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你們都要死

很快，孫國寧夾着一個人跳了上來。

「娘！」

楊玄目光敏銳，立刻發現被孫國寧夾在臂彎的，正是他的母親，心急之下，他猛然向前掠去。

「慢！」孫國寧面色猙獰，死死的盯着楊玄，右手扣在了錢氏的脖頸之上。

楊玄腳步一頓，眼中射出寒光，殺意四溢。

孫國寧突然感覺自己遍體生寒，來自楊玄的巨大的殺意凝結成了實質，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不過他此時全然不在乎了。

他雙手慢慢用力，咬牙切齒的道：「楊玄，後退！」

楊玄看着母親臉色發青，心懸母親的安危，無奈向後退了幾步。

孫國寧這才稍微放鬆了錢氏的脖頸，錢氏劇烈的咳嗽了幾下，楊玄連忙道：「娘，你沒事吧？」

錢氏又咳嗽了幾聲，這才看向了楊玄，眼中露出慈愛和擔憂，勉強露出一絲微笑，道：「娘沒事！」

楊玄稍微放下心來，將目光轉向孫國寧，沉聲道：「你待如何？」

孫國寧突然放聲狂笑，聲音瘋狂而凄厲，他瘋狂的大喊道：「孫家所有人聽着，眼前這個人，他叫楊玄，是楊家的人。他殺了我孫家的家主，殘殺我孫家數十弟子，又殺害了我孫家兩位長老！」

「嘩！」

圍攏過來的孫家弟子頓時嘩然，尤其是聽到家主孫志安已經死去的消息，所有人一時間都懵了。

場中陷入了一片沉默，所有人都似乎在消化這個讓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有些弟子甚至產生了懷疑，認為是在開玩笑。

他們心中無限高大的家主怎麼能輕易死去，這一定是謠言，但是，說出此話的，是孫家的大長老，而且他身邊的其他長老也都面色悲憤，不由得他們不信。

等等，五長老懷中抱的什麼？

此刻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五長老懷中抱着一個人頭。

「是家主！」離的近的弟子突然發出一聲巨大的悲呼。

「家主！」「家主！」

悲呼聲終於連片響起，所有人頓時覺得晴天霹靂，天塌下來了，他們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一時間痛哭聲，悲呼聲，怒罵聲，響成一片。

就在眾人茫然家不知所措的時候，大長老孫國寧又是一聲悲呼，大聲道：「孫家的弟子，你們說，我們該怎麼辦？」

正在失聲痛哭的人頓時被拉回現實。

「殺了他！」

「血債血償！」

「踏平楊家！」

……

無數聲音響了起來，無數雙仇恨的目光射向了楊玄，熊熊怒火鋪天蓋地的燃燒起來，有的弟子甚至已經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楊玄面無表情，他看着孫國寧，突然道：「你要孫家弟子都來送死嗎？」

孫國寧瘋狂的大笑，他面色變猙獰無比，咬牙切齒的道：「如果是剛才，的確是送死，可是現在，我要你死！」

說着，他扣在錢氏脖頸之上的手指開始緩緩用力，錢氏臉色頓時開始發白，呼吸困難。

楊玄臉色大變，但是又不敢上前，一時間心急如焚。

孫國寧瘋狂道：「如何，楊玄！這滋味不好受吧！現在，我要你自斷雙臂！」

「不可！」錢氏聞言，掙扎著道。

「你給我閉嘴！」孫國寧怒罵道，又轉向楊玄了，獰笑道：「不想你母親現在就死的話，你立刻自斷雙臂！「說着，手指又一次用力，錢氏頓時呼吸困難，說不出話來。

楊玄大急，孫國寧這一招真是扣准了楊玄的脈門，將楊玄拿捏的死死的。

楊玄心思急轉，想遍了所有的辦法，卻是一籌莫展。他所有的手段，都無法保證百分百瞬間擊殺孫國寧，只要給孫國寧一絲機會，不會武功的錢氏便會立刻喪命。

這種結局，絕對是楊玄不能接受的。

「玄……玄兒，你萬萬……萬不可……聽他的……話！」

錢氏突然大力的掙紮起來，她心中萬分清楚，如果楊玄今日自斷雙臂，絕對要喪命於此，她一邊大力掙扎，一邊斷斷續續道：「玄……兒……娘命令你……你，將……將他們全部殺……殺了！」

「娘！」楊玄眼中淚珠滾滾而下。

「傻……孩子」錢氏呼吸越來越困難，她掙扎著道：「為娘能……看着你長大，看着你如此……出息，已經心……滿意足了！」

孫國寧面色瘋狂而猙獰，他死死的盯着楊玄道：「好一副母子情深！楊玄，你母親可真偉大，難道你真要看着你母親就死去？」

楊玄心如刀絞，猛一咬牙，道：「住手，我自斷雙臂就是！但是你一定要放過我娘！」

孫國寧大喜，道：「那是自然，只要你自斷雙臂，我一定放開你娘！」說着，手指上的力道稍微小了一點。

錢氏大口的吸了幾口空氣，怒道：「玄兒，你如果敢自斷雙臂，我就與你斷絕母子關係！」

「娘！」楊玄悲呼，「我又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你……」

「玄兒！」錢氏溫柔的看着楊玄，眼中露出了慈愛、留戀、不舍、擔憂等等複雜的神色，最後這些神色一一斂去，眼中只留下了一絲堅定。

她死死的看着楊玄，似乎要將楊玄的模樣深深的映在腦中、心中，突然，她面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玄兒，娘……娘多麼希望能看着你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可是，娘看不到了！」

楊玄心中突然閃過不祥的預感。

「娘！」他焦急道。

「娘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好好活着！」錢氏的眼中流出晶瑩的淚水，最後看了一眼楊玄，帶着無限的不舍，突然扭動脖子，用盡全身力氣，將頭重重的磕在了一旁的巨石之上。

鮮血順着錢氏的頭緩緩的流了下來，流過她的雙眼，流過她帶着不舍的臉龐，最後消失在衣領之內。

她最後看了一眼楊玄，無限溫柔，隨後眼中光華緩緩散去，頭無力的低垂了下去，了無一絲生機。

時間靜止了。

時間在這一刻突然靜止了，天地間的風聲、雨聲全部消失不見。豆大的雨點靜止在空中，猶如一顆顆璀璨的珍珠。

玄宙萬物在這一刻全部陷入了沉寂，連日月星辰似乎也停止了轉動。

……

「娘，我餓！」小楊玄奶聲奶氣的沖着娘親喊著。

「娘這就給你做飯！」錢氏愛憐的摸了摸小楊玄的腦袋，拿出僅存的一個饅頭，用開水泡了泡，遞給了楊玄，全然不顧自己已經餓得頭暈眼花。

「娘，我還餓！」小楊玄嘟著嘴，摸著肚子。

「玄兒乖，你等等，我就去給你找吃的！」

……

「啪啪！」牛皮做成的鞭子一下下抽在錢氏的背上，將錢氏的後背抽出了一條條的血印，而錢氏卻努力的將楊玄護在懷中。

「娘！」小楊玄臉色發白，嘴唇發青，顫抖著道。

「玄兒……乖，娘，娘在，玄兒，玄兒……不怕！」錢氏疼的汗珠滾滾而下，卻還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對懷中的楊玄道。

「娘，疼不疼？」

「娘，不疼！不疼！」

……

「娘，我為什麼我不能練武？」小楊玄眼中含淚。

「傻玄兒，不能練就不練了，只要你開開心心的，娘就開心了！」錢氏慈愛的摸著小楊玄的頭，笑的無限溫柔。

「可是，娘，我要練武，要保護你，再也不讓別人欺負你！」

「玄兒真乖，你不練武，一樣可以保護娘啊!」錢氏溫柔道。

「娘！我長大后，一定讓你天天吃飽飯，再也不餓肚子了！」小楊玄天真的道。

「玄兒真乖，娘相信玄兒一定能做到的！在娘的心中個，我的玄兒是天底下最棒的！！」

……

兒時的畫面，一幕幕在楊玄眼前閃過，是那樣的清晰，那讓的溫馨，卻又是那樣的令人心酸。

不知何時，楊玄的眼中淚珠滾滾而下，顆顆跌落在地上的積水中，濺起片片水花。

「娘！」他喃喃自語，眼前似乎出現了母親的音容笑貌，正無限溫柔慈愛的看着他。

「娘！」任由淚珠滾滾而下，他緩緩的伸出手，似乎要抓住什麼。

「娘！」楊玄突然放聲悲呼，聲音瞬間震散了靜止的雨幕。

「轟！」大雨滂沱而下，天空中電閃雷鳴，無數銀蛇狂舞，似乎要毀滅這世間一切。

一股瘋狂的氣勢從楊玄的身上散發了出去，席捲著整個天地。

一股濃烈猶如實質的殺意在天地間四溢徜徉，整個天地似乎在一瞬間變成血紅色，屍山血海隱約出現，濃濃的血腥味衝天而起。

楊玄的身軀不住的顫抖，他的雙眼早已變得通紅，沒有一絲雜色。

他體內的八大氣旋開始發瘋似的旋轉，天地間的靈氣開始向楊玄瘋狂彙集，狂涌而至，形成了由靈氣組成的滔天巨浪，似要淹沒這個世界。

楊玄緩緩抬頭，雙目射出一股紅色的光芒，所到之所，空間似乎片片碎裂，好像承受不住他目光一擊。

一個聲音猶如萬年寒冰，又似乎來自九幽之地，要凍結萬物，毀滅萬物。

「你們都該死！」

「你們，都該死！」

「死！」「死！」「死！」

剎那間，天地間到處充斥着楊玄發出的死亡之音，來回激蕩，傳出隆隆之音。

「轟隆！」「轟隆！」「轟隆！」

天空中雷聲狂作，無數血紅色閃電頃刻間劃破夜空，將整片天地映照成一片紅色，顯得無比妖異。

「你們都該死！」

楊玄突然抬頭，紅色光芒刺破夜空，巨大的呼嘯之聲從他的口中傳了出來。

隨着他的呼嘯，腳下的大地，終於開始劇烈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