所老大有些交情，所謂見怪不怪，對於這種明顯違規的事情，眾人只是睜隻眼閉隻眼，更有甚者故意離兩人更近一些，就為了吸點兒二手煙……
王維和汪昱唯皆沒顧忌旁人的目光，直到煙抽了一半，王維方才開口。
「我那個案子……」
「還在調查當中，其實也沒什麼好調查的了，剩下的無非就是賠償，定罪。」
說完，汪昱唯掐滅了煙頭，看着王維輕聲說道。
「兩年，還是在你全部財產全賠掉的前提下，雖然你身份特殊，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但代價還是不小的。」
「所以呢？」
「所以，要不要考慮我的提議？加入大秦，這些問題對大秦來講，都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情，處理完這些之後，大秦還能給你個公務員噹噹。」
這一次，王維終於沉默了。
來到拘留所的大半個月時間，汪昱唯幾次都想拉王維入伙，剛一開始，王維的確沒想過答應，但隨着次數多了，加上汪昱唯態度誠懇，表現友善，王維說不心動那是假的……
唯一讓王維疑惑的一點在於，自己一個剛剛通過新手任務的輪迴者，又有什麼資格讓汪昱唯這個普通級輪迴者不辭辛苦，低三下四，甚至數次三番的拉人？
事有反常，必有妖！
事實上王維在拘留所的這大半個月來，也想過這個問題，如果說第一次汪昱唯拉人僅僅只是看在王維遵紀守法，三觀端正的份上，那後面這幾次，明顯就不是因為這個了。
而在今天，王維終於想要當面跟汪昱唯談談這個問題。
他沒想搞些虛的，在國內，在大秦的地盤，搞虛的只是自作聰明，所以王維選擇有話直說。
「是因為那個紅色晶體吧？」
沒錯……就是因為這個！
這是王維唯一能想到的，自己與眾不同，且能被旁人知曉的一點！
聞言，汪昱唯目光瞬間大亮，他直視着王維，雙眼中逸散的光，直看得王維心驚膽顫。
這傢伙的實力，比之王維強了不知道多少！
片刻，汪昱唯眼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他眯着眼睛默默思考，直到一揮手，王維房間的門登時開啟。
「跟我來。」
汪昱唯這般說着，率先向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