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勝負
一劍穿胸，劍上煞氣勃發，一旦在梁辰體內炸開，必然是消磨、侵蝕大半內腑。
到時候，便是『善德果』都不知道能不能救他的命。
梁辰倒不是擔心『善德果』治不了內腑的傷勢，而是擔心雙拳大小的『善德果』不夠用。
他此時，能夠寄予希望的也只有剛才發動的『福德果』消災了。
佛說一彈指六十剎那，一剎那九百生滅。
一切看似很慢，其實很快，就在梁辰心中諸般念頭生滅時，外面又出了新的變化。
「吟！」
又是一聲悲傷、絕望的龍吟從山海澤深處傳來。
這一聲龍吟的悲傷、絕望的渲染力，比之先前龍吟虎嘯，更強、更為恐怖。
龍吟聲傳來，場上所有鍊氣修士幾乎都沉浸其中，難以自拔。
而尤為關鍵的是，梁辰看到，隨着龍吟聲傳來，面前景秀心的動作也驀然停住，刺入他胸口的劍上黑光開始收斂，不再膨脹、炸開。
「這是……她也受到了絕望龍吟聲的渲染影響？」
梁辰因為一劍穿胸，撕裂的疼痛時刻傳來，刺激着他的心神，這一次他倒是沒怎麼受到那龍吟聲的影響。
「但是，她被『魂念附體』，怎麼會受影響？」
「除非這次死的是……」
一念劃過心頭，如雷霆炸開，梁辰瞬間想到什麼。
而同時，一道畫面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五色光幕之中，三人圍攻一人，正是洛天霄、君少寶以及龍堂一位煉魂修士，圍攻章錦川的戰鬥畫面。
畫面很短，梁辰只看到洛天霄、君少寶三人完成一次合擊各自後退，然後君少寶與那龍堂煉魂修士都順利退走，唯有洛天霄在後退之時不知為何遲鈍了剎那。
也就這麼剎那之差，就是生死之別，章錦川一道拳印攜風雲轟下，直接將洛天霄轟殺。
如此輕易的轟殺了洛天霄，似乎有些出乎章錦川的意料，他頓了頓，眉頭微皺。
後面如何，梁辰就不知道了，腦海中五色光幕畫面已經消失。
卻也證實了他的所想。
這一次的『福德果』消災之效，似乎是作用在了洛天霄身上？
梁辰有些不確定，他似乎在那五色畫面中看到，洛天霄遲鈍剎那時，有五色光芒在其身上閃過？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錯覺！
不過此時，他也顧不得這些了。
因為洛天霄的死亡，被他『魂念附體』的景秀心明顯出了問題，彷彿失了魂般，獃滯在前。
這時候，無疑正是他脫身的好時機。
「吟……」
又是一聲龍吟響起，卻是從面前景秀心體內傳出。
只見一道虛幻的金色龍影，從其體內浮現而出，緩緩崩潰、消散。
顯然，隨着洛天霄的死亡，其留在景秀心體內『附體魂念』也開始崩潰了。
而隨着這『附體魂念』的崩潰，景秀心雙眼之中漸漸開始有明光浮現，那是景秀心的心神、理智在漸漸回歸。
梁辰這時候，心中忽然閃過一道念頭。
他一改此前撤退脫身的想法，身形猛然前沖，雙手捏拳、豎掌轟出。
拳出如虎咆，掌出層雲疊。
虎咆拳、綿雲掌，一虎一龍、一剛一柔，同時轟在景秀心身上。
此時的景秀心，『附體魂念』正在崩散，自身靈智尚未徹底回歸，整個身體幾乎沒有掌控，正是最弱、最沒有防護的時候。
梁辰拳掌轟在其身上，沒有受到半點阻擋，全部的剛柔勁力，盡數在其身體上爆發。
「砰！」
一聲悶響，景秀心的身體直接被梁辰轟飛，向著山海澤深處墜落。
長劍從其體內抽出，鮮血飆射而起，梁辰心念一動，『善德果』三色靈光浮現，迅速修復胸口傷勢。
他緊盯着墜向山海澤深處的景秀心，鮮血從對方口中噴出，幾乎難以停止。
顯然，本就深受重創的景秀心，在完全無防禦的遭梁辰一拳、一掌轟擊之後，體內傷勢徹底爆發，已是難以遏制。
梁辰心中迅速轉着念頭，是否要追上去，徹底了結對方？
也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墜落的景秀心，雙眼之中靈智盡復，再無此前的空洞無神。
那一雙眼，如秋水剪雙瞳，清澈、乾淨、明亮，彷彿能映入人的心中，讓人心神寧靜，消去所有的雜念。
梁辰追出去的腳步，不由一頓，停頓了片刻。
也就這片刻之間，景秀心墜落在地，再次張口噴出大片鮮血之後，猛然翻身而起，身形踉蹌著奔入了山海澤深處。
梁辰看着對方身影消失在雲霧之中，終究還是沒有追上去。
他與景秀心的交集並不多，甚至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卻每一次都印象深刻。
第一次是『福德果』消災，他在五色光幕中，見到對方。
也是那一次，讓他認識到『福德果』消災的作用。
同時，也是那一次，他間接的幫助了對方，讓對方差點掙脫了洛天霄的『魂念附體』。
其後是在成安縣，龍、虎兩堂都在追索對方。
景秀心卻憑藉着精準的直覺找上了他，幾次襲擊，想要藉助他的幫助，徹底擺脫『魂念附體』。
可惜最後還是功虧一簣，龍、虎兩堂煉魂修士出手，對方所有的掙扎都只是徒勞。
最後就是這次山海澤中的決戰了。
這一次，梁辰也分不清，究竟是對方再次憑藉直覺找上了他，還是他為了對付那『痴情種』時發動的『福德果』影響了對方到來。
不過不管怎麼說，對方將那『痴情種』斬殺，可算是幫了他一大忙，救了他一命。
而且，梁辰對於對方一直以來，被洛天霄『魂念附體』，卻又在一直掙扎、抗爭着，想要掙脫『魂念附體』的行徑，是有着可憐與認同之感的。
那一雙，如秋水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始終在他眼前若隱若現，讓人印象深刻。
梁辰輕嘆了口氣，徹底放棄了追擊的念頭。
對方身受重創，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更何況深入這山海澤中，有迷神之力、難分方向，最後能不能逃出都不一定。
追與不追也都差不多了。
梁辰這邊與景秀心戰鬥落幕，勝負兩分。
龍虎堂與龍堂、虎堂的大戰，此時也差不多到了分勝負的時候了。
「吟……」
又是一聲恐懼、絕望的龍吟聲，從山海澤深處傳來，眾人同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