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繁華

美雲倒是回答的很自然，「手機裏面的新聞都有誒，這麼出名的宴會，當然都會知道啊，名流嘛，大家都關注啊。」

她回答的無懈可擊，都很合理，薛靈微微合上眼睛，不再說話，她這陣子一直都有種心累的感覺，今天見了肖之凡竟有種安心感覺。

她也反思從什麼時候起，自己開始變得這麼這麼弱。

好像……

就是從公司資金出現問題，自己來求肖之凡之後吧。

兩人小憩一會，禮服準時送到。

令薛靈意外的是，這家禮服店還提供專業穿禮服服務。

兩位穿了白手套和職業西服裙的女子職業化的站在一邊，薛靈有些尷尬的就連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

一旁美雲倒是跟見慣了一樣已經在和自己的那位穿衣師整理她那套禮服了，是很大裙擺的羽毛裙，雖然說天氣漸漸熱了，不過這樣輕盈的設計倒也並不顯得悶熱。

「那個……」薛靈往前探探身子。

美雲就接着轉身過來，「怎麼了？薛姐，您倒是快穿啊，一會舞會的車會來接我們的，您這樣磨磨蹭蹭連化妝都要趕不上了。」

「美雲，你能過來一下嗎？」薛靈招招手，示意美雲過來洗手間這邊。

美雲只好放下手中整理了一半的裙擺，有些無奈地說，「什麼事情啊？薛姐，這種裙子拿出包裝袋后要用手抖開才是好看。咱們快點說。」

薛靈抬起手間的腕錶揮了揮，「放心，來得及。」

薛靈伸了細長手臂將美雲拉到洗手間關上門，很有些緊張，「我們不能自己穿衣服嗎？這樣真的有點尷尬。」

美雲，「哈？」的一聲又驚訝又無奈地笑出來，「不是吧，薛姐這可是禮服裙誒，大家都是這麼穿啊，這樣不會讓衣服皺，穿的也更貼合。」

「那其實我們租個小點裙擺的禮服裙就可以了啊。」薛靈又解釋，「現在這個時間，換裙子應該還來得及吧？」

美雲整個把表情拗成副恨鐵不成鋼的無奈，「薛姐，這可是……很重要的舞會誒，想想可能來的人物，說不定人家小手一勾，什麼都好辦了，您該不是打算穿條日常裙子就去吧？」

薛靈聽見美雲終於說到自己心裏，立馬使勁點點頭，「像平常不怎麼穿的高檔裙子也很好啊，又方便又好看。」

這下，美雲是徹底神情複雜地看着薛靈默默皺眉頭了，她狀似暈倒地扶住一邊的牆壁，「姐姐，外面的定製款禮服雖然不算頂配，可也是三萬塊的價位，您打算穿着平常幾百幾千的裙子去參加一個大家都穿的驚艷的舞會，這可是社交場啊。」

美雲用手背扶扶額頭，有點頭痛的樣子，「再說我都租好了，就算是退，定金也不可能退得掉了。」

「那我去跟她們說說，應該是能把這個錢退回來的。」薛靈指指門外，作勢就要出去。

美雲趕忙攔住了她，雙手合十，「姐姐，拜託，就聽我這會吧，這個錢是我親戚出的，我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這樣叫我以後怎麼跟人家相處嘛。」

薛靈也不想讓美云為難，看着她停了三四秒，還是決定聽從美雲的安排，她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很有些尷尬地走到自己的禮服邊，穿衣師已經在為她整理裙擺。

等到二人都穿好裙子，整理好造型再去照穿衣師拿來的全身鏡的時候，薛靈簡直有點不敢相信鏡中那個淡妝相宜，看起來帶點弱勢卻魅力十足的女人是自己。

她趕忙扯扯一邊還在整理腰帶的美雲，「美雲，美雲……你看……」

美雲抬頭看鏡中她一眼，「這不挺好。」她低頭笑，「我早就看出來薛靈姐姐的顏值還是很能打的。」

薛靈聽這話，不知怎麼回事，心中有種酸楚的落寞，她看着鏡中膚白，眼神中帶着怯生生意味的自己，不禁有些懷疑，半晌才嘆出一句，「感覺不太像我自己了。」

薛靈實在說不明白心裏那種感覺，她也想不明白，明明是華服在身，明明是馬上就會有個美好的夜晚，這種機會可能是很多女孩子求都求不來的，因為玫瑰舞會的邀請卡是很難拿到的。

可她就是有種隱約的難受。

平價酒店，裝修簡單的房間，映襯著藕色價值昂貴的禮服，硬生生有種不搭配的強烈對比感。

「滴滴滴……」

美雲聽見汽車鳴笛，迅速挽好剛才怎麼弄也不好看的腰帶，走到窗邊一看，朝薛靈搖手，「要快點了，」她回過頭，「下面的車子已經到了。」

春天的夜晚來的不算早，這家酒店的位置不算太靠市中心，卻也環境清幽，樓下還有噴水池，庭院裏種著不少金桂，她們住的樓層不高，時長能聞見下面飄來的香氣。

那黑色的車子正靜靜停在庭院靠門的位置，雖然不是獨有的豪車，卻也算是中等偏上的車子，據說是舞會專門安排來接參加的人，當然很多人都是自己開車或是有司機開車來的。

等到二人坐進車裏，車子慢慢駛動，薛靈向後背軟軟靠去，她心裏滿是一種不真實的感覺，這是她人生第一次穿上這麼貴的裙子，雖然是把她映襯的不同與往常的光彩照人，可是她實在感覺自己不習慣。

她上次來江懷來的匆忙，這次因為心情不好，每天窩在酒店裏，也不怎麼出去，直至這次被舞會汽車帶着在城中行駛，這才感受到江懷的繁華，高樓大廈，人車川流不息，過跨江大橋的時候，從車裏能看見外面安靜流動沒什麼波瀾的江水，她被這些新鮮的景色迷住，心情不知不覺放鬆許多。

車子緩緩停下的時候，她還有些沒看夠的感覺，她們來的不早，卻也不是最晚，門口已經沒有開場那批熱鬧的人群，隱約能看出都在裏面狂歡。

她有些心虛，美雲看着比她淡定許多。

二人從車裏下來，薛靈一度杵在門口不願進去，美雲伸手拉了她幾次也沒拉動，終於陪她一起站在門口，「怎麼了嘛薛姐？」美雲很有些嬌嗔。

薛靈瞧着她的樣子，心裏有些好笑，「我可能是你帶過最弱的青銅了吧？」

美雲瞪大了眼睛，「薛姐，你也玩遊戲啊。」

薛靈搖搖頭，答非所問，「要不，我還是回去吧，總有種裏面的世界不屬於我的感覺。」

美雲哪裏肯依，「薛姐，臨門一腳了，到底是要怎麼樣嘛？就當是跟我做個伴好不好？裏面的人我都不認識，你走了，我會很孤單的。」

薛靈不忍心讓美雲失望，最後還是跟着美雲一起進去了，除了在門口因為邀請函被卡了一下，接下來還算順利，只是裏面的人確實就像美雲說的一樣，她一個也不認識，她倉皇無措地就像一隻進入狼群的傻兔子，不知道該如何動彈。

肖之凡本來正在二樓獨自喝悶酒，灌下價值不菲的金色香檳也沒讓他心情好些，他現在只想來點濃烈能讓他一醉解千愁的vodka，直到薛靈突然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搖搖頭，想確認一下自己是不是醉的都出現幻視了。

幾經確認后，他很肯定，那就是薛靈站在那裏，傻得跟初次見面的他一樣。

他正要不顧一切衝下樓去時，手臂突然感覺一陣綿軟，低頭一看原來是阮媛纏上了他的手臂，阮媛嬌羞靠在他肩頭，「之凡，原來你在這裏啊，讓我好找。」

肖之凡突然冷靜了幾分，換上往日理智神情，含着絲淡然笑意，「下面有些悶，我上來透透氣。」

阮媛柔柔看向他喝空的酒杯，「哦？」

肖之凡伸手捏捏阮媛的臉頰，「你怎麼上來了？」

「我上來的不是時候？」阮媛話中有話，雖然語氣柔軟卻也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白兔。

肖之凡凝神瞧她幾秒，最後才笑了，「不是啊，這是說的哪裏的話？」

「對了，上次爸爸問我，我們什麼時候對外宣佈訂婚婚訊，我說要來問問你的意見，你怎麼說呢？」阮媛的眸子全是愛慕，全是詢問的意思。

肖之凡忽然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只能笑答，「你說了算。」

阮媛看着他，頓了頓，也是溫柔一笑，「是不是我這樣的問題讓你為難了，你現在的事業正是上升階段，外面那些人的閑言碎語不用掛懷，我的之凡哥哥還是很有能力的。」

肖之凡伸手刮她鼻子，「別亂想，我會處理好，這些都不重要。」

確實，肖氏企業從兩年前迎來危機，因為創始期的幾位元老不滿意現在的股權分配，一下子抽走了許多中梁砥柱，肖老爺子氣的一下中了風，肖家大兒子偏又是個醉心藝術的，不願回家繼承家業。

沒辦法的辦法，肖之凡只能回家收拾爛攤子，就算他能力再強，也難免會有新手期的適應，這點阮氏企業還有阮媛給了他很大幫助。

肖之凡伸手扶在二樓觀望台的欄桿上，俯視樓下富人云集宴會廳的神情儼然君王降臨，他眉目中全是準備浴血待戰的情緒，阮媛看着這樣的肖之凡不禁被他身上散發的強烈氣勢吸引，便也隨着他的目光向下看。